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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6章 用我半世寿命换她余生平安喜乐

重生嫁给黑莲花 糖莫莫 6017 2024-02-10 01:10

  夜幕笼垂,天边星辰闪烁,终是惹得薄云徐徐消散,点醒了那轮皓月。

  “阿尧。”

  莫辞抬手轻轻抚过她的眉眼。

  以往之事如同恶鬼缠身,揪着他的每寸肌肤直至内里,撕裂着,啃咬着。

  愈发想来,愈发煎熬。

  “你是不是好恨我…”

  他心底闪过很多很多念头,望着她那平静的眉眼又瞬间匿了即将出口悔恨的千言万语,只喃喃问出这句。

  是怕她半醒半沉,把自己从前的罪过听了去。

  这些日他用尽心思的去瞒着那些事。

  可是。

  那些事就像的凛凛寒风下的破草屋,好容易遮了这处破口,刺骨凉意又会立马从别处闯进来。

  时时都在彰显那处丑陋烂疤。

  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停地去填补,不停地遮掩。

  外处好容易见了些牢固,噬魂鬼魅又转而残食着他的心神。

  他记不清有多少个夜里是被噩梦惊醒。

  有冤魂索命。

  有深狱审判。

  更多的是她凄声质问自己为什么要欺骗她的那一眼深沉恨意。

  是她将自己一剑穿心后的绝不回头。

  而每每噩梦缠身时,他能做的只有抱紧她,再抱紧她。

  而后一遍遍地警醒自己,哪怕是在梦里也不可说了胡话。

  “…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害怕失去你。”

  莫辞眼眶一红,只手捧着她的脸,指腹轻轻划过她唇角。

  我说过我会护你余生周全。

  到头来,你这一身疮痍竟是我亲手所就。

  那日红枫林,你说我同从前陆长庚并无分别。

  倘若有一日你知晓所有,会不会怪我还不如陆长庚?

  莫辞哽痛半声,徐徐探上她的指尖,望见的却是她掌心里的红印。

  凝眸。

  显然是紧紧攥着佛铃所致。

  “阿尧。”

  莫辞轻轻覆上她的手,眼帘一沉,两滴晶莹“哒哒”落在她的手腕,激起她指尖微微一颤。

  莫辞滞了滞。

  “阿尧?”

  “阿尧?”

  莫辞试着轻轻拍了拍她的脸。

  “阿尧乖,醒了就睁开眼睛看看好不好?”

  “阿尧…”

  “咚咚。”

  莫辞还想试探些什么,外头就忽的来了两声叩门。

  “殿下,您一天都没吃东西了,好歹垫垫罢。”夏芒在外间探头探脑地问道,手里托盘是些吃食。

  莫辞托着她的手徐徐撑上前额,敛眸,摇头。

  夏芒原本还想多劝两句,一见他那索索落下的眼泪又觉着好像不该叨扰。

  “那我就在外头,殿下有事就叫我。”夏芒暗暗琢磨了一下,说完就轻轻出了房。

  王知牧和那俩丫头还跪在外头。

  这半日下来,王知牧那身湿漉漉的衣裳干了大半。

  俩丫鬟也终于不哭了,只是哭了这么久,难免肿了眼睛。

  夏芒原本也给他们送了些吃食,可一个个的都拉耸着头。

  见他们都这样,夏芒也没心思吃了,只默默守在门口,祈求月儿叫王妃快些醒来。

  窗边烛火漾漾,描摹着榻边那人的轮廓暗影。

  “对不起…”

  莫辞喉结微动,低泣一声,又是“哒哒”两滴泪。

  “…如果可以,求天神,用我半世寿命换她余生平安喜乐。”

  “太多了,不划算…”

  一嗓的嘶哑无力。

  莫辞怔了怔。

  诧异抬眸,她正满眼倦懒地望着自己,浅浅发笑。

  “你、你醒了…”莫辞紧了紧握着她的手,跟着傻笑道。

  “你终于醒了。”

  “半世的寿命啊,我哪里敢受。”

  江予初笑道,指尖一转擦了擦他眼底的泪:“大男人哭什么,也不怕引得笑话。”

  莫辞摇摇头:“谁敢笑话,我就打掉他大牙。”

  “幼稚鬼。”江予初笑着揪了揪他耳垂。

  莫辞探了探她的脸,又探了探她前额:“还冷不冷?”

  江予初摇头。

  莫辞想了想,还是去添了些炭火,把它往榻边收近了些,又搀她起身,好够的着那炭火。

  红旺旺印着她的面色,虽说还是虚弱得很,好歹也添了些温度。

  江予初四下看了看,想着上回入宫不过被陆长庚拉扯了两番,王知牧就被罚了二十杖。

  此次闹了这样的大动静,依莫辞的性子怕是不会轻饶的罢。

  “王知牧他们呢?”江予初问道。

  莫辞一听面色果然阴沉了不少。

  看得江予初的心思也跟着沉了沉。

  “你、你把他们怎么了?”

  “你先顾好自己的身子,旁的,我来处理。”莫辞眼光一收,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转身去拉上了窗边的纱幔。

  江予初道:“你答应过我不会伤及无辜。”

  莫辞顿了顿。

  “底下人看管不利,不算无辜。”

  一腔低沉暗哑,是再难自控的杀意。

  “阿辞。”江予初原想下榻好生劝他,怎奈身子虚得没能站稳就摔了一跤,还险些撞上那炭火炉。

  莫辞心神震了震,急急上前搀她靠回床榻:“你、摔着哪儿了,可烫着了?”

  江予初深深看了他一眼,见他那满眼急切及刚刚流过眼泪的泛红,竟还为着有意瞒他而生出些歉疚来。

  “此事同他们无关,你放了他们,好不好?”江予初反手覆上他的大掌,直直凝着他说道。

  她甚少驳过他处置底下人的决定,莫辞一眼就看穿了她心底藏了事:“你有事瞒着我。”

  江予初既把话说到那份上,自然也是不打算再瞒他的,想了想就同他说了实话:

  “前几天,我无意中得了陆长庚留下来的信,说、说要我去他旧宅,取、东西。我怕你多心,就没和你说。”

  江予初原以为他会动怒,或者又是发一通神经,哪知他只小心翼翼地探了句:“什么东西。”

  他越是这样,她倒越是愧疚起来。

  好像有种以小人之度君子之腹的感觉。

  江予初摇头:“我不知道,但我看了那信心里不安。”

  莫辞道:“陆府旧宅已然烧毁,又能留下什么,还是别去了。”

  江予初滞了滞,“你不怪我吗?”

  “你以往遭遇我又不是不知道,怪你什么。”

  莫辞原就因为给她下药而致她受了大寒而内疚,他自然是清楚,比起那几近要命的伤害,她那点小小隐瞒又算什么。

  江予初见他并无深藏的怒意才道:“他说是埋在地下,想来,东西是还在的。”

  莫辞道:“你若肯信我,我替你去一趟。”

  江予初想了想,终是点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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