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正是中午,日头又晒又热。就算树上能凉快些,呆着也不是那么舒服。我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本想着下去休息了。可忽然听到人群喊了一声,我立马不淡定了。
“阿言。”我以为自己听错了,“他们说的是谁?谁要西去了?”
阿言从口袋里掏出瓜子,他一边嗑着瓜子一边说:“什么藏,太吵了,没太听清楚。”
听到我和阿言对话,一旁的街坊笑道:“是净土寺的玄奘法师,你们不知道吗?”
我摇摇头,街坊兴致盎然的介绍给我们说:“玄奘法师都不知道,你们还是不是我们大唐的国民啊?”
“吃瓜子,吃瓜子。”阿言同街坊套着近乎,“老哥,你和我们说说,这个玄奘法师什么来头?”
秉承着有瓜子一起吃的精神,街坊笑说:“这个玄奘法师啊,听说他是东汉名臣的后代。祖辈,父辈,全都是有礼有节的读书人。大业八年的时候,十岁的玄奘法师受到大理寺卿郑善果激赏,破格于东都洛阳净土寺出家。”
玄奘法师出家之后,一直潜心研究佛法。短短六年的时间,他就已经师从多师,研习了大小乘经论及南北地论学派、摄论学派各家的学说。在蜀地几年,玄奘法师是学业大进,渐为人钦慕。到如今,二十五岁的玄奘法师早就通晓佛法,到处为人讲经说法。
“这次玄奘法师到长安,也是被皇帝请来的。”街坊压低了声音,他一副知晓内情的样子,“玄奘法师想要去西天求取真经,让佛法普度众生。法师结侣陈表,请允西行求法……结果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
“皇帝不同意呀!”
“为什么啊?”
虽然街坊故意压低了声音,可还是抵挡不住一颗颗好奇的心。听到周围人异口同声的提问,我才发现周围围了不少人。
看来的人多了,街坊也来了精神,他添油加醋的说:“皇帝他不同意啊!”
“为什么啊?”阿言掏出更多的瓜子跟大家分享,“宣扬佛法是好事儿啊!”
街坊一拍手,激动的说道:“是吧?是吧?我们也觉得是好事儿吧?可皇帝他和一般人想的不一样啊,他说不允许,哪个敢去呢?”
“所以说,玄奘法师才让长安的百姓感动啊!”有人说,“不说西去万里路上有多艰难,就是玄奘法师的精神也很是令人敬佩。朝堂上的大臣都说敢直言劝谏,但有哪个敢像玄奘法师这般冒越宪章,私往天竺?”
“就是啊!就是啊!”
不管玄奘能不能取来真经,我看这个民心他是取到了。
透过街上层层的人群,我能看到玄奘瘦弱的身影。他骑着匹白马,行李并不是很多。连个随从的人都没有,只有他自己。
“老板娘。”阿言嘴里衔着瓜子,他不无敬佩的问我,“这个玄奘,是不是就是金蝉子啊?”
我点点头:“应该是吧!”
“啧啧啧。”阿言感慨道,“三界中,我就是服佛界的僧人,真的。神仙二界虽然也有清规戒律吧,但哪个也没佛界那么很……从长安到西天啊!玄奘就一个凡人,他连一点仙法道法都不会,就敢骑马去。等吃他肉的妖怪,都能从玄武门排到明德门了……老板娘,你说这个玄奘是不是傻瓜啊?不然他怎么不知道害怕呢?”
“是啊!”我看着玄奘单薄的身影发笑,“他可能真是个傻瓜吧!”
金蝉子今世投胎当了玄奘,不知拓跋晃投胎成了何人。眼见着金蝉子的身影越来越远,我有点好奇他们今生会如何遇见,又会有怎样的缘分。
和我比起来,别的街坊就比较关心朝堂大事儿了。皇帝不允许玄奘西行,在他们看来是非常不可思议的事儿。毕竟从武帝之后,佛教一直在民间盛行。到处都是宣扬佛法的僧侣,佛界的名望甚至超过了神仙二界。
“可能皇帝觉得西行不安全吧!”大家讨论了半天,最终得出结论,“毕竟玄奘法师孤身一人前往,要是有了什么损伤,我们大唐不是损失一位大法师了?”
众人纷纷点头,深以为然。
看我身边的阿言不停摇头,我笑着问他:“阿言是不是有别的意见?此事儿你怎么看?”
“老板娘。”阿言跟做贼似的,他小声说,“大德上个月来的时候,他曾经和我说过一件事儿。当时阿言没放在心上,如今看来……”
“哦?”
阿言收起了瓜子,他脸色稍微慎重了些:“老板娘可知道少司命?”
当然,少司命几次转世我都见过,我们也算是老熟人了。
“老板娘,那个皇帝李世民,就是少司命的转世啊!”
“……”
难怪皇帝不许玄奘西行取经,如此以来,事情就说的通了……看来只要孙悟空没离开五指山,玉帝和王母就不会停止给佛界添乱。
“哎!”我很是同情的说,“可怜的玄奘,他一心只为弘扬佛法,求取真经。确不知道,前路等着他的是什么。”
“老板娘知道?”
我拍拍阿言的脑袋,无奈的摇头:“那是他的命,除了他一步一个脚印的走出来,还有谁能知道呢?”
阿言对我的话似懂非懂。
“不过也不用太担心。”我笑了笑,“傻人有傻福,那话怎么说的?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既然石头里都能蹦出猴儿来,玄奘法师的精神也会改天动地的……他有他的造化,无需他人担心。”
“老板娘说的是齐天大圣吗?”阿言恍然大悟,“是了,只要玄奘法师遇到了齐天大圣,齐天大圣就能保他西去了。”
我笑笑没回答,想着以孙悟空的脾气,金蝉子想要感化他,怕是比取经还要难百倍。
玄奘法师在数万民众的目送下,在无数泪水的欢送下,骑着白马缓缓走出了长安城。走出了众人的视野,开始了属于他的宿命之旅。
“行了,热闹看完了,也该做生意了。”我拉着阿言下树,“等下你去看看七姐,看看她是不是不舒服。昨晚上……”
我的话还没说完,龙岳的怒吼中从远处传来:“朝歌!你给我说清楚!你签的那仙契是怎么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