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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海受干爹朱文军的指点,喜欢上看书,什么书都看,当然关于运动方面的专业书籍和有关联的小说是他的最爱。
当大海在俱乐部食堂吃完饭准备回宿舍看书的时候,一瞥眼看到一个非常熟悉的女孩身影,就在他准备启动他的速度去追踪这个一星期就看见过三次的身影的时候,那个身影消失了。他来到发现身影的地方东张西望,却什么女孩影字都没有看见。
和他走在一起又是住在同一间宿舍的习列赤跟来到李昌海身边,也夸张的前后左右东南西北的望来望去。甚至用了一个下腰的动作去看,还是不知道大海哥在看什么。
“哥,你发现什么猎物了?”
“没什么?”
“发现敌情了?”
“没有敌情。”
“发现小偷了?”
“不知道。”
“哥,你突然启动,像风一样吹到这个地方来,难道只是你突然就想嗖的一下?”
“没什么。”
“没事儿,回吧。”
“我觉得有事儿。你心中有事儿。”
“没事。”
“哥,我好像看到一个蓝色球服的矮个子从那边过去――”习列赤夸张的盯住一个方向,伸出手指去。
“在哪里?”李昌海边侧身,边着急的问着,同时赶紧往习列赤所指方向望过去。
“我都说有事儿嘛。哥,你这可不地道,有事儿不说出来,做兄弟的也帮不了忙。”
“到底在哪里?”李昌海一时根本没考虑到习列赤这个家伙无风都能起三尺浪,何况有点微风,他一定能弄出台风巨浪。
“谁在哪里?”习列赤故意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的样子,往宿舍方向走去。
“你刚刚说――哦。”李昌海终于看清楚面前的习列赤那唯恐天下不乱的模样,明白了他在逗自己。
“哥,一个穿着我们的队服带着我们的围巾拿着我们的队旗的小萝莉每次主场都在看我们踢球,一周前,她天天――嗯”
“天天什么?”大海还是沉不住气,呼呼直喘。
“没什么。”习列赤加快脚步从李昌海身边经过,走到李昌海前面。
“你没事吧?”李昌海嗫嚅着说。
“没事儿啊,跟你一样,我也没事儿。”
“欢儿欢儿的(大同方言赶紧的),列子,我请你吃饭,你说说。”习列赤是山西大同人,嘴巴里除了普通话,最经常说的就是“欢儿欢儿的”这句口头禅,而且经常长篇大论,所以有两个绰号,一个是“列子”,一个是“爆米花”。
“这就对了吧。我总见你找人问这问那的,就是从来不问我,所以我得有一个独活儿。俱乐部里除了我以外,没有人比我更熟悉这个女孩了。”
“你说的女孩是不是个子不高,脸圆圆的,喜欢笑嘻嘻的,一笑起来就喜欢嘟着嘴,左边脸上还有个大大的酒窝儿?”
“我没见过酒窝儿。我也没见过她嘟着嘴。不知道你说的是不是和我说的一样。”
“那你说,她是什么样子的?”
“愁眉苦脸的啊,不过她的愁眉苦脸一点都不烦人,很耐看,而且还有那么一点可爱的感觉。”
“愁眉苦脸?怎么会可爱?”
“说不出这个感觉,不过我觉得她心里有委屈,而且憋了很久。所以我没见她笑过,没见她嘟嘴,也没见着酒窝儿。”
“哦。”李昌海意兴阑珊的加快脚步往前走。
“哎,哥,别呀。她和我说过话。”
“哦。”李昌海一副与他不相干的表情和态度。
“她和我说过话!”习列赤加大音量。
“嗯。”李昌海已经走进宿舍的大堂。
“她说她叫朱彩离。”习列赤可以和很多人开玩笑,大耍段子手的风采,可是遇到石头一样的李昌海,双簧演不下去了。
“朱彩离?你和她说过话?”李昌海回头看着习列赤。
“是啊。就是朱彩离,现在俱乐部很多人都叫她小朱朱。这个外号是我给叫出来的。”
“小朱朱?”
“是啊,很贴切吧。小朱朱来找大哥哥啊。”
“她和你说什么?”
“她说她不会放过你。”
“什么?”
“她说她不会放过你。”习列赤的声音大了点。
“还有呢?”
“没有啦。”
“什么?”
“没有啦,我们只说过这一句话。”
“是你们只说过这一句话,还是她只说了这一句话,难道你没有说话?”李昌海已经走上楼梯。
“我说了啊,我说的也是一句话啊。”
“你会只说一句话?”
“是啊。”
“你不是挺能说的列子吗?你不是对着聋子都能说一部书吗?”
“是啊是啊,我是挺能说的,关键是我喜欢说。嘴巴除了吃饭那点事情,最主要的用途就说说话嘛,当然偶尔也可以打个kiss,吹吹气球――”
“你只说了那句话?”李昌海是没有见过贾世宾,也不认识贾世宾,如果他见过也认识贾世宾的话,应该会很有感触,这世界上还真有一类人特别喜欢废话,喜欢说话,没玩没了的说话。
“我问她找谁?”习列赤一直把李昌海当成自己的大哥。特别投缘是一部分原因,对于心中下定决心将自己的一生献给足球的习列赤来说,李昌海就是一个勤奋、勇敢、执着的榜样。习列赤既崇拜李昌海,觉得他的生命充满变数充满奇迹,精彩绝伦,让人羡慕,同时也有点敬畏这个大哥。
“没啦?”
“是啊。”
“你只和她说了这句话?”
“是啊。”
“你当时真的没有说其他的话?”
“没有啊。”
“难道你不想说?”
“不是我不想说。”
“那是你不敢说。”
“对啦。”
“为什么?你也有害怕的时候?”
“是啊。我当然有害怕的时候啦,每个人都有害怕的时候,有人害怕人,有人害怕鬼,有人害怕神,有人害怕失去,有人害怕结果,有人害怕――”
“你害怕什么?”
“当然,当然哥你是什么都不怕的。我、我只是――”
“简单说。”
“我只是见到朱文军朱指导好像认识她,把她叫了过去。而且她还喊朱指导叫做什么朱老头。所以――”
“所以你想会不会是朱指导的女儿或者侄女?”
“就算是朱指导的女儿或者侄女,我也不怕啊。”
“那你到底怕什么?”
“她说她不会放过你的。”
“我知道了,刚刚你说了,废话少点。”
“是啊,她说她不会放过你的。”
“所以你怕啦?”
“后面还有。”
“不是一句话吗?”
“是一句话,不过是分成两截说出来的。”
“那她这一句分成两截的话到底是怎么说的?”
“她说‘我不会放过李昌海的,喜欢说废话的习列赤你去告诉他!’”习列赤这个小伙子很有表演天赋,要不是踢球的话,也许去做过演员还是有前途有希望的,他学习朱彩离的这句话是原版重现,不过表情动作一样,只是从女版改成了假声男版。
“她这么说?”
“前半句是她对着我说的,后半句是她看见朱指导以后,一边喊着朱老头一边追过去的时候回头对我喊的。”
“所以你空有一肚皮的话要倒出来就是没有机会说?”
“关键是她既敢说不放过哥你,又敢喊朱指导为朱老头,而且还知道我是谁,我当然怕她啦。知己知彼才有胜算吧,她似乎对我们非常熟悉,我对她却没有太多的了解。所以虚实不明,敌我难分,我也不敢随便乱说话啊。而且,最重要的是,她说完后半句话就已经跑掉了,我还对谁说?”
“哎,你算是遇到对头克星了。”
“哥,那个女孩是谁?”
“朱彩离啊,她不是告诉过你吗?”
“是啊,我知道她叫朱彩离,她也没瞒我。可是朱彩离是谁?为什么不放过你?为什么叫朱指导为朱老头?”
“我怎么知道?”李昌海已经回到宿舍,习列赤也跟着进了宿舍。
“别瞒我啦,我明明见着你其实挺紧张的。她是不是你女朋友?”
“别乱说,我像她男朋友?”李昌海放下东西,直接就到墙边倒立起来。习列赤见状也赶紧倒立起来。
两人都倒立着说话。
“我觉得其实你们挺配的。”
“我还觉得你俩挺配的呢。”李昌海突然想起什么,浅浅的笑了一下,牵动了嘴边和脸上有限的肌肉。
“我配?为什么?”
“你们都喜欢说话。”
“喜欢说话的人就配吗?”
“那不喜欢说话的人怎么配?”
“不喜欢说话的人在一起确实没办法,大家都不开口,怎么交流怎么引导?不过一个不说话的人和一个喜欢说话的人到是很配。以为有主导,而且还有主次。”
“喜欢说话的人走到一起也配。”
“都喜欢说的人谁来说?谁来主导?都喜欢说话的话最后大家都要抢主导权,肯定配不来。”
“你深有体会?”
“有点。我从小就和最沉默的人走得最近。”
“有点道理。”
“性格强的人一定要配性格弱的,性格强的人和性格强的人配在一起两虎在一山,怎么搞得下去?两个性格弱的也能配,但是也不好,只能算同病相怜。”
“嗯。”
“所以我说你们很配,她说你听,偶尔搭理一下,她有最好的听众,你有最好的引导者。”
“嗯。”
“哥,她不放过你,是不是一定要你娶她?你对他做过什么?”
“我做过什么?我像吗?”
“不像,你像少林寺的高僧,也像苦行僧,从来不近女色。要说你对她做过什么,我第一个不相信。”
“那她为什么不放过我?”
“我怎么知道?哎,我是外人我怎么知道你们之间的事情,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
“我想也许是我还欠她两顿火锅。”
“你欠她火锅?还两顿?什么情况?”
“她要我请客,结果我没钱,然后她就请了我,于是我就欠她两顿。”
“哦。”习列赤似懂非懂,不过装着懂了。
“小孩子,有些事情等你长大了就一定会明白的,现在不着急。”
“哦。”习列赤又一次装着懂了。
第二天晚上,李昌海在自己宿舍三楼的房间窗户上贴了几个字:“我很笨,你能来帮助我吗?”
习列赤看到,摇摇头,这次好像是真的懂了。
其实最明白的人就是朱彩离。于是,她在看到这些字之后果然来到了宿舍楼下。
刚好这天宿舍下面的管理老头把自己喝得醉醺醺的,完全没有看到一个穿着t恤牛仔裤的女孩子偷偷上了楼,因为他突然看见楼外一个地方有一包烟,他以为是自己的烟掉了。
门响,门开。大海开门一眼就看到这个笑出酒窝儿的漂亮女孩,就好像上世纪90年代风靡亚洲的《东京爱情故事》里的永尾完治开门看到赤名莉香一样。朱彩离在门一开的瞬间就看到这个长得很有雕塑感性格却有化石感的大男孩。两人都看着对方,没有尴尬,也没有埋怨。
“真的是你!”
“难道还会是谁?”
“我不知道。”
“你真是个傻子?”
“你难道不是?”
“我们、都是傻子。”
“你不是。我、我是。”
“不能请我进去?”朱彩离看了一眼李昌海简易而简单的双人宿舍。本来这个时候习列赤应该在宿舍和李昌海压腿倒立,现在却自己找了一个理由没在宿舍里。
“哦,请进,你要喝什么?我出去买。”李昌海侧身让出门口让朱彩离进入。
“不用了,我知道你这里什么都没有,所以我带了吃的喝的。”朱彩离右手本来藏在身后,现在把拎着的一个大包装袋拎起到李昌海面前晃了晃。
“你真的不是傻子。”
“可你真的很像傻子。快说,遇到什么问题了,我真的能够帮助你?”
“干爹叫我多读书,我好多词都不明白,你能不能帮我?”
“你不是有朱老头帮你吗?”
“我想给干爹一个惊喜,我才听到列子给我说了一个故事,叫什么‘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列子是谁?哦,就是那个最喜欢废话连篇的习列赤?”朱彩离将一袋子吃的喝的都从口袋里拿出来摆在桌子上。
“就是他,他今晚出去了。他知道的比我多很多,虽然他比我还小几岁。”
“算他脑子不笨。要不然下次我就叫他‘喜欢废话的傻子习列赤’了。”
“哦,那你不找他帮你?”
“我不好意思请教他,总觉得请教他会让他瞧不起我。而且,现在他很忙,要去国家队报到参加热身赛,他比我还小4岁,原来就是国少队国青队的队员,2020年东京奥运会的时候他还是国奥队的队员,都打过奥运会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一直都知道。”
“那你为什么从来不找我?”
“我感觉到你的存在,但是我只看见过五次,都没看清楚。这次是习列赤告诉我你让他给我带个话。”
“他怎么说?”
“他说你说你不会放过我。”
“你相信他说的话吗?”
“平时不太相信,不过这次我相信。”
“为什么?”
“因为我感觉到了。”
“你的第六感?”
“好像是吧。”
“你怎么知道我会来?”
“我不知道,不过我有种感觉,你很可能会来。”
“你认为我离不开你?”
“没有,我不会这么想。”
“那你怎么想?”
“我觉得你会帮助我。”
“我为什么一定要帮助你?”
“因为你上次就帮助过我。”
“我帮助过你?叫你请我吃火锅你还没钱,还让我请你的。”
“是啊,我欠你两顿火锅。”
“你准备什么时候还?”
“我准备不还。”
“你敢!凭什么不还?”
“因为我如果不还,就一直欠着你,你就一直不会放过我。”
“你希望我不放过你?”
“不是希望,我知道你是我的第一个球迷,所以――”
“所以你就可以赖着不还?”
“不是赖着不还,我不还你就可以一直惦记着,然后――”
“然后什么,难道我还不能和你绝交?”
“如果你要绝交,就不会来了。”
“你很有信心啊。”
“嗯。”
“是我脸皮厚,一直赖着你,所以你就有信心欺负我了?”
“不是你脸皮厚,是我脸皮厚。我希望得到你的帮助,就像干爹一样,这个世界上唯一能真正帮助我的人就是你们两个。”
“我为什么一定要帮助你。”
“那你上次为什么要来找我?”
“因为那个时候我喜欢你,后来我发觉我不喜欢你了。”
“哦。”
“哦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那我就走了。”
“如果你要走,我也没本事留下你。”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
“我不希望你走,但我不会限制你走。”
“那我走了会怎样?”
“我还会写字。”
“我不一定看,看到了也不一定来。”
“来不来是你的事情,写不写是我的事情。”
“你真是一个死心眼儿。”
“很可能是。”
“我不和你说那么多了,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不过我提醒你,这是最后一次,今后我才不管你呢。快说什么事儿。”
“我不相信。”
“你不相信什么?”
“我不相信你说最后一次。”
“你这个人啊,我是你的什么人,我难道一定要见你,一定要来帮助你吗,我有这个义务吗?”
“没有,不过我相信你。”
“你又相信我什么?”
“我相信你一定会帮助我。”
“为什么?”
“因为我们、是、朋友。”
“我们是朋友吗?”
“是。”
“我不觉得,你一点都不在乎我。”
“我在乎你。”
“看不出来。”
“我在努力的踢球,也在努力的看书。”
“关我什么事儿?”
“我想让我的朋友为我骄傲。”
“是吗?”
“我不想让我的朋友因为我而感到羞耻。”
“哦。”
“我虽然不会说什么伟大理想,但我要做就做到最好。”
“看不出来你还有点志气。”
“我不懂志气不志气,我不愿意做野东西。”
“野东西?你才不是野东西呢,你简直不是东西。”朱彩离心里突然有了异样的感觉,难道上次他不是不在乎,根本没听我在说什么,其实我的每一句话他都记着?
“那我不是东西是什么?”
“谁知道你是什么?你自己不知道你是什么?”
“我是李昌海!大海上面的两个太阳!”
“嗯,我喜欢两个太阳,那样温暖些。”
“我很笨,你愿意教我吗?我以前在学校都不读书的。”
“不读书不代表笨,读书也不代表聪明。有些人读了书还是坏人老做坏事,有些人不读书还是好人老做好事,有些人读了书成了书呆子什么也不会做,有些人没读成书也可以做很多事情。”
“干爹叫我多读书,说读书能提高我的理解能力、思维能力、处理能力。还说读了书,我不但会有一种全新的感觉,还会把足球踢得更好。”
“你干爹说干爹说,你心中只有干爹吗?”
“其实也不是。”
“还有谁?”
“不知道。”
“你自己心中有谁你都不知道,你不知道谁知道?”
“我、”
“你什么你,你这个大头鬼,你这个糊涂蛋,你这个鸡蛋鸭蛋鹅蛋鸟蛋皮蛋咸蛋混蛋坏蛋王八蛋!”
“我不是蛋。”
“我知道你不是蛋,你是李昌海,李昌海还是一个王八蛋。”
“好吧。”
“什么好不好?我一点都不好,你的脑袋里一定是乒乓球围着网球转,网球围着足球转,足球围着篮球转,篮球围着乒乓球转,乱七八糟转个不停!”
李昌海吃惊的看着朱彩离小嘴巴不停的像念着绕口令一样的叨叨,像看着一个遥远的梦一样。
“你怎么回事?”
“什么?”
“我骂你你都不还嘴!”
“我为什么要还嘴?”
“你这是不可理喻无可救药一意孤行浪费唇舌病入膏肓忍无可忍死无对证!”
李昌海看着朱彩离频率非常高的嘴巴动弹,又忘了说话。
“你!”朱彩离实在是找不到话说,只好将正在喝的可乐从李昌海的头顶往下倒。
石化的李昌海稍稍动了一动,不是因为可乐从头而下,而是他眼神中的焦点也就是朱彩离的小嘴巴不见了。
朱彩离心酸的看着这个高大挺拔坐着都如同军人一样挺直的男人,眼泪哗哗的流出,一把从李昌海坐着的身后抱住他。眼泪渐渐的湿润了李昌海的后背,而小姑娘的心跳也紧紧的贴在大海的心跳后方,两个人的心紧紧的贴在一起。
(本章完)</T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