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黄将军真的愿意出卖孔有德的人头？这泼天大的功劳，他真的愿意出让！？”几番攻城失败后，刘宇烈的心理压力直线上升。
他的确非常需要一份功劳来帮助他摆脱崇祯的问责。
崇祯皇帝杀大臣如杀狗一般随意，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其早年被东林党忽悠瘸了的缘故。
或许想明白后的崇祯自己也觉得，亲手弄死魏忠贤这条皇家鹰犬是多么愚蠢的行为。阉党的一切权力来自于皇帝，他们的所谓恶行也都是在替皇权扫清障碍。
整个明朝时期，权臣与皇帝之间的明争暗斗一直非常激烈。
被信任的人利用，自己折断自己的双翼后的崇祯或许再无法相信任何人了。
挥舞向臣子的屠刀，到底是用来震慑这些大臣让他们认真工作呢。还是在震慑他自己心中的恐惧呢？
“无论是什么价格，价格都好商量。只要黄将军愿意……”
看到这明朝大员的这副嘴脸，黄大勇对大明朝最后一丝幻想也消耗殆尽。
“既然大人有意结交，那便请吧，我家剑军愿意与大人面谈。”
“啊，啊！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仿佛是计算好了时间，就在刘宇烈刚刚走出营帐的同时！
“轰隆！轰隆！轰隆！”
滚滚雷声一般的炮声炸响，心思涣散的刘宇烈被这炮响吓了一个激灵。
“没事，没事的刘大人，这是兴合军开始发动总攻了！”
“什，什，什么？总攻？”刘宇烈的脑袋里一时间无法处理突如其来的庞大信息。
是的，兴合军发起了攻城战。
孔有德被抓后，城内剩下的头目之间的不信任更加放大了。能活如此之久并成为带队首领的人总不会蠢到哪里去，大家自然知道身边已经有许多投降了兴合军的叛徒，以及混进来的兴合军培养的探子。
猜疑链的形成让他们根本没有办法齐心对敌。
而就乘着他们把精力都用来相互提防的时候。
兴合军收拢的归化部队冲击了城门，获取了大门的控制权。
覆盖了两侧城墙的炮火掩护着城内同僚的行动，那高大厚重的城门总算不再能算作是阻碍。
一旦没有了城墙的庇护，守城方便失去了最大的优势。
兴合军冲入城内的时候，看到的是一片混乱的景色。树倒猢狲散的叛军内部在这大敌当前的状态下爆发了内乱。
除了孔有德以外的几个头目中，运气差了一些的直接被自己的部下砍了脑袋递到了兴合军的面前，只求免去部分罪责。
时间拖得如此之久，这次入关当打手的任务总算要完成了。
城内的战斗还在继续，营帐内的交锋才刚刚开始。
不过说得好听点是交锋，刘宇烈在黄毅面前可是一点都抬不起头来。
“……我只要黄金。”黄毅仿佛根本不知道刘宇烈报出的那些财富价值几何。
“你怎么就……咳，一时半会儿，在下凑不出如此之多的黄金啊！黄将军。”刘宇烈是只身赴宴，哪怕再着急也不敢太过放肆。
“珠宝古董，你又不可能带在身边，兴合军即日起就要开拔回到关外驻地，到时候你带着孔有德保住了官职地位，不再理我一心赖账的话，我又得如何说理去？”黄毅话说得直白，太过直白的话语让一天到晚咬文嚼字，相互之间说话像猜谜一样的老牌文官刘宇烈听得很不适应。
“在下也是堂堂君子，一诺千金！怎么可能做出那样不知羞耻的事情？将军莫要羞辱我！”
“羞辱你？你是不是忘记了你站在这里是在找我买命？朱万年的死你莫非忘记了？整个莱州城的百姓民意凶凶你莫不是没感受到吧！？认清你自己都干了些什么事情。我还愿意羞辱你是你的荣幸。”
呵，君子？正史里头你这家伙畏罪潜逃。一点骨气和担当都没有。你知羞耻？
虽然刘宇烈和兴合军也已经有了挺长的接触时间了，但是面对面和黄毅的交流机会并不许多。
此时此刻，他突然想明白了。
眼前的青年英杰与他曾经见过的所有文成武将都不一样。
细密的汗珠布满了他的额头，汗水一滴滴的往下流，挂在鼻尖，在下巴上也排了一溜。
想端架子反被打脸的状况让他更加谨慎的判断自己的地位，最后的一点骨气在质问他，是不是应该拂袖而去。
黄毅也不急。
兴合军入关平叛，对于黄毅来说相当于一次佣兵任务，他在乎的是能拿到多少资源带回兴合城用来壮大自己的实力。
至于给自己算多少功劳封多少官职，他并不在乎。
倒不如说，要是崇祯察觉到自己的实力过强，开始提防自己，反倒是个坏事。
因此，到手的功劳能够变现是最好的。
“罢了，银票地契，只要是能够快速变现的资产，都可以拿来。我给你时间！在攻城结束之前给我一个满意的表单，否则我的要价会上升，而交易给你的孔有德会从活的变成死的。”
诶呀，孔有德这样的敌人首脑，就是得带回去给皇帝拿来凌迟解闷的呀。要是带回去的是个不会动弹不会惨叫的孔有德……
陛下岂不是少了许多乐趣？
不过既然银票地契黄毅也收，刘宇烈的心里多少放松了些。
“一定一定，一定能给出黄将军满意的价格。”刘宇烈几乎是点头哈腰的退出了营帐。
黄毅的脸上看不出喜乐，因要说的话，他似乎有些疲倦。
黄大智有些疑惑的走上前来，“老师？”
“这一仗，兴合军的人数不减反增加，我们收拢的太多流民和太多投诚的叛军和山贼。这么多人，和这么多东西。运回去的这一路是不小的挑战啊……”黄大智这才明白，他的老师根本没有在意刘宇烈的低头，也没有为擒获孔有德守护莱州打下登州而开心松懈。
此时的黄毅已经在思考下一步的诸多细节。
身为黄毅的左膀右臂，自己还有太多需要成长的地方！
“老师，我这就召集参谋部来一起商讨。”
“且慢，先小范围的我们几个开个小会。战斗还没有结束呢！拿下登州后我们的物资又得增加许多，还有这些被叛军裹挟，被天下大势驱赶为恶的普通人们……”
黄毅感慨良多，“这些人的甄别工作，如何感化如何处罚的细节……唉，希望他们能珍惜这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