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原本已然归于寂静的传送阵当中再度爆发出了一阵空间波动,随后便见有几名身着红袍之人如几道残影般朝这边疾奔着。
而下一刻,其间为首之人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略一挥手猛地击出了一道灵气,直接便将那座造价不菲的传送门给毁掉了。
罗修见此情形时双眼不由为之微眯了一下:是个狠人。
以严凯为首,在见到这几位红袍人至此时纷纷面色骤变地屈膝半跪在了地上:“拜见宗师!”
“起来!”为首之人随手一挥时,一道灵气直接便将严凯托了起来:“人在哪?!”
严凯不答,只是朝着身前不远处的罗修看了一眼。
红袍人随手摘去头上的兜帽时,露出的竟然是一张年轻女子的俏脸,只是声音略显中性,并不容易被人辨别出性别:“就是你击响的龙虎钟吗?”
“是。”罗修虽说不明白那座古钟究竟有什么怪异之处,但也并不想在这种事上撒谎:“我与内殿骑兵大战在即,替你们的人喊些帮手来。”
“若我赢了,我需要有人代替内殿向我兄妹致歉。”
红袍女子闻言面色骤然一沉,毫无征兆地反手一记耳光直接便抽在了严凯的脸上:“你自裁吧!”
严凯一怔,但看样子很快便想明白了,深吸一口气后再度单膝跪地对那红袍女子施了一礼:“严凯领命!”
下一刻,在其掌中再度现出了那条灵气之枪,只不过这次枪尖已不再是指向罗修,而是被倒握枪杆的严凯顶在了自己的咽喉之上。
“统领……统领!!!”
一众骑兵眼见这一场景时俱都目眦欲裂地惊叫出了声,但却并无一人敢上前劝解那名红袍女子,只能纷纷单膝跪倒在地向其哀求着:“宗师!请绕过严副统领这一次吧!”
但那红袍女子对此却是置若罔闻一般,连理都没理这些人,只是这么居高临下地冷冷看着持枪而跪的严凯:“怎么,你是想让我亲自动手吗?”
“属下不敢。”严凯缓缓闭上了眼睛,与此同时双手握住灵枪前端的手臂猛然发力,照着自己的咽喉要害之处便狠狠扎了下去。
“嗤!”一声轻响过后,灵气所化的枪尖刺破了严凯颈间的皮肤表层,鲜血顺着其咽喉处往下流着。
但随后任凭严凯再如何用力,竟是都未能再将其刺入自己的要害半分。
当他错愕地睁开眼睛向前看去时,一个少年正面色平淡地单手握住灵枪的枪尾,看样子并未如何发力,却是已然令严凯彻底失去了控制自己灵武的可能。
而也正是此刻,严凯才真正意识到了自己的实力与罗修究竟有着如何大的差距,难不成这个年纪轻轻的少年当真已经步入合器境了吗……
严凯正心乱如麻地想这些时,突然便被罗修之后的话给拉回到了现实:“你尚未向我兄妹二人道歉,凭什么就这么死了?”
严凯闻言不觉苦笑了一声,随后却是目露一抹绝然地再度缓缓摇了摇头:“我说了我代表不了内殿,更不会替内殿向你服软!”
“今日一死,便算是我以死谢罪。你但凡有些许良心的话,便不要迁怒于我的这帮弟兄。”
“你看好了!”
严凯说到此时双目当中的决绝之意骤然暴涨到了极点,而后迅速放开了自己的灵枪,双掌凝聚灵气照着自己的天灵盖上猛然便拍了下去!
“嘭!”一声震耳的闷响过后,严凯突觉自己的前胸上被人狠狠踹了一脚,立时便将准备自杀的自己踹出了一溜跟头。
不过对方似乎是有刻意留手,并未真正发力伤了自己。
罗修一脚将严凯踹翻之后略抬眼皮看了他一眼:“堂堂七尺之躯的汉子,别人让你死你就去死,命怎么就那么贱?”
罗修这话虽然是在说严凯,但一旁的红袍女子却是不由柳眉微蹙地看了他一眼:“我已经让他以死谢罪了,你还要如何?”
“谢罪?”罗修似笑非笑地转看了她一眼:“我与他又不是什么私人恩怨,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是希望他死?”
“我欣赏以死明志之人,但并不意味着着我愿意妥协自己的意志。”
“内殿若是执意不肯道歉的话,方才我所说的话,依旧作数。”
罗修说着目光微寒地以手中铁剑直指向了那名红袍女子:“我兄妹今日宁可战死于此,也绝不受此辱!”
“嗡!”
罗修长剑抬起之时,在那女子身侧随行的几名红袍人步伐极为一致地向前踏了一步。
霎时间,沉重到极点的威压之势几乎已经将罗修遍体的骨骼碾压得“吱吱”作响,只等宗师一声吩咐便立时出手取这小子的性命了。
见到这一幕时,原本都已濒临绝望的冯魁顿时眼睛便再度亮了起来,已然被割裂般的脸上更是充斥着狂喜之意,就等看着那个小王八蛋被宗师的护卫给分尸于此了。
然而下一刻,红袍女子冷声所下达的命令,却是彻底让冯魁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都退下!”
伴随着宗师的一声厉喝,几名红袍人的道势威压于瞬间便彻底消散了,再度平静退归于原位时,宛若从未出过手一般。
红袍女子冷冷注视着罗修,似在下达最后通牒一般:“你是铁了心要与内殿作对了吗?”
“你是理解能力有什么问题吗?”
在众人错愕不已的目光下,罗修竟是没有丝毫含蓄之意地反向质问着红袍女子:“我之所以在此舍命一战,无意去向任何人挑衅,只是纯粹为了给我兄妹正名罢了。”
“而且你听好了:我们进入内殿是为了能在丹术一道有所进境,不是受了内殿之辱后还要继续忍气吞声下去!”
“倘若你一定要将此视作是我主动在向你们内殿挑衅……那便不用再多说什么废话了,你们一起上吧!”
罗修向来不是喜欢说大话的人,自己既然不止一次地对妹妹承诺不会再让任何人令她受委屈,便一定要舍命来捍卫自己的诺言!
红袍女子的脸上不由多了一抹惊骇之意,在那少年的面孔之间,她竟是难以寻找到半分胆怯与畏惧,有的只是无尽的战意与傲然!
这种人,即便被剥去了皮肤,剔掉了筋肉,也依旧会有一具脊梁挺直的骨架立矗立于天地之间!
“或许也正是如此,龙虎钟才会为他而鸣吧……”
红袍女子心底暗自念了一句,随后却是在沉默许久过后朱唇轻启地吐出了两个字:“抱歉。”
这两字出唇过后,在场所有人俱都陷入了一片极为骇然的死寂当中。
没人愿意相信这两个字是从宗师的口中说出的,更没人相信这话是在对那名不见经传的少年在说!
然而此刻那名红袍女子的目光,确实就这么平静而默然地注视着罗修,这话自然也是在向他说。
罗修眉头微皱地与她对视了一眼,没有再多说什么,随手将内殿护卫的那柄铁剑丢在了地上,背着熟睡中的妹妹径自转身离去了。
那几名红袍人见状神情各自一凛地便要上前阻拦,但却被那女子略一抬手给制止了。
“宗师!真就这么让他走了吗?”
“不然呢?”红袍女子淡淡扫视了这些人一眼:“强行带回去威逼利诱?以这家伙的性子,你们觉得有可能奏效吗?”
几人一时语塞,回想起罗修先前在此的种种言行,只觉得脑仁儿都有些疼了。
像这种敢以一人之力向整个内殿发起质疑乃至挑战的外来者,从自己众人在内殿任职之后便从未遇见过,以后估计也难再有了。
而像罗修这种堪称胆大、手狠、不要命的家伙,所谓威压恫吓对他而言,就是个狗屁一般……
“严凯。”红袍女子看样子倒是颇为淡定,略一抬手喊了旁边的严副统领一句。
“属下在!”严凯本就没受什么伤,此刻听到红袍女子叫自己时立时便面露肃然之意地来到了她的面前:“宗师有何吩咐?”
红袍女子淡淡道:“从今天起你和你手下的黑甲骑兵不必再担任巡查护卫之职了,一同改编入我的麾下。”
严凯先是一愣,随后立时满面狂喜之色地单膝跪拜在了那名红袍女子的身前:“属下与一众兄弟多谢宗师的栽培!”
“罢了,谁让那小子看你顺眼呢,我自然也不能太扫了他的面子。”
红袍女子说着嘴角勾起了一抹玩味的笑意,随后更是以灵气聚拢声音向严凯下达了一条密令。
“听明白了吗?”
严凯虽是面露难色,但终归还是苦笑一声点了点头:“属下……定当全力去办也就是了。”
“那就先这样吧。今日你们所见之事,全都给我烂在肚子里。有谁胆敢出去乱嚼舌头,我定然会亲手将其斩杀!明白了吗?!”
“谨遵宗师之命!”
一众黑甲骑兵与先前那帮乌合之众的禁卫同时答应了一声,而后便觉眼前几抹红光闪过,再回过神来时宗师一行人已然再度消失于无踪了。
“弟兄们,咱们也离开吧,我有些事要嘱咐你们。”严凯翻身上马招呼了众骑兵一声,临走前冷冷扫了躲藏在乱石后瑟瑟发抖的冯魁一眼,面目间满是憎恶之意。
“妈的!不就是多了座靠山吗?拽什么拽!”眼见着那数百骑的骑兵扬尘而去时,冯魁才终于敢从石头后爬了出来,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捂着自己脸上新的伤口哎呦惨叫着。
在其身边的那几十名手下各自神情有些沮丧地叹了口气:“头儿……咱忍了吧!刚才走的这帮人,咱们一个都惹不起啊……”
“忍?!凭什么忍!”
冯魁目光中满是恶毒地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珍藏许久都舍不得打开的灵卷卷轴,小心翼翼地将其展开后蘸着自己脸上的血在上面快速写了些什么,而后猛然一把将灵卷握碎了。
一缕淡淡的灵气悄无声息地由此飘至了半空当中,随后却并未逸散,而是极为有节奏地缓缓飘向了远方。
冯魁阴笑一声看着那道灵气讯息远去,狰狞不已的一张脸上满是阴森:“两个王八蛋!别他妈以为只有你们才有宗师当靠山!老子一样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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