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嗲能看我一眼,又继续扒拉碗里的青菜:“当鬼师,就是这样的命了!称呼我什么,都无所谓的,给钱就行!”
鬼扯的仙人合一,仙人板板还差不多!
“他们,有什么事情,要值得你动用鸡骨卜啊?”我觉得很奇怪,虽然我没接触过鸡骨卜,但小时候在罗司寨,听外公外婆他们提到过,一般是选墓地、或者大年初一祭祀大典,问询来年的时候,才会用鸡骨卜,而且家家户户都会将红线送到祭坛去,祭完以后,各自将红线从祭坛取回,放在高处。
鸡骨卜在我的眼里,蒙上了一层神秘而又庄重的色彩。
想到今天就能接触到童年曾听说过的鸡骨卜,心里扑通扑通,跳得有点快,应该说,我很期待即将到来的这个鸡骨卜仪式。
“给你茶水!”一个温柔的女声打断了我的思维,转过头,这是一个大约十四五岁的少女,眼睛很大,鼻梁挺直,微翘的薄唇,和圆圆的脸,一看就知道处于豆蔻芳年,此时,她正用好奇的目光打量我和嗲能,她有一半的脸被阳光照到,我能看到她粉嫩的脸上那层细细的绒毛。
接过茶水,轻声说谢谢,那姑娘倒是很有礼貌地说道:“我叫傅云巧,刚才卜卦的,是我三姐傅云梅,晚上如果有空的话,就来我们家吃饭吧,我家很好找的,顺着这条路一直往前,门前有棵榆树,榆树上还拴了红布的。”
傅云巧说完这些就笑着走开了,嗲能的早餐也全部吃完。
鸡是要供的,嗲能让傅村长安排了专人照看,祠堂的香案上,两侧都放了苹果,红烛与香都已摆好。
嗲能只是在旁边略歇了会儿,回去洗了个澡换了套衣服才走过来,一身白衣黑裤,外面还套了一件黑色背心,这是苗家典型装束,他的背心上用苗绣手艺刺了一只牛头。
嗲能走上前,那鸡早就已经祭祷完毕,嗲能只是拔出鸡腿骨,让人洗净,拿回来,又从身上取出一条红绳,与平素我们见过的红绳不一样,他的红绳,红得分外耀眼,将那骨头扎起来,高举过头顶,跪在祠堂前,连拜三下,兴!
接着,重复了很多遍同样的动作,嘴里还不停地念念有词,接着站定,将两根腿骨并排,用左手相执,右手从盘子中取出细细的竹签扎在鸡骨上,动作跟扎小人有点象,随着他一根接一根地将竹签扎入,盘子里的竹签越来越少,最终,嗲能站定,他没有说话,我却感觉到他有些难过,为什么难过呢?这次鸡骨卜没有成功吗?
嗲能轻呼一口气,把我叫上前:“你看着:这两根鸡骨,靠左边的是右腿骨,靠右边的是左腿骨,左边的是我,右边的是这件事。”
“这件事很难说出口吗?”我想了想还是问了一句,虽然我没有在昨晚问及原因,但这时候应该可以问了吧?
果然,下一句嗲能就说道:“三十年前,这里发生过一些让人毛骨悚然的事情,傅村长家附近的一个公田,也就是他们村里的田,是一块公用水田,每家每户轮流种,某天一早醒来,村民们看到田里满满都是血水,却捞不到尸体,苍蝇密集得跟什么似的,村里没有人失踪,也没有人受伤。”
我打了个冷颤,什么样的村庄遇上这种灵异之事,都很可怕的吧?
“难道就没有人报案?”我有些半信半疑,那可是血水,不是颜料水啊!
嗲能看我一眼说道:“村长过来了,我先单独找他聊聊!”
我点点头,退后了一点,把位置让给村长。
只听嗲能对那村长说道:“事情比我想象的,还要不顺利。”
傅村长错愕地看着嗲能说道:“怎么会呢,刚下山那会,你不是说一切都顺利吗?”
嗲能右手挥了一下,严肃地说道:“我的原话是:到目前为止,都还很顺利!”
嗲能的眼睛由于严肃,带了一抹晶亮的厉色,让村长低下头,紧接着,他不死心地说道:“是三十年前的那个厉害又回来了吗?”
嗲能皱起眉头,看了看手中的鸡骨,眼里闪过一抹疑虑:“不,跟三十年前的旧事没有关系,是一件让我觉得有点怪异的事。你们村里,有几个人怀孕的?知道吗?这里不过几十户人家,作为村长,你应该都很清楚的吧?我能看到的孕妇有三个,因为她们都已经出怀了。”
村长点头说道:“嗯,我知道的有五个。”
“五个?”嗲能眼睛望向不远处,很快收回视线道:“最少有七个,这第七个,有些来路不明,千万小心!”
说完这些,嗲能把供过的鸡交给村长,并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不一会儿,以今天太累为由,跟我一起离开了祠堂,往我们住的地方而去。
路上,嗲能捡了一块石仔,又拔了一根草才回到屋子里,屋内很凉爽,嗲能三下两下就把洗澡换下的衣服给清洗干净并晾晒了出去。
进屋前,他放了一粒石子在门口,又放了一根草在窗台上,这才倒了杯水,自在地喝着,放下水杯,才跟我说道:“这回我要面对的,是一个有点麻烦的对手了!”
“什么意思?”我不明地望向嗲能。
忽然嗲能朝我笑笑,我被他的笑容晃了下神,移开视线,躺下来,整个人都感觉很疲累,嗲能的声音却从旁边传来:“你皮肤很好,小时候你经常穿着那些碎花的反穿衣,我还以为你是个丫头,没想到是个男娃。”
我立即不高兴地撑起身子:“你眼瞎啊?我咋可能是丫头?碎花反穿衣那是我妈小时候穿过的!”
“长得太秀气了,动不动就哭,其实我以前去找过你两次,每次一进门就见你在哭,我是去找你玩的,不是去看你哭的!”嗲能叹口气道:“后来知道是个爱哭的男娃,也就没什么兴趣找你玩了,再说当鬼师学的东西太多,时间压根不够用。”
“你什么时候去找我的?”我的好奇心被勾起来,“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这一次,面瘫的嗲能终于露出一丝不爽,“你失忆了么?小时候银滩寨也发生过血田之事,难道你不知道?就在你家隔壁被狼咬死以后没几天,隔了不到七天,银滩寨遭到了泥石流,整个寨子都被埋了,罗司与银滩很近,我就住你家附近,所以才去找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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