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七章 举世伐唐之唐剑
……
春风亭前,朝小树在叶红鱼身前一尺处,终把青锋出鞘。
那是一柄唐剑,也是断剑,那剑仅剩一尺五,其断口清晰,剑身满是裂纹。
不远处的观主落目望剑,带着微笑淡然说道:“就凭你手中的那把残剑!”
清静之下,仅凭一柄断剑又能何如?这是观主的自信,所以他在看着那柄剑,神色平静,目光淡然,饶有兴致,似乎是在给朝小树说遗言。
同时,叶红鱼也在看,只是她看的不是剑,而是人,因为朝小树的位置很不同,很微妙,相距一尺,不远,不近,若有变故,进退自如,可又正好在她身前,这却让她只能看到朝小树那身青衫。
她似乎是被保护了,当成弱者,当成女子,当成可逃命的第一序列。
叶红鱼这样想,但她并没有动作,只是拎着剑把目光投向那青衫。
前后两道目光交于其身,朝小树并不觉得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他只是低头看着手中剑,有些莫名其妙的自顾自说道:“这把剑,是鱼龙帮成立之初陛下赐予,当时的陛下还未登基,还只是太子,而我当年也只是一名待考书院二层楼的普通唐人。”
或许八卦是所有人类的天性,或许是所有人都喜欢听故事,又或许是朝小树的身份,打断其临终遗言难免不美,而一座雄城的灭亡总得有些匹配,且可歌可泣的故事,总之,故事在继续,观主并没有选择打断。
“鱼龙帮的成立,是为了大唐安,百姓安,而我朝小树有幸受陛下赏识成为鱼龙帮帮主,为大唐百姓谋福祉,自当全力报答陛下之恩情。”
皇宫御书房前的廊道外,风雪交加。
唐皇李仲易牵着皇后娘娘的手,站在栏前,看着宫外的落雪。
冬风呼啸,淹不没那阵阵咳嗽声,白雪飘飞,盖不住那抹醒目血色。
李仲易的脸色愈发苍白,可他任然坚持站在风雪中眺望,等待。
任由随旁的李渔如何相劝,也无法动摇唐皇李仲易那坚信人定胜天的意志。
“我拿着这把剑,带领一众兄弟,风雨披荆二十余载,终不负陛下所托,如今,百姓安居不再入夜有寒,长安城明暗有序不再有乱。”
“现今鱼龙帮虽已由暗转明,多数兄弟更是功成身退,但只要陛下在,大唐在,那我朝小树,便仍是大唐长安城鱼龙帮帮主。”
听到此,不远处的观主似有所悟的说道:“所以你为了所谓的恩情,决然孤身拼命。”
朝小树并没有马上回答,他抚摸着剑身上的某一道浅痕,顿了片刻才说道:“这道痕迹,是天启十三年的那个雨夜,我和宁缺联手御敌时留下的,多亏他,鱼龙帮才能顺利由暗转明,帮内诸兄弟,甚至于我才能活过那夜,存活至今。”
书院后山崖畔的那棵梨树下,有一棋盘。
十二先生陈皮皮正用双手举起师兄的铁锤连续不停的敲打着棋盘,可无论他怎么敲打,棋盘都无任何损坏,哪怕是一丝,一块。
敲打着,敲打着,陈皮皮累了,更哭了。
他哭的很伤心,像个临刑前的男人般箕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棋盘内世界,不知所觉的宁缺正背着桑桑,唱着歌,拿着把铁刀在山崖上砍来削去。
他在修佛,一座名为桑桑的佛,只是现在才修到佛的脚。
“这个断口,以及这些剑痕,是天启十四年我单剑上剑阁,与柳白论剑时留下的,那一战,我输了,可我却很畅快,剑亦断了,可我知道它也很畅快。”朝小树看着手中剑,继续说着。
青峽前。
君陌衣衫已正,冠已正。
他单手执铁剑,望向正站在如鸿沟般裂缝之上的柳白。
这一战,他等了很久,而在彻底击败叶苏的那刻起,他就知道,青峽最重要的一战将要到来。
执剑,抬步,落脚,自在前行。
正所谓,君子不行陌路,敌方既已邀战,又怎能选择后退,管他是谁,待他先砍他丫的。
不等观主外言,朝小树伸手再触剑上一痕,激昂道:
“还有这道,是天启十六年,我在瓦山为救大唐书院十三先生之妻,大学士曾静之女时,怒击佛祖,愤战佛宗天下行走七念留下的。”
“这就是这把剑的过往,而它的名字,叫唐。”
“而何谓唐?”
清晰的声音在横二街春风亭,在风雪里,在御书房前的廊道上回响,在青峽,在大唐长安,在大唐每一寸土地上回响。
“临大节而不可夺,君子也!”
朝小树盯着观主的眼睛,举剑于首,高声喝道:
“这就是唐!”
音落处,朝小树脚尖轻点,举剑纵身跃空。
这时,天穹再起惊雷,浓云覆蔽,缝隙无踪,轻柔的阳光不再撒下,只有片片飞雪落。
朝小树就这样举剑站在横二街春风亭所有建筑上空,沐浴飞雪,骤然落剑高击。
他的剑速很快,快到看不见剑身,亦看不见执剑之人,无论是观主,还是叶红鱼,都只觉,只见,有一道浩然清河从天而落,浩浩汤汤,向地面某人滚滚而来。
无处躲,无法避。
那些飞雪,有如茫茫黑暗遇见璀璨光明,只有消散,溶解。
空中顿时一净,只有清河滚滚来。
君不见,大河之水天上来,这有些似柳白大河之剑的一招,让观主不由的赞叹称道,可然而,也只是赞叹称道。
这并未让观主后退,哪怕只是一步。
面对那清河,观主只是抬臂,点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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