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依依在水阁楼赚着胡尚书小妾的银子,凤羽杉也没闲着,在魏王府算计着,如何让胡尚书后院起火。暗影恭敬的立在廊下,凤羽杉低语几句,他便领命而去。
要说这暗影的效率也是奇高,当晚,那小妾一回到家,便被胡尚书捆了起来,连带着那个刚刚满月的儿子,一起关到了柴房。那小妾哭天抢地的嚎着,大的哭,小的也哭,整个尚书府一片悲鸣,可这前段时间还是敲锣打鼓,宾客盈门,喜气洋洋。
“别嚎了!马上会试,我来不起处置你,会试后,看我不剥了你的皮。”胡尚书气喘吁吁。
“老爷,你要处置我,总得有个由头吧?就算厌弃了我,也可以一封休书将我休了。这将我捆在柴房算什么?还有您这刚满月的儿子,您都不要了吗?这可是您的老来子啊!”小妾哭嚎着。
“你还敢给我提老来子!”胡尚书声嘶力竭,“你干的好事,你和车夫干的好事,你以为我不知道?“
那小妾瞬间止住了悲鸣,一双杏眼来回转着,忽然又嚎哭了起来。
“你还哭,你还有脸哭,整个金陵城都传的沸沸扬扬,我这老脸都被你丢尽了,你还敢给我提老来子,我这是老来绿帽子!”胡尚书继续气喘吁吁。
“老爷,我冤枉啊,冤枉,这是谁?谁害我?老爷,肯定是夫人,她一直恨老爷宠我,所以才散播这样的谣言!”
“你给我闭嘴,我还要去收拾你那个姘头,你给我好生待着,要是再敢嚎哭,我现在就把你们母子投到井里去。”胡尚书一脸阴狠,冷笑着说:“哼,你不是冤枉吗?我现在就去打死那车夫,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冤枉。”
“老爷,老爷,老爷。”那小妾抱着儿子哭嚎着。
不一会,后院里响起了一个男人高亢的惨叫声,那声音一声比一声惨,一声比一声高。
“堵住他的嘴,给我狠狠的打,打死为止。”胡尚书一脸狰狞。
“不要打了,不要打了,老爷求求你不要打了。”那小妾终于忍不住了,拍打着柴房门哭喊着。
“哼,还说冤枉,敢偷我的女人,我让你这辈子都不想见女人,继续打。”
院子里又响起了棍棒沉闷的声音,只是再无人的惨叫声。那人趴在地上的,高大的躯体开始慢慢的塌下来,像是有什么东西断了似的,再也支撑不住高高落下的棍棒。
忽然风声呼啸,廊檐下的油灯摇晃几下便熄灭了,院子里陷入一片黑暗。谁也看不清谁,只听到女人和孩子的哀嚎声。大家都愣住了,都感到一股阴阴森森的气息,像是徘徊在地狱门口一般。
“都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找火。”胡尚书气急败坏。大家赶紧着急忙慌的去找火石。
等院子里再现出火光时,地上趴着的人已经不见了,只余下一摊子血。
“人呢?人呢?”胡尚书大吼两声,呼啸的寒风灌入口中,他不由咳嗽起来,一个老迈的躯体,费力的咳嗽着,大口的喘着气。柴房里传来婴儿的哭声,嘹亮高亢,像是清晨报晓的雄鸡一般。
天亮了,冬日的早晨雾蒙蒙的,早起的摊贩们又开始了一天的忙碌,没人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也没人关心发生了什么。魏王府的后院里,钟子希有条不紊的忙碌着,他弓着身子,细长的手上沾满了鲜血。
“有救吗?”凤羽杉神色冷清,他是踏着尸骨走出来的人,自然知道此人伤势很重。
“有。”钟子希回答的干脆,手上的动作更干脆,大约忙乎了一个时辰,他终于直起了身子,“王爷,放心吧,有救。”
凤羽杉微微点头,缓声道:“子希辛苦你了。”
“王爷,您客气了。”钟子希在盆里洗了洗手,准备收拾药箱走人。
“子希,郡主说要见你。”魏王看着钟子希,知道他劳累半夜,实在不想再劳累他,可是奈何自己未来的王妃是个急性子,而他也不想让她等。
“好,王爷,我这就去。”钟子希随魏王来到偏院,偏院里的下人还在剥着粉豆花的种子,偏院的东墙边,也整整堆了半面墙的种子。
钟子希看到院墙边的几个大袋子,颇为震惊的问道:“郡主,怎会有如此多的粉豆花种子?”
“我雇人将金陵城的粉豆花种子都摘完了。”洛依依得意洋洋。
“郡主真是速度。”钟子希由衷的赞叹,又接着问道:“虽然粉豆花种子能卖钱,但是郡主还要考虑来年,不可涸泽而渔。”
“放心吧,我都计划好了,我决定买一大片田地,全部种粉豆花,开花的时候可以做胭脂,种子可以做散粉,这粉豆花可真是好东西,全身皆可入药。”洛依依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
“确如郡主所说,粉豆花全身皆可入药,郡主真是计划万全,怪不得太子爷称赞您有经商的天赋。”
“过奖过奖,钟神医,我有事问你,你上次说的碾磨种子的工具叫什么啊?还有你那个瓷盒是在哪里烧制的?我现在要批量生产,需要订购这些东西。”
“这个好办,碾磨种子的工具叫铁药碾,这个我去帮郡主订购,你只要告诉我数量就好了,至于瓷盒和你做的蚕丝粉饼,以及粉刷,可以找吴京与,吴家产业多,这些都有涉及。”
“吴家,姜连英啊。”洛依依不由的想到姜连英的机灵样,那才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主,他最适合伺候富家太太们。
“对,姜连英是吴家的随从,从小跟着吴京与。”钟子希一脸笑意,王爷也微微扬起唇角,
“好,我就去找姜连英,你先帮我订购瓷盒,先定五百个,多谢钟神医。”洛依依行了个礼。
“郡主折煞我了。”钟子希赶紧还礼。
“你别忘了,以后你还要教我做胭脂,还有精油。”洛依依一脸认真。
“放心,郡主需要时,我钟子希随时下山候着。”
钟子希离开魏王府不久后,那礼部尚书府的车夫便醒了。他伤的很重,稍微一动便咳嗽,还不时吐出血沫子。
“我还活着?”那车夫艰难的吐出一句话。
暗影给他喂了点水,低声道:“你还活着,只是不知道那母子俩是否还活着?”
那车夫又咳嗽起来,还激动的想坐起来,奈何他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想救他们吗?”暗影声音冰冷,
“想,想。”那车夫艰难的吐出两个字,又用尽全力说:“那是我的妻儿。”
“哼,”暗影冷笑一声,低声道:“如果她们死了,你想不想复仇?”
“想!”那车夫声音嘶哑,一双眸子像在火中烧。
“如果她们还活着,想不想和她们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在太阳底下敞亮的在一起。”
“想。”那车夫眼中涌出泪来。
“好!我去救他们,你只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扳倒礼部尚书胡庸,你敢吗?”暗影紧盯着眼前的男人,
“我敢!”那男人没有任何犹疑。
“我这就去,晚了,就怕她们母子俩被投到井里了。”暗影瞬间遁去。
床上躺着的人眼角又涌出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