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空荡荡的追忆之镜,伊泽呆住了。
母亲的镜像呢?此时此刻,不仅没有出现预想中的完整镜像,甚至连方才的轮廓都消失了。
魔鬼走过来,解释道:“勾勒完成的人形,只能维持五秒的时间,五秒过后,镜像就会消失,这是追忆之镜的规则。”
“五秒?这么短?”伊泽有些惊讶。
“对。”魔鬼点了点头,“方才你查看你的治疗石时,镜像就已经勾勒完成了。镜像维持了五秒钟的时间,很快就消散了。”
听到这个,伊泽张大了嘴巴,目光说不出是惊愕还是失望。
龙蛋几个月也不打开一次,而且每次打开之前,从微热到滚烫,要经历一段时间。但这次,碰巧他在等待母亲镜像的时候,龙蛋就打开了,而且一上来就是滚烫,那种灼烧灵魂、让他忍受不了的滚烫。
这也太巧了吧,这究竟是巧合,还是冥冥中有某种力量在阻拦伊泽,不让他看到母亲的样貌呢?
伊泽皱了皱眉,问道:
“我还想再看一次母亲的样貌,可以吗?”
魔鬼露出有些惋惜的表情,摇了摇头。
“追忆之镜仅有一次勾勒出一个人的机会,再往后,就不同勾勒出相同的人了。”
听到这个,伊泽内心深处浮现出深深的失望,事情怎么就那么巧呢?同时,他也感到自责,自己刚才怎么就不能多忍一会儿,等镜像勾勒完全再去看龙蛋。
见伊泽失落的表情,魔鬼问道:
“你以前没见过你的母亲吗?”
伊泽摇了摇头。
“也没有照片吗?”魔鬼好奇地问道。
虽然他是远古时代的魔鬼,但被骷髅假面从时空裂缝中带出来后,已经听说了现代有了一种叫做照片的东西,可以将一个人的样貌永恒的留住。
“没有。”伊泽失望地说。
在布里镇居住的时候,他曾经偷偷地将整个家都翻了一遍,就是为了寻找母亲的照片,但是一张都没有找到。因为这个,他恨了布鲁姆好长时间。
“唔。”魔鬼摸了摸下巴。“你母亲是个很漂亮的人。”
“嗯?”伊泽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你刚刚看到了?”
“对。”魔鬼说,“刚刚你查看那个治疗石内的东西时,我扫了一眼。她很漂亮,看着是个很坚强的女人。”
坚强……?伊泽眨了眨眼睛。之前他想象中的母亲,一直是美丽而柔弱的,但现在看来,母亲和想象中的反差很大啊。
他又想起了那个人――和母亲轮廓如此相似的那个人。“坚强”这个词,用来形容她倒是很不错。
伊泽有种冲动,想问问魔鬼,母亲究竟是什么样子的,有没有一双大大的眼睛,有没有一个挺巧的鼻梁,有没有一个线条优美、看着十分坚毅的嘴唇。但是他又不敢问。
他曾经听过“长矛幽谷之心”的传说,此刻,他就像那些想去查一下名字,但是又不敢的学生一样。就算真查出来有什么不对劲,那又能怎样?难道要去开口问吗?
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除此之外,伊泽还觉得很害怕。如果那个人真是她母亲的话……不,这根本就不可能――伊泽立刻打消了这个想法,这听上去太扯了。
虽然在内心深处,他很希望那个人成为他的母亲,但他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既然知道那种事是虚无缥缈的,也就没有在意的必要了。
见伊泽面容阴晴不定,眼睛里转换了好几次目光,魔鬼忍不住问道:
“你怎么了?没事吗?”
“没事。”伊泽笑了笑。
他将龙蛋合上,收了起来,手中那把血红色的骷髅头钥匙还留在手中。
“这是什么?”见到骷髅头钥匙,魔鬼怔了一下。
伊泽将钥匙递过去,问:
“和这个红色盒子的钥匙一样吗?”
“一样,简直一模一样。”魔鬼猩红色的眼睛中,流露出深深的疑惑和惊诧。
他将那把纯黑色的钥匙掏了出来,放在血红色钥匙的旁边,比了一比。
伊泽也将头凑过去看,两柄钥匙除了颜色,果真是毫无差别,简直就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魔鬼扬了扬手中的血红色钥匙,问道:“你怎么会有这个?”
他忽然想起什么,瞪大眼睛说道:“这是你方才从治疗石中拿到的吗?”
他记得伊泽那块治疗石打开后,里面出现了什么东西,从远处看,似乎是个小小的血红色骷髅头。
“对。”伊泽点了点头。龙蛋的秘密他不想告诉别人,但那时魔鬼看到的,他也不能狡辩。
他看向魔鬼怀中的盒子。
那个敞开的大盒子内,一共有两个小的木制盒子,一个是纯黑色的,一个是血红色的。纯黑色的盒子已经打开了,现在只剩下血红色的。
“可以把那个盒子给我吗?”伊泽问。
魔鬼皱了皱眉,虽然不知道伊泽的钥匙从何而来,那块神奇的治疗石又有什么秘密,但伊泽现在,的确是拿到钥匙了。
当时那位大人将盒子交给他时,说只有一柄钥匙,所以如果有人走到这一关的话,就让他二选一。那位大人并没有说不能把两个盒子都给来到这里的人。
这么想着,魔鬼心一横,将盒子递了过去。
“给你吧。”
这应该不算违反假面的规定,而且更重要的是,他很想看看伊泽打卡红色盒子后,会出现什么。
他觉得这个孩子很有意思,很想看看他的未来。
伊泽点了点头,说道:“多谢了。”
他从外面的大盒子中,将封闭着的红色小盒子拿了出来。
他掏出红色骷髅头钥匙,深吸一口气,将小拇指骨骼一般的钥匙头部插了进去。
手腕轻轻一转。
他紧紧地盯着盒子,方才那个代表过去的盒子给了他母亲的镜像,却被他错过了。这是代表未来的盒子,虽然他对未来的兴趣,没有对过去的兴趣那么深,但他不想错过这次机会了。
紧张地等待中,红色盒子“咔哒”一声,打开了。
伊泽低头看去,盒子中央静静地躺着一个深红色的圆球,圆球是血红色的,看上去像在玻璃球中注入了鲜血一样。
伊泽疑惑地想到,这是一个预言球吗?
这么想着,他伸手去拿。
然后他的手刚伸出去,还没触碰到盒子边缘的时候,突然,一阵朦朦胧胧的黑光闪了出来,像一柄锋利的匕首一样,一下子将盒子和伊泽的手分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