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后,“咔擦”一声响起,圆球建筑的木制窗户被推开了,一个身高不足一米的约德尔人飞了出来。约德尔人怀中抱着一只硕大的机械狗,挂着一幅满足的表情,朝窗外飞了出去。
等约德尔人飞远后,黑泽尔环视四周,见无人注意自己,纵身一跃,向着敞开的木制窗户飞跃而去。
这扇窗户很神奇,每次有人飞进去的时候,窗框会大声地喊出那个人的名字。据说有次一个城邦联盟的学生飞进去后,窗框喊出的名字和本人的名字不一样,这个学生以为窗框出了问题,便飞进飞出地试了好几次,但是每次喊出的都是错误的名字。
这个学生很敏感,觉得这事有问题,下定决心一定要查出来,便特意回了一趟家。回到家中后,他质问母亲自己的真实名字究竟是什么,结果这一问还真问出问题了――原来他不是他父母的亲生孩子,是从孤儿院收养的,在来到这个家庭之前,他的亲生父母已经给他取过名字了。
这件事传开后,一时间,“确认名字”变成了一种热潮。那些好奇心强的学生纷纷来圆形建筑这里试验名字,时间久了,还真试验出一些有问题的――几个学生发现他们的姓氏和窗框喊出的姓氏不一样,觉得很奇怪,便回去询问了一番。
这件事引起了父亲们的疑心,于是那些父亲们开始调查。调查一番后才发现,那些孩子的真正父亲都不是他们自己,而是“隔壁老王们”,这才导致真实姓氏和现用姓氏有差别。
这事在学院内掀起了一阵很大的轰动,从那以后,再没人抱着测验名字的目的来圆形建筑了。所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现在的生活过的好好地,最起码能维持着表明上的和谐。万一真查出点什么事来,回家说也不是,在心里堵着也不是,多糟心。
这两件事发生好久了,从三四十年前长矛幽谷之心建成之时,就发生了。
那时黑泽尔还是长矛幽谷的学生,他也来过一次,不过他不是特意来测验名字的。他早就知道他的真实名字和现用名字不一样了――毕竟是他主动改的名字。
黑泽尔等抱着机械狗的约德尔人飞走后,钻进了木制窗框。“桥格尔・德米里尔――”窗框大声地喊道。
黑泽尔没有搭理它,收回巫力,稳稳地落在了小屋的正中央。
这座圆形建筑内只有一件屋子,小屋是立方体的。小屋的墙壁是用厚厚的浅棕色木板铺成的,角落里有一张单人床、床边有一张红橡木书桌,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家具了。
黑泽尔走到屋子中央,心念一动,一只大大的铁制鸟笼出现在了手上,鸟笼中关着一只黑灰色的夜鸦,夜鸦呦呦叫着,扑闪着翅膀,在里面炸开了锅。
“别吵了!”黑泽尔怒喝一声,夜鸦瞬间停了下来,发出低低地一声“呦~”,用羽毛护住脑袋,缩在笼角不敢说话了。
黑泽尔将笼子打开,把夜鸦抓了出来。
他似乎对刚刚的行为有些有些抱歉,放缓声音数道:
“你不要闹,在这里乖乖待着,帮我个忙,等我的计划完成后,会找时间带你出去的。”
夜鸦点了点头,用尖尖的喙轻轻地啄了啄黑泽尔的手。
黑泽尔将夜鸦托在掌心,念了一句咒语。几秒种后,一层黑光从夜鸦体表浮现,像一层保护膜那样包裹住了它。
夜鸦似乎感到有些疼痛,用力地扑扇了几下翅膀,几片黑色的羽毛轻轻飘落了下来。
“你是阵基的中心,只要你能够自由移动,整个阵法就可以听从我的召唤,随即改变位置,所以你一定要多加小心。如果待会儿如果有人进来,你就站到屋顶上或缩在床底下,千万不要发出响动来,听见了吗?”
“呦~呦~”夜鸦轻轻叫了两声,表示同意。
黑泽尔摸了摸夜鸦头顶光滑的羽毛,动作十分轻柔。他心念一动,隐匿功能发动,面前的夜鸦瞬间消失不见了。
“记住我刚刚的话。”黑泽尔对面前的虚空说道,“千万不要弄出什么响动来,如果你出了问题,整个计划可能就会完蛋。”
空气中没有传来任何回答,但是有什么东西啄了啄他的手指,动作十分轻柔。
“乖。”黑泽尔摸了摸手下看不见的羽毛,站起了身来。
他走到木制窗框的旁边,“长矛幽谷之心”是整个长矛幽谷的顶点,站在这里可以俯瞰整个校园,如果视力足够好的话,连整个狼月城都可以看到。
不过黑泽尔不是来俯瞰狼月城美景的,他只想检查一下嘱托那几个孩子埋葬的夜鸦。除了作为阵基中心的夜鸦,其他夜鸦也都很重要,一个不对,阵法就会出问题。
有些夜鸦埋葬在室外,比如图书馆塔楼拐角的夜鸦;有些夜鸦埋在室内,比如男女宿管中心一楼水龙头处的夜鸦。黑泽尔用眼睛观测那些室外的夜鸦,如果是室内的,他只能用巫力去感知。
黑泽尔将巫力灌注到眼睛里,极目远眺,视线或是感知力一一扫过食堂后院的水井附近、演武场第一排看台上、第十教室的窗台上―
“嗯?”当视线落到图书馆塔楼拐角处的时候,黑泽尔瞳孔突然一缩。
只见那只夜鸦半埋在土堆里,一动不动地,宛如一尊小型雕塑一般。蓝儿的步骤很正确,阵基石布置的很完美,但夜鸦的一侧翅膀上,怎么出现了一片黑糊糊的痕迹呢?
那痕迹就像是被火烤过,烧焦了一般。
黑泽尔眯了眯眼睛,盯着那一侧翅膀。烧焦的翅膀附近掉落了两三根黑灰相间的羽毛,羽毛上也有烤焦的痕迹。
黑泽尔心一沉,纵身一跃,钻出了小屋,朝着图书馆塔楼拐角飞了过去。
为了避免引人注目,他没有飞的太快,但是内心却很焦急。
飞到塔楼拐角的边缘,他收回巫力,落到了地上。他环视一圈,见左右无人,连忙快步上前,捡起了地上掉落的羽毛。
羽毛的边缘摸着十分粗粝,其上带着焦痕,但是焦痕只到边缘处就停止了,像是施放火焰的那人,刻意控制了火焰的力度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