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感觉是莫名其妙产生的,伊泽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将视线投向占据了整个墙面的黑白壁画。
壁画上的场景是一个十分古旧的小巷子,巷子很破落,看上去比布里镇和石头镇还要古老。一个穿着古式长袍的巫师高举着一根长长的巫杖,向前逃跑着,巫师的袍子破裂了,上面还沾着大团的血污。
巫师身后有一群人在追他,是一群衣衫褴褛的贫民,有老有少,他们高举着棍子、棒槌等武器,表情十分狰狞,似乎巫师身上的伤口,就是这群贫民造成的。
壁画很逼真,而且画上人的穿着都很奇怪。伊泽从没看过那种款式的长袍――就和古代人穿的衣服差不多。贫民们身上穿的衣服也都很奇怪,女人都穿着带着好几层褶边的大裙摆连衣裙,男人都穿着一条直筒布裙,而且头发都在脑后绑了起来。
这身奇怪的装扮,再配上身后那个古老而又破旧的巷子,伊泽有种奇怪的感觉,似乎一下子穿越到了远古时代一般。
“这不是我们这个时代的人吧。”他说道。
“对。”奥布里点了点头。“这是上古时期的场景,距今已经有好几千年了。”
伊泽点了点头,这幅黑白壁画太古老了。这间房间空荡荡的,只有墙上的这幅壁画,不知骷髅假面是不是为这幅壁画才准备这个房间的,也不知这样做,有没有什么意义。
伊泽上下打量着这幅壁画。看的越是久,他越是感觉这幅壁画是有巫力的。
“这个人是埃德蒙。”奥布里突然来了一句。
“埃德蒙是谁?”伊泽有点儿懵,他伸手指向画像上拿着巫杖的巫师,问道,“是这个人吗?”
“对。”奥布里点了点头。“他是巫妖大战时期十分著名的一个黑巫师,是所罗门的得力干将,据说他撑过了巫妖大战,但却在战争结束后,被托勒密放逐到空间裂缝中去了。”
伊泽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想必奥布里是在某本历史书上看到的这个信息吧。
“埃德蒙是几级巫师?”他问道。
“五级。”奥布里回答。
伊泽摸了摸下巴,在现在的时代,五级巫师也算很厉害了,但还达不到大陆主宰的得力干将那种程度。不过在上古时期,巫术水平发展的很落后,那时五级巫师的稀缺程度,和现在的八九级巫师差不多,所以倒不难理解。
“埃德蒙不是所罗门的手下中最厉害的,但他相当有号召力。”他说,“他是个很有想法的人,而且很善良。”
“善良?”伊泽怔了一下,对于站在大陆巅峰的强者,他很少听说有能用“善良”来形容的。
“没错。”奥布里说,仰头看向面前的黑白壁画。
“这幅壁画画的,是真实的场景,当时埃德蒙的确被平民们殴打过。这里的平民指的是没有巫力的人。
“在上古时代,巫师的数量还不像现在那么多。那时虽然有黑巫师部族和传统巫师部族之分,但还有一部分不会巫术的普通人,不像现在这个时代,人人都是巫师。
“如今的时代,虽然有一些偏远的地方巫师水平不发达,人们不注重修炼,不过照样人人都有巫力,到了成年时,基本都能达到巫师学徒甚至是一级巫师的水平。”
伊泽点了点头,他生活的布里镇就是个例子,大家平时都不怎么修炼,但基本的火之赐福等小型巫术,还是都要掌握的。
“存在差异的地方就会存在战争,在当时就是那样。”奥布里继续说道。
“那时有的人有巫力,而有的人没有巫力,实力上的差别就形成了阶层差异。没有巫力的普通人都觉得巫师是怪胎、是魔鬼,他们不理解巫力是怎么来的,便对未知的力量感到恐惧和排斥,同时,他们还很嫉妒有巫力的人,虽然他们不愿意承认。
“说埃德蒙善良,是因为他在替所罗门效力之外,全部的私人时间都用在了改善那些没有巫力的普通人的生活上。他经常到一些破落村镇去走访,用巫力帮助那些普通人。
“有一些人知感恩,对埃德蒙非常感激,在他临走前会送一些谷物、布匹等东西;有一些人很胆小,害怕巫师的力量,只盼着埃德蒙帮助完他们之后,快点离开那里;还有一些人对巫师怀有强烈的偏见,他们在发现埃德蒙性格温和、不会生气,便在埃德蒙来的时候,用棍棒等武器攻击他。”
说到这里,奥布里停了下来,两人一起抬头看向空中的壁画。
“埃德蒙是个好人,尤其怜悯这些没有巫力的普通人,无论他们再怎么打他,他都不会还手,而且下次那些人需要帮助的时候,他还会继续过去。
“时间长了,那些镇民们见埃德蒙脾气如此好,对他的殴打也愈发肆无忌惮起来。埃德蒙有一条准则,就是无论普通人再怎么欺负他,他都不会用巫术进行防御,于是就有了画上的这一幕。”
伊泽摸了摸下巴,他注意到画上的埃德蒙虽然高举着巫杖,但是巫杖顶端什么都没有,没有冒出来的巫力痕迹。
听了奥布里的话,伊泽的确理解那句“善良”是什么意思了。
埃德蒙身为所罗门的得力干将,那时又是个没有巫师协会制约的混乱时代,埃德蒙想怎么杀人都没关系,但是他不仅不杀人,还在不停地帮助别人,这就是所谓的圣人吧。
“我曾读过一本介绍大陆著名黑巫师的书,其中一位就有埃德蒙。”奥布里说,“当时书上有幅插图,和这幅壁画一模一样。据说是一位画家看到了埃德蒙被追赶的那一幕,画了下来,后来那幅画就一直在后世流传。”
“原来还有这么一段历史。”伊泽不由得笑了笑。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自己就是一名黑巫师,但现在这个时代,黑巫师的数量很少,除了菲奥娜算半个黑巫师之外,伊泽就没遇到过别的黑巫师。此刻得知了埃德蒙的事迹,伊泽不由得感到很亲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