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黑风的靠近,猪臭味儿也越来越浓。陆压伸手把我挡在了身后,我很是不领情的推开了他。黑风中的猪妖看到这一幕,哈哈大笑着说:“小娘子若是不喜欢他,不如跟了我如何?这座福陵山都是俺老猪的,小娘子要是跟了我,以后吃香的喝辣的,我全都依你。”
黑风散去,原地多了一个猪妖……不怪高老庄的凡人害怕,这猪妖也忒丑了。
我不太喜欢以貌取人,可我不得不实话实说,这猪刚鬣长的实在是太丑了。据说这猪刚鬣本不姓猪,但因为长的猪头猪脑,所以他决定以相为姓。脸皮黑后,上面还有着厚厚的短毛。长喙大耳,走起路来耳朵忽闪忽闪的。身上的衣服不青不蓝,很难辨别出样式来。有一条花布巾系在了脖子上,一看就是女子之物。
“你可知我们是什么人。”陆压冷冷的开口道,“如此胡言乱语,委实欠打。”
猪刚鬣皮糙肉厚,对陆压的话浑不在意。估计是被凡人骂的多了,猪刚鬣颇有些没皮没脸:“你们是谁,俺老猪不知道。可俺老猪知道,这个小娘子并不喜欢你……俺老猪可有说错?”
“你……”这话被猪妖讲出来,陆压觉得很是丢脸。用力的一甩袖子,陆压怒道,“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偷听我们两个讲话!”
猪刚鬣揉揉大耳朵,他不慌不忙的走到陆压跟前:“我说这位小相公,你是谁呢,俺老猪不知道。不过啊……”
说着话,猪刚鬣的脏手就要往陆压的肩膀上拍。陆压稍微侧身躲开了他,猪刚鬣嬉皮笑脸的说:“不过啊,俺老猪非常懂男女之事。这个男欢女爱啊,都是自愿自主的,勉强就没什么意思了……你看这个小娘子,也不喜欢你,还对你喊打喊杀的,多么无趣?不如这样,你把她让给我,让俺老猪把她带回洞中去,好好的……”
我站在一旁看热闹,这场面着实有趣。但陆压就不那么想了,他很是恼火,很是愤怒。在猪刚鬣再次对他伸出脏手时,陆压挥手将他打退了。猪刚鬣连退了好几步,一屁股坐在了泥里。
猪刚鬣在福陵山作威作福惯了,何曾吃过这样的亏?被陆压打出了妖性,猪刚鬣大怒着亮出了兵器:“好你个臭小子!爷爷我好心劝你你不听,你还敢爷爷我动手……行!爷爷我今儿就让你见识见识!我天蓬元帅的厉害!”
别说猪刚鬣一个天蓬元帅在这儿了,哪怕他带着天河的八万水神恐怕都打不过陆压道君。即便猪刚鬣拿着的九齿钉耙是玉帝老儿送的,那他也完全不是陆压的对手。根本都没用上一个回合,陆压就把猪刚鬣打趴下了。
陆压用衣带就把猪刚鬣给捆了,冷冷的看着地上的猪妖,陆压说:“在这三界之中,还没谁敢做本君的爷爷。”
战斗如此迅速的结束了,就是我一眨眼的功夫。我还没等回味过来,猪刚鬣态度的转变也让我目瞪口呆。一般来说,妖性都很难驯服。猪刚鬣被这么迅速的打倒了,怎么要愤愤不平一下吧?怎么要逞强耍威风一下吧?
可猪刚鬣倒好,他就这么屈服了。
猪刚鬣动弹不得,他的丑脸上挂着讨好的笑意。丢掉手里的耙子,他说:“大仙,大神……爷爷!爷爷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我吧!”
估计陆压也没想到猪刚鬣的态度会变化这么大,他明显愣了一下。憋了好半天,陆压才闷闷的憋出一句:“谁是你爷爷!我哪儿有你这么丑的孙子!”
“是是是,是俺老猪不会说话了。”猪刚鬣媚笑着说,“俺老猪有口无心,说了不好听的话,惹大神不高兴了……恳请大神给俺老孙一个机会,不计前嫌,放了俺吧!”
猪刚鬣和陆压确实没太大恩怨过节,既然猪刚鬣态度良好,陆压没道理再关着他。眼看着陆压要收绳放猪,我却不太同意:“这个猪妖作恶多端,强娶良家妇女,不应该就这么算了。”
听到我的话,陆压手上的动作停下。他转头看我,隐隐的有些笑意:“当初在洛阳城,你就是这般爱行侠仗义。”
“行侠仗义吗?”陆压这词儿用的倒是新鲜,“我记得道君以前不是说我爱多管闲事儿么?”
陆压不说话了。
见陆压被我拦住了,猪刚鬣转头对我求饶道:“姑娘,菩萨,奶奶……您这话从何说起啊?俺老猪何曾作恶多端?何曾又强娶良家妇女了?”
“你还敢狡辩?”我质问他说,“我刚从高老庄上来,事情的经过我都听高太公说过了。你是怎么混入庄中,怎么强抢民女,事到如今,你还想狡辩不成?”
猪刚鬣躺在地上,叫苦连连:“冤枉啊!菩萨奶奶,真的是冤枉俺老猪了!”
从猪刚鬣的口中,我又听到了故事的另外一个版本。
猪刚鬣说:“菩萨奶奶,俺老猪丧妻之后孤苦无依,自己在洞中很是无趣。为了能有人陪伴,老猪就到高老庄去做工。那高太公,原本是一穷二白。多亏俺老猪没日没夜的给他干活儿,他的日子才一点点红火起来,有了现在的庄子……说老猪强娶良家?那更是冤出大天来了!那高翠兰已经嫁为我妻,是高太公嫌弃俺老猪了,所以想要悔婚。把俺老猪的妻子藏在庄中,不让俺老猪与她相见……菩萨奶奶,你给评评理,俺老猪哪里错了?”
“这个……”
猪刚鬣油嘴滑舌,我是不愿信他的。可想到方才陆压在庄里说的话,此事似乎不能听他们的一面之词……我想的头大,不愿再管:“这个是你们之间的事情,我干嘛要给你们评理?”
“你比之前理智多了。”陆压小声说,“要是以前在洛阳城的时候,你早就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冲上去了。”
“人都是会变的。”我抬头估算了下时间,不能在此地耽搁下去了,“陆压,你我都早就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