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嗝!”
昙曜属于昏迷状态,他突然打了嗝,我和土地老儿都吓的不轻。害怕昙曜睁眼醒来看到自己,土地老儿手软脚软没有抱稳,他稍微松了松力……昙曜的脑袋又在柜门上撞了一下。
宗爱他们已经到了门口,听到声音,有人说:“陈涵,房间里有声音,太子殿下怕是已经醒了吧?你有在这儿阻拦我们的时间,为何不进去查看一下?”没等陈涵回答,宗爱已经上前敲门了。他的声音女里女气,我很难把他和天宫里神情威严的少司命联系在一起:“太子殿下,臣深夜到访,实乃惦念太子殿下的安危。请太子殿下打开门,让臣看上一眼。确保太子殿下贵体无恙,臣也好放心离开。”
“嗝。”土地老儿也打了个饱嗝,小声问我,“星君大人,我们……”
土地老儿的话说了一半,昙曜的魂灯跟着发生了变化。像是有油花滴在了火苗上,烛火发出“呲呲呲”的燃烧声。火苗越烧越旺,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烧出了长长的火舌!整个房间都被昙曜的魂灯照的明亮,光线无比的耀眼。
“太子殿下这不已经醒了吗?”门外的人道,“陈涵!你一而再而三的拦着我家大人,你究竟是何居心?”
宗爱又上前敲了敲门,道:“太子殿下要是醒了,就把门开一下吧!臣只要看到太子殿下无事,臣就会离开的。”
在宗爱说话时,昙曜的魂灯的火苗又往上窜了窜。火苗像是活了一般,零散的火星到处乱窜。房间里的其他烛火都被点燃后,昙曜的魂灯跟着灭了……昙曜醒了。
“我……我头好疼。”这是昙曜醒来的第一句话。
昙曜被撞了好几次,光头上到处都是淤青和肿胀。现在他醒了,疼痛感也跟着回来。他捂着撞青的地方,表情很是迷茫不解。困惑的往拓跋晃和尹喜躺的地方看了看,没等他看清楚,土地老儿激灵的一把将他推了进去,关了起来。
在昙曜醒来后,拓跋晃和尹喜也幽幽转醒。土地老儿的身份尴尬不能让其他人看到,他手忙脚乱的往画像里钻。可画像女子身上的衣裙委实是太过繁琐,他的裙摆刮在了柜子上,反复拉扯也没能离开,还是我照着他的屁股踹了一脚,直接把他踹了回去。
土地老儿的身影刚消失,房间门就被撞开了。估计是在外面等了太久,宗爱已然没了耐心。门板被撞开,墙上挂的画跟着掉了下来。我一把抱住画像,抬头就看到了宗爱的脸。
宗爱身边的人冷声呵斥道:“你在做什么!”
“我……”我回头看了眼空荡荡的墙壁,说,“我挂画啊!”
“挂画?大晚上的,你挂什么画?”那人又追问道,“既然你在房里,刚才为何不应门?让大人久等,你担待的起吗?”
“我……”我看看地上睁开眼睛的拓跋晃,毫不犹豫的把黑锅丢给了他,“太子殿下说,在他没醒的时候,不能把门打开。”
听到说话声,拓跋晃从地上坐了起来。我在旁边看着,他原本黑亮的长发,在一瞬间变成了银亮的白色。在烛光的照耀下,生出一种洁白无瑕的美感。只不过配上他年轻的脸面,多少有些违和。
看到这样的场景,在场的人全都吃了一惊。可以说除了宗爱以外,众人的脸上多有异色。陈涵更是惊讶的捂住了嘴巴,避免叫出声来,他一直在掐自己的大腿。
宗爱倒是个处变不惊的,哪怕见到如此震撼的场面,他也是什么都没说。稍微弯身对拓跋晃行了礼,他慢声细语的说:“太子殿下,您这是在……做什么?”
“修行。”拓跋晃的脸色和他的发色一样苍白,可他依旧回答的从容镇定,“这位关尹道长,是本宫从宫外请来的奇人异士,专门帮助本宫修炼。适才,关尹道长带着本宫到兜率宫里小坐了片刻……不知宗爱大人大半夜兴师动众的带人来,是为何事?”
听完拓跋晃的话,宗爱愣了片刻:“太子殿下不说信奉佛教吗?卫兵昨日在洛阳城内抓了几个尼姑,据说她们就是来找太子殿下寻求庇护的。”
尼……尼姑?!不会是我在城外遇到的那些吧?!
我有些紧张的看向拓跋晃,面对宗爱的指控,他倒是连眉毛都没皱一下:“宗爱大人真的是说笑了,父皇如今在灭佛,本宫作为太子,如何不会听命?北魏上下都在推崇天师道法,本宫自然也是如此。”
“是吗?”宗爱轻笑一声,“如此的话,明日一早,下官就去禀告皇帝陛下。陛下要是知道太子殿下做的事情,肯定会非常高兴的,不是吗?”
拓跋晃轻咳一声,他的话里多了冷意:“本宫是父皇的儿子,如何回话,那也是我们父子之间的事情。这点家事儿,就不劳宗爱大人操心了……时候也不早了,本宫也乏了。你们都下去吧!本宫还要和道长再探讨一些事情。”
“是。”宗爱行着礼,可是他的言语动作间却毫无尊敬之意,“殿下您好好休息,下官先行告退。”
宗爱带着人刚一离开,拓跋晃就急切的从地上站了起来。我指了指衣柜,他立刻赶了过去。站在柜门口,拓跋晃却犹豫了。像是害怕一样,他试了几次都没能伸手把柜门打开。
“他……”
拓跋晃回头看我,他似乎是在寻求答案。感觉到他心里的恐慌,我很是不忍的安慰道:“他活着呢!就是……”脑袋上伤的严重点。
可是拓跋晃太着急了,没听完我的话,他就把柜门打开了。见到柜子里藏着的昙曜,他二话没说伸手就把昙曜抱在了怀里。不管昙曜如何挣扎,他都没有松手。
“太子殿下。”昙曜的声音很是微弱,“小僧,那个……”
“别死。”拓跋晃的话语里,满是不安和慌张。和刚才的态度比起来,完全是判若两人,“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答应你。我只是求你……求求你,别死。”
昙曜的态度似乎是软了下来,他什么都没再说,只是任由拓跋晃抱着。我在一旁看着,看的很是感动……感动的我差点都忘了,尹喜居然到现在还没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