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允说言,以言语让周围楚人难以反驳楚人粗鄙之说。
而昭阳武力威慑,让四周之人无法阻止风允继续诉说。
“风子不是要说楚人之礼吗?”
这时,芈月出声,打破了楚人的难堪场面。
“是啊,说礼。”
风允点头。
“可为何周礼之国,认为楚国粗鄙的由来,也要说明白,不然,楚人说礼,不就是无根据之礼,自其信也?”
“那楚国的粗鄙,是什么呢?”楚君未怒,严谨询问。
其余楚人,已经将此处围得水泄不通,也在仰首而待。
周礼之国为何言楚国粗鄙?
“楚之粗鄙……”
风允挥手,其玄气纵飞,化作一道道天幕,在楚国上空化作流光,交织缠绕。
一个个篆文,形象地描绘着――
“楚之粗鄙,不在于看火,而在于先君-熊。”
熊?
楚国熊氏,皆传至芈熊。
风允此言,大胆至极。
而风允的这番言论,也随着玄气,传响整个郢都城。
一旁的楚君,眉心一蹙。
是风允在撼动楚国国运。
如今楚国国运在提醒他,是否任意而施。
让……
随着楚国气运的让行,风允的言论,很快布向荆楚之地,甚至囊括了被楚国占领的扬粤之地。
“楚人可知芈熊事迹?”
不待楚人发怒,风允率先发问……
“呃…”楚人不知!
在楚国大地上,所有的楚人,那心头刚起的怒火,都被压下。
唯独……
“风子,意欲如何?”屈氏中,屈瑕抬头而望,蹙眉道:“召集几家,相谈一风子说楚之事。”
“诺!”
此时在扬粤之地,安排甲兵寻找草药的屈完。
抬眸望天。
“风子,此题的解,最终还是要您来解决。”
“尊祖啊……楚国又是何种天地呢?”
风声过,本在扬粤王都中,操持扬粤各地事务的屈原,望向窗外,紧忙而出。
“风子?”
“君上……认同您的道了?”
……
楚国各地,那些知晓楚国历史的权贵们,都在蹙眉等待,他们思考着风允的话,与那埋藏在他们心底深处的历史映照。
都不由一叹。
楚国尘封已久的历史就要被重新翻出了。
那是权贵们不欲言谈的过往,比之此时周礼之国的-看火蛮夷之言,更加屈辱。
他们不敢相信,楚人们知晓后,会是如何的羞怒,难以接受。
……
风允望向那些低首沉默的楚人,义愤的楚人,迷茫的楚人……
直言:“这就是楚人真正的粗鄙,忘祖也。”
无言以对。
而经过昨日,年时祭祖,此时楚人更加愧然。
心中抽搐,不知何言。
“楚国先君-熊,被周天子分封在丹阳之地,楚人可知晓丹阳在何处?”
有人说是风子此时所居的安地…
但那不是,那只是权贵为纪念丹阳而出现的一个名字。
无人能答,数百年前的事情,庶民无可记也。
风允望天,挥手一抹。
天穹,一道楚国绘制的地图徐徐出现。
丹阳……楚国权贵从未忘记在何处,因为将其记在了图上。
而楚人无法观阅,数百年后已然不知。
这是这个时代的楚人,第一次知晓丹阳在何处。
不知为何,看向那图中的小点,楚人心中,涌出了一股莫名之情。
伤感……楚人为此触动。
“丹阳,丹水之侧,丹山之南也。”
并非此时的丹地-安地,而是更北些,汉水与丹水的分流之处。
“楚国先君-熊,筚路蓝缕,以开山林,或许有人听闻过这段话,可其中的不堪,多矣。”
“多到,以至于像是雕琢美玉一般,将所有的缺点,尽数雕去……再精美的玉石,吹毛求疵,最终也是一无所剩。”
“如今的楚,将过往的难堪全都剔除,只留下认为美好的事物,实际上,在外人看来,不过是自吹自擂,谄媚求礼,贻笑大方。”
“向往礼,是好事,但礼,楚国本身就有,可惜被当作屈辱,用《周礼》所言的美好,掩盖了起来。”
楚君已经知晓风允想要说什么了,他望着天空,那副标明了丹阳国的图,化作一个个篆文。
《列国志・楚》。
风允第一次示人。
其上,诉说的是楚国先君-熊,‘粗鄙’为农,与民亲耕,衣着褴褛,与楚人一同开辟山林,刀耕火种,以土修墙的历史。
那时,楚国的权贵们,都与庶民一同,衣食住行,无多差异。
这样的记载,让楚人震惊。
震惊之余,也看到了当初的难堪。
楚国丹阳,五十里之地,养育楚人不易,小国中的弱国。
这是楚国最为屈辱的一段历史。
楚人看之,都不由泪目。
熊!
《列国志・楚》一书中,篆文唤灵,一个高大威猛,满脸威严的男子,出现在楚国上空。
他似乎在审视楚国。
楚人在召唤他?
“楚?”古调楚语,比之现在因为周言影响的楚语,更为厚重。
楚人大惊,跪拜而下。
一时间,整个楚国的楚人都感到心中的一股悸动,抬头望天。
气运?
楚君微愕,气运被《列国志・楚》一书所控,勾连了每一位楚人……
或者说,每一位楚人主动勾连上了《列国志・楚》,然后汇聚出了楚国先君-熊!
“先祖在上,芈熊氏后裔,熊商,叩见先祖!”
楚君!
但无人敢在这时再与楚君见礼。
天空,芈熊威严的脸上叹息一声,望向风允。
风允颔首,以观世之法,让芈熊化作一片大雾!
允!
以楚国之气运,以诺天地,让楚人观前史……
天地吞吃这份气运,允之!
瞬息间,大雾笼罩了整个荆楚之地。
随着风允。
楚人们,无论男女老少,权贵庶民,更或是奴隶,仿佛回到了那个,楚君与民同力的时期,楚国的前身――丹阳!
“呼!”
寒风扑面。
满目荒芜。
比之安地,此时的楚国,破败难言,周遭如野人之居!
而一年之重已到。
此时的楚国上下,都以立春为新年也!
“君上,年到了,该祭祖啊!”
一老者扑在芈熊跟前,啜泣不断。
芈熊此时年轻,可面目粗糙,比之老者也不弱。
“吃都不足,楚还有何物可祭?”
闻声,老者颤颤,低声道:“去庶民家拿些,应是有的。”
芈熊闻言,怒声:“怎可!”
“庶民也有祖要祭,我芈熊为君上,怎可夺民之粮,以行祭祀,先祖若见,如何看我!”
“砰!”
芈熊起身,望向天色将晚,狠心道:“明日就是立春,不能不祭祀!”
在破败的土屋中左右踌躇。
“牛…”
芈熊怒拍土墙,墙体震动。
“我楚处封,羊牛都换了粮食度冬,此时要祭,唯有……去偷!”
“偷?”老者瞪目,不敢置信。
若是此时被传扬出去,楚国与蛮夷何异,竟然会去偷别国之牛?
“偷!”芈熊目屈辱,但还是咬牙。
“熊甘愿受后人唾弃,也要祭祖!”
“带上族中轻快汉子,随我去邻国偷牛去!”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