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服气的又再次执剑向白衣少年攻去,两人迅速在半空中交起了手。
交手间尘土飞扬,原本整齐的东西也被内力震的乱七八糟。
几十个回合下来,白衣少年见青衣少年没有停下来的打算,于是一个闪身来到青衣少年身后,趁他不备一掌打在了他身上。
却又在青衣少年即将摔在地上的时候,从袖中挥出一道紫光接住了他。
“你以大欺小,我不服。”两人刚一落地,青衣少年便瞪了一眼白衣少年,然后生气的别过头去。
白衣少年转到青衣少年面前,赶忙道歉“阿陌,是师兄不对,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师兄这一次好不好?”
陌染看着一脸讨好的楚钰,不理会他,又把头转向了另一边,眼中却划过一抹狡黠。
楚钰看陌染不理自己,又好脾气的转到他面前“是师兄不该让你去抓后山的五彩鸡,可师兄也不知道那是师父养的宠物啊。
你就看在不知者无罪的份上,别跟师兄计较了好不好?”
陌染看着没有一点节操的楚钰,用带走几分怒气的声音道“那你要帮我抄师父罚我的那一百遍经书。”
“你……”楚钰瞪大双眼,刚要拒绝,却在看到陌染一副被欺负到生无可恋的样子时改了口“我抄还不行吗。”
“这就对了嘛!”陌染瞬间变脸,笑意盈盈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那师兄快点抄吧,抄完了好早点休息,师弟我就先吃饭去了。”
说完不理会身后一脸怨念瞪着自己楚钰,潇洒的转身离开。
深夜,洞外微风习习,洞内烛影摇曳。
本来一直低头抄书的楚钰忽然抬起头,看向斜躺在草地上的陌染“阿陌,我明天就要下山了。”
空气中忽然静默下来,过了一会儿,才传来陌染略显淡薄的声音“师兄想清楚了。师父当初说过,一出绝尘谷,终身不得入。”
“我已经决定了。”楚钰难得认真的点了点头“虽然这样有违师父的意愿,但师父也说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别人是无法替自己决定的。”
“我明白了”陌染闷闷的答道。
“还记得那年我们的约定吗?”楚钰看出陌染的不高兴,并未上前安慰,而是忽然换了一个话题。
“记得。”陌染起身,向石桌前的楚钰走去。
“虽然师父说红尘纷扰错杂,但我还是想去看看。”看陌染走了过来,楚钰也站起了身。
“好啊,那两年后,我也下山,不过到时我一定要打败你,然后我来当师兄。”陌染孩子气的道,一脸不服气的瞪着他。
“好啊,我等着。”楚钰愣了一下,随即两人相视一笑。
“击掌为誓。”陌染笑看着他,两人的手掌在空中撞到了一起,在静寂的黑夜里发出清脆的声音。
……
暮色黄昏下,童颜鹤发的老人独自站在竹屋前。
看着眼前的鸟语花香,不由的叹了口气。
孩子长大了,终究是有自己的路要走的。
老人转身,看着从竹屋里走出的少年,面如冠玉,眸如星辰,身材也越加挺拔“打算何时下山?”
“我不是还不可以下山吗?”少年一脸茫然,有些奇怪的看着老人。
无铭老人无奈的叹了口气“陌儿,跟我来吧!”
陌染满心疑问的跟在老人身后,心中不由想先是自己吃了他的宠物鸡,后是师兄下山,莫非师父被气傻了,所以才这么奇奇怪怪的?
“到了。”一段时间后,老人忽然停了下来。
陌染抬起头望去,便看到一望无际的碧蓝色湖泊“师父,你带我来碧湖做什么?”
“你可知道,这些年来,我为什么每天让你们试着走到碧湖的尽头?”无铭老人不答反问,目光中是一片深远。
“弟子不知。”陌染摇了摇头。
“绝尘谷四面环山,只有走过碧湖,然后爬上碧湖尽头的千丈崖才能出去。
想要安全的走过碧湖,修为必修在剑圣以上,而若要爬到千丈崖顶,你的剑术也要达到人剑合一的境界。”
“可是,弟子天资愚钝,不知何时才能达到师父说的境界。”陌染说着有些伤感的低下了头。
这几年,恐怕连师兄也不知道,自己为了追赶他的脚步,即使是深夜也在不停的修炼。
多少次累到全身虚脱,多少次跌倒再爬起,多少次伤痕累累也咬牙坚持……
只是为了,可以有一天和师兄一起下山。
可,终究,还是慢了一步……
“陌儿,其实你的天赋并不比钰儿差,而这些年困住你进步的,正是你自己。”老人看着伤感的陌染,轻声解释。
“我自己?”陌染抬起头,一脸的疑惑。
“陌儿,现在你再走一次碧湖,闭上眼睛,放空心神,什么也不要想。”老人别走意味的拍了拍陌染的肩膀,交代道。
陌染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听话的向碧落走去。
刚一踏进碧落,陌染便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又向前走出一段距离,陌染的脑中忽然闪过一些模糊的画面。
一会是冲天的大火,一会是满天的白雪,还有女子温柔的声音……
陌染的头一阵刺痛,全身瞬间跑上冰霜,双脚再不能向前跨出一步。
陌染咬牙又向前走出一步,胸口忽然传来阵阵沉痛,嘴中漫起一股腥甜味,一丝血迹就这样出现在唇边,显出一种妖异的美。
陌染的头一阵发晕,身体摇晃了一下,险些载到。
就这样放弃了吗?
要放弃吗?
不,不要,自己不能放弃,师兄还在等着自己,自己还有很多事没做,怎么可以认输?
不能……不能认输……
就在陌染意识不清时,脑海中忽然出现之前无铭老人的话。
阻止你进步的其实是你自己……
放空心神,什么也不要想……
陌染闭上双眼,尽力的放空心神,什么也不想。
忽然,身上的刺痛和冰冷变轻了。
陌染尝试的向前走了一步,没有了之前的那种压力。
心中不由一喜,又再次向前走去……
无铭老人看着陌染身上忽然涌现的护体之光。
碧海一样的蓝色,外面包裹着一层月白色的光华。
老人不由陷入沉思。
果然,陌儿的身份不简单,当年在碧湖里泡了大半天却没事,常人怎么可能做到。
自己果然没有猜错,看来,这还跟这孩子忘记的那段记忆有关啊。
哎!看来,这孩子,将来也是命途多喘啊!
不知走了多久,陌染忽然感觉身上一轻,睁开眼就看见一座云雾缭绕的峭壁。
陌染走上岸,气喘吁吁的坐在了地上。
这时,无铭老人忽然出现在他面前。看到老人,陌染双手撑地,艰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陌儿,恭喜你,终于成功了。”老人看着陌染,眼中隐着一层担忧。
“师父,师兄选的是什么剑?”陌染忽然改变了话题。
“君子剑。”无铭老人看着沉默下来的陌染,心中又是一阵担忧。
君子之道,看似容易,实则充满荆芥,最是容易生出心魔。
看来这两个孩子的路,都不会好走啊。
陌染看着自己的手,师兄被君子剑选中,那自己又会被什么选中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