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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王在前朝大明就藩于河南道,王府设在北宋汴京故宫,曾因擅离封地而获罪。后又被其次子向朝廷秘密举报其“拥重兵,多不法,图谋不轨”等十四项重罪,就在朝廷意欲问罪之时厉王悍然起兵谋反,兵败自尽,生前未完工的陵寝就此废弃。
废陵侧室的甬道阴暗狭长,漆黑如墨,不时有嗖嗖阴风吹来。
正卿、天茨和连阳三人沉默不语,顺着甬道最终来到陵寝尽头的侧室。
只见侧室一角塌陷,露出一黑乎乎的洞口,堪堪一人通过。师兄弟三人渐次通过那个洞口,然后顺着山洞默然前行,短短的距离却有时间和空间错乱的感觉。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终于出了山洞,师兄弟三人骤然呆立。
山洞处于半山腰,眼前是一个无比宏伟阔达的所在。
天地一片幽暗,昏暗的视野下,影影憧憧中远方隐现连绵的漆黑山峦。天上无日无月亦无星,只是山峦间不时有点点流光溢彩闪耀复又消失。
连阳叹道:“好一处恢弘秘境!”
正卿凝重的点了点头,“观此地状况极似《道典》中所载的上古遗地,我们三人需谨慎行事。这里天地清元之气虽不见特别异常,但浊冥之气却略显充盈,或有极阴之物存在。在这阴沉之地,那些流光异彩之所在,多有异常之物事,或蕴有凶险,我们要加倍小心。”
“我们来此地,观门诸真人也无特别吩咐,我们就到处走走吧,万事看机缘,不用强求。”
师兄弟三人静静行走于这死寂的世界,虽未有什么发现,却也未遇到什么凶险。
这方天地虽无日无月无星,但山体平原倒还是生长着一些低矮的灌木和草被,走到近处才能发现闪耀着黯淡的幽幽光芒。
就这样一日过去,休息时,三人留一人值守,另两人休息,彼此轮换以作防备。
第二日三人翻过一矮矮山丘,眼前出现一片黑漆漆的高大森林。这片森林无边无际,树木枝条却是异常扭曲,柳叶状的树叶全部低垂悬挂于枝头,在这死寂沉沉的世界倒显得充满了另类的勃勃生机。
连阳笑了笑,“难得啊,物非寻常必有妖,或许这会是我们的机缘所在,我们进去看看。”
就在此时,密林深处突然爆出七色异彩,然后是法宝破空声、凄厉惨叫声传来。
三人对望一眼,各执长剑在手,正卿在前,天茨连阳在后,互为犄角向密林深处突进。
盏茶功夫,三人已至刚才异动所在,却见眼前一片狼藉,惨不忍睹。
林中一片空地,到处弥漫着血腥之气,地上躺着几具修士尸体,还有断肢残体散落林间。
正卿蹲下,正在查看尸首的时候,一声低沉、痛苦的呻吟声从一颗巨树后传来。
三人赶忙绕到树后,却见一年轻修士被一柄黑色长剑穿胸死死钉于树干之上,殷红的鲜血从伤口处不住流淌。
正卿见状,从袖中取出瓷**,正要取药,却见那修士头一歪,已气绝身亡,空洞的双眼无神盯着前方。
天茨默默的向前,正待拔出长剑,却听正卿说道:“不必了,看来此地已非前段时间那般风平浪静了。保留现状吧,也给后来的道友一个示警。”
三人又仔细探查了左近各个尸首,然后聚在一起。
正卿正色说道:“观其配饰,这几人是洛北派的道友,却不想逢此劫难,只是还不知是何人何派所为,看来厉王陵秘境不太平了。”
连阳却是不屑道:“学艺不精,几个碧霄境,也妄图秘宝,怪得了谁。”
天茨想要言语,却最终仍是闭口不言。
正卿望向连阳,皱了皱眉,又道:“师弟,逝者为大,不可妄言。我们三人,不求什么秘宝,首先要保证自身周全,其他不必强求。”
连阳耸了耸鼻,捕捉着微风中那一丝隐约血腥,望向密林深处的方向,露出一丝兴奋:“凶手并未走远,我们要不要追下去看看?”
正卿点了点头,“我们既然遇到这事,也要探个究竟,看谁对我们正道中人下得如此辣手。”
三人继续向密林深处穿梭行去。
如此又一日过去,却再无异常,凶手踪迹也消失不见。
黑色密林似乎只有这一种黑色巨木,其它景色千篇一律,仍是不变,并且密林隐隐干扰人的方向感知。不过三人用利刃划破树干,会有清澈透明粘稠的树液缓缓流出,内蕴营养,倒不必担心营养补给。
第三日,三人发现正道小派点宆派三人遇害。
第四日,三人发现邪修幽陵帮四人被诛。
第六日,三人又遇到一处血腥现场。密林中一小片开阔地,横七竖八的躺着三十多具残缺不全的尸首。这些尸首背靠背围成一个不规则的圆圈,但没一具尸首是血肉完整的,甚至有很多具尸首只剩凝固后黑红血迹点缀着的累累白骨。
仔细探查后,发现事发应该有几日了,这些尸首属于五个不同的门派,更为跷蹊的是正邪门派都有,摆出的却是完全放弃彼此戒备,团结共同抗敌的姿态。共同点是所有的尸首上都留有野兽噬咬痕迹,一些牙痕、爪痕甚至深入白骨。
探查完毕,三人神情都无比凝重,这次连一向狂傲的连阳都久不作声。
天地一片寂静,惟有微风吹过倒垂树叶的隐约沙沙声。
一路行来,天茨的心情愈加沉重。这次,是一向讷于言行的天茨先开口:“看来,他们是受到不知名猛兽的围攻,为求生存才放弃彼此立场成见,被逼联手抗敌。”
正卿道:“这里越来越难以测度了,不但有正邪互杀,还有这些不知名猛兽。此地处处透出诡异和不详,要按天地常态,不可能只有这一种巨树。但天地莫测,此地不知还孕育有多少未知风险。”
连阳亦是正容沉声道:“且行且慎之,从现在起,我们放慢步伐,不要急着前行,多加休息,所行每一步都要保持戒备。天茨师兄修为略低,在中,正卿师兄在前,我断后。”
天茨闻言,心中忽暖,望向连阳,却见连阳嘴角微翘,洒然一笑。
黑色的密林无边无际,天空亘久幽暗,扭曲的巨木枝条张牙舞爪,冷冷的旁观着三个外来之客。
在此单调、诡异的环境中,修为较低心智不坚的修士,或许只是呆上几天,就会发疯。
又是几天过去,虽再未遇到什么异常,但天茨总隐隐感觉无尽密林深处一未知的强大意识在冷漠的旁观着三人。只是当天茨将所感告于正卿连阳时,两人皆无感觉,宽慰天茨是精神高度紧张出现幻觉所致。
天茨毫无宽松之意,深入密林行走越远,这种警觉越明显。
三人正在密林中穿行,天茨突然停步,拉了拉走在最前方正卿的衣角,正卿疑惑的转身,却见天茨竖起手指放在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示意。
三人停下脚步,相互靠近。
天茨手指了指左前方密林,用极轻的语音说道:“那里好像有情况!”
连阳看了看天茨,疑问道:“又是你的直觉?”
天茨点了点头。
正卿虽有狐疑,仍言道:“我们去看看也无妨。”
正卿拿出一方小小印台,轻念口诀,印台发出淡淡黄色光晕,堪堪将三人笼罩其中,然后光晕隐去。
正卿说道:“混黄印能暂时隐去我们三人气息一炷香时刻,遇事静观其变,不可妄动。”
三人并肩前行。
百十丈后,眼前现出悚然一幕。
十多只长着破烂肉翼的黑色怪兽爪口并用在啃噬着三具修士的残缺尸体。只见怪兽似鼠非鼠,其大如猫,嘴尖牙长,后肢细长,前肢短小却长有锋利长爪。其爪锋利如利刃,不断从尸首上切割着一块块血肉,然后啃食。利爪在白骨上摩擦发出瘆人的沙沙声。
天茨面现怒色,取出烈焰符就欲出手,却被正卿摁住。
连阳取出一符箓伸指弹向远处一颗大树。
只见符箓无声无息、飘飘忽忽的飘向远方,附着于一颗大树后,化为连阳身形,气息亦爆发,然后向密林中奔去。
一只略显壮硕的鼠怪背上破烂肉翼急速翕动,然后发出一声尖啸,正在啃食尸骸的鼠怪们停止了撕咬,鼠群嗖的急速向那符箓所化之人追去,四周密林深处突然涌出更多的鼠怪齐齐追去。
天茨头皮发麻,惊出一身冷汗。
现场只余一只略显弱小的鼠怪似是舍不得眼前美味,仍在噬咬尸骸。
正卿伸手一挥,一个凝冰诀将鼠怪冰封。三人正欲现身,却见那瘦小鼠怪浑身一抖,寒冰破裂。鼠怪肉翅正欲扇动,连阳伸指一枚银针已急速飞出钉于鼠怪头颅。鼠怪无力的挥了两下前肢,倒地死去。
三人向前,观察了一下,所见场景与几日前几乎一样,方确定前几日所见即为这些鼠怪所为。
正卿取出一方袖囊,将鼠怪尸体收入囊中,三人迅速离去。
良久,当确认周边无甚风险后,三人方停下脚步。
连阳仍是一副玩世不恭道:“想不到一只小小的鼠怪也有碧幽境,那只领头的可能有青幽境了,那么大一群,这是要我们交代在这里啊!”,然后眼角斜了斜天茨,“啧啧,天茨师兄,今天怎么不像你的风格啊,那么沉不住气。”
天茨歉意的低语:“是我冲动了,看到那些鼠怪啃噬尸体就忍不住……”
正卿摆了摆手,打断了天茨的话:“你是赤子心性,逢此场景按耐不住也正常。不过此地凶险重重,以后注意就是了。我们来此一是探秘,二是修行磨砺己身。既然是磨砺,终归要面对各式各样未知的凶险,日后必有更凶险之处。刚才若真出手也无妨,我们必能将那群鼠怪消灭,只是消灭了也无甚意义。这里到底有多少鼠怪,甚或有其它更多更凶厉的怪兽谁也不知,另外暗处也不知道躲着多少邪派修士,所以还是谨慎行事多多观察为好。”
天茨坦诚低首:“多谢师兄教诲。”
连阳轻飘飘一句揶揄:“天茨师兄,你的直觉,那是真的准,让我连阳这等天纵之才也好生羡慕嫉妒恨啊!”
天茨闭口无言,正卿熟视无睹。
两日后,三人偶遇几只鼠怪,扑杀之。
隔日,再遇十几只鼠怪,扑杀之,天茨肩头不慎被一只鼠怪利爪划破,深可见骨。经疗伤后,发现鼠怪爪上附有一些未名毒素阻止伤口恢复。
又隔三日,三人再无幸运,撞见二十多只鼠怪,其中一硕大鼠怪竟有绛霄境,三人奋力扑杀,虽将群鼠消灭,却人人带伤。
天茨背靠树干修整疗伤时,打斗中受伤的树干分泌出的汁液滴落伤口处,发现树液竟有缓解鼠怪毒素之效。</T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