徐大化进了书房,脸色凝重,“大人,钱粮多可挤挤凑凑,但京城不可无一日缺了大人坐镇,还是另择良将出征为好。”
斗倒了魏忠贤一系,干趴下了东林党,以张威为首的外戚党看似烈火烹油,繁花似锦,但一切都是建立在张威一人身上,一旦张威有个三长两短,他们这个小团体,顷刻间就得散掉。
杨寰觉得徐大化够聪明,但琢磨人心还差了点成色,没有看出问题的根本,京城是不能缺了张威这个国舅镇场子,但现在不是还有皇后娘娘在,多少有点作用,而兵权,国舅爷能撒手才怪了。
高邦佐本无列席内阁会议的资格,但他熟悉辽东形势和局面,也跟喀尔喀炒花打过交道,是以进了门谨守本分并不多言。
“我知道你们不想让我身处险境,千金之子戒垂堂的道理我能不懂,诸位大人是为我的安危担心,但是谁敢保证迎战林丹汗和炒花能取胜?战败的责任谁来承担?这还只是表面,一旦折了锐气,我等好不容易打开的局面就会风流云散,所以这一战一定要赢,这只是我亲自去的理由之一,还有就是我不能把手中的兵权交出去,跟你们也不藏着掖着,没有兵权在手,我等是什么下场?不猜可知,尔等明白吗?”
徐大化听张威之言才明白国舅爷为什么要亲自去,原本他希望袁崇焕,或者杨愈茂,再不济高邦佐,陈继盛之流也能顶顶,原来根子在这里,想明白,不禁出了一身透汗。
三人把张威的话一琢磨,张威不想下放兵权。
说的也是,张威特别在乎兵权,从张威一直亲自掌控新军招募和分派就可见一斑。
高邦佐觉得张威的担心很对,他在和杨寰等人商议的时候就一直在想张威会不会派他出征。
一旦派他出征会不会任命他为大帅或者督师,毕竟新兵大多是他训练出来,比较熟悉,哪曾想这竟然是取祸之道,还好张威够敞亮,把这话当着面说的清楚。
张威见三人有点明白了,“我想知道各地总兵可有堪得大用的人?不拘于总兵,指挥使,千户,把总都可以。”
张威先前这么说是没话找话,是不想让杨寰等人多说劝阻的话,既然提了话头那就问问,说不定能有收获,反正都是提拎着当炮灰使唤。
“大人,下官听说孙承宗麾下满桂是个人才,虽然没有打过照面,但盛传是一员猛将。”
高邦佐先前是广宁参政,满桂的情况他熟,满桂很会打仗,但刚才张威的说辞,让他不好再说跟满桂有什么交情了,免得惹来张威的猜疑,如今这位国舅爷的威权,日益重了。
“满桂!就这么一个吗?”
“大人,满桂确实颇有才干但所部兵力只有几百人,都是大小数战培养起来,下官查看过兵部勘验的战功,很不错。”有些话高邦佐不愿意说,杨寰怎么说都没毛病。
张威不过就是随口一问,倒是满桂之名略微有些印象,“能被大人称赞看来满桂确实有过人之处,那我把心中的打算跟三位大人商议一下。”
“我盘算过了,京营的兵力能机动的,差不多有五万人,袁可立那里还有四万,我打算统兵十万迎击后金,另外不能听任炒花盘踞福余卫,我统兵北上剿灭炒花,三位大人以为如何?”
大帅肯定是张威自任,但先锋,侧翼之类的将官,张威就分身乏术了,接下来就是确定具体的将兵人选。
杨寰眉头微皱,“大人,下官认为高邦佐大人堪当先锋!”
反正张威已经决定亲自去,那么高邦佐自然就能腾出身来,高邦佐怎么也要比几多文臣会打仗吧!
高邦佐闻听杨寰之言单膝跪地,“大人,末将愿北上剿灭炒花,请大人恩准。”
张威见高邦佐自请先锋,也认为合适,“如此也行,但只需要拖住炒花就好,等我们集中兵力,再剿灭炒花……”
和杨寰三人商议过后张威更加坚定了亲自去的决心,杨寰等人也觉得张威的计划没有太大的纰漏。
杨寰三人告退去忙各自的事情,张威琢磨离开京城后由谁来名义上掌控京城的事务。
最有资格留守京城的是张嫣,张威还能让谁留守京城呢?
正在想着心事的张威突然被蒙住双眼,不用猜就知道敢这么做的只有朱徽婧。
张威平日私下里和朱家姐妹随便的很。
可现在大是不同,傅雪的身份还在这杵着,也没有向朱徽婧姐妹坦白的意思,朱家姐妹如果和张威过多接触难免会让傅雪不快。
到头竟然是一笔窝心账,张威摇头一叹。
这等心事不必和朱徽婧言说,张威原本也没有龌龊心思,朱徽婧同样心怀赤诚,他若多心,疏远,反而是对两姐妹的伤害,趁着还是小姑娘家,多些无忧无虑也好,等将来出阁下嫁,能否过活顺心,只有天知道了。
朱徽妍和张威比较生分些,拉开朱徽婧,只说有些时日没见母妃,都道在庵堂还愿,怎么还不能见她们呢?
张威嘴角抽搐,庵堂礼佛还愿本就是个幌子,难道让朱徽婧姐妹看着傅雪的肚子跟气儿吹一样,一天天大起来?
“你们也不必心急,前日不是远远的看过吗?懿妃娘娘是发了大宏愿的,作假不得,且再过几个月就妥了。”
张威倒是知道,傅雪心很诚,多半也是为子嗣祈福,不想坏了子嗣的福气,毕竟这事儿没个正经的说法,关起门来怎么都好,传扬出去,三人成虎能要人命。
朱徽婧有些不依,当场撒娇,还是朱徽妍懂事,双眼略有深意的瞥了张威一眼,硬是把朱徽婧拉扯走了。
张威被朱徽妍一眼瞧的有点心虚,又寻思不可能露馅,只要瞒过这几个月就好。
当即把这个念想抛开,去寻张嫣商议他离开京城后的安排布置,多做些预案,免得真出事让张嫣乱了手脚,他可不想真的把张嫣累着,只牢牢看守住印玺便好,至于具体事务,他可以延后批复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