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日(2)·华尔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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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我也想着你也差不多该来了呢,阿加莎。”
男人手中的打火机轻轻打响。
被点燃的纸烟卷之上,带着浓稠而怪异气味的烟雾轻渺地升腾而起。
她从来不喜欢那种味道,因此,在这座宅邸之中,黑医不允许任何人吸烟。
任何可能导致主治医师判断失误的要素都不应该在医院出现,因此,这座被用作治疗病人的宅邸也早已被确立了的戒律,这一点,无论是客人还是前来求医的病人都必须遵守。
上一位破坏规则的男士,已经在泰晤士河那深暗无光的河底与铁块一起沉睡了整整有一年有余。
而今天,这座宅邸的主人却默许了这本应该付上生命代价的行径。
没有训斥,没有责骂,甚至没有任何一丝将此事置于心间的必要。
她只是依旧那般,举高临下地,冰冷地俯视着客厅之下的侦探。
“已经猜出来了吗?”
白袍的少女踏下了一级台阶,附着有丝织物的足尖与原木碰撞所发出的声音,在寂静的房屋之内良久徘徊。
雨声,窗外的雨声依旧犹如男人第一次进入这所宅邸之时所听到的那般冰冷。
他几乎能够品尝到即将靠近的杀戮的味道。
“真相揭露的时间就留在厮杀之后如何?我猜,现在的你可不是那种随随便便就可以劝下来的了吧。”唇角轻轻摩挲着纸烟的躯壳,男人一面深深地呼出一口气,一面从茶几之前缓步离开,一面抬起左轮,精准无误地瞄准了台阶之上少女的眉心,“但是,我想要答案,因为我依旧迷惑,因为我依旧没有理解你的犯罪动机,阿加莎。”
“那些家伙就那么重要吗?他们明明与你毫无关联,你明明可以毫不理会他们,转身带着你的财富和性命离去,阿加莎。”
“你没有必要做这些,而且就算你做了,又有谁在乎呢?”
“他们根本看不见。”
白袍的少女再一次踏下了一级台阶,附着有丝织物的足尖与原木碰撞所发出的声音,在寂静的房屋之内良久徘徊。
“杀掉他们根本毫无意义,就算杀掉了他们也不会让死者复生,你所满足的只有自己而已,阿加莎,你所满足的只是你的那颗渴望杀戮的心。”
“多么可怜啊,阿加莎,那些死者竟然成了你利用的工具。”
他知道,自己的话会为阿加莎带来什么样的影响,他也知道那些孩子对于阿加莎来说有多么重要,但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要如此口出恶言,将那位黑医一直以来的努力践踏进肮脏的泥坑。
已经被上帝注定要分开的旅人是永远无法汇合的,因为他们所经过的每一条路都有无数的岔路口,命运的双手注定要将他们撕裂,那么它们的每一条岔路口都将把他们朝着越发偏移地地方引去,越走越远,直到连对方的轮廓也再看不见,直到时间将二人对对方的记忆都抹除,已然陌路之人的碰撞不会再产生友情,有的只有争执。
身着白袍的少女再一次踏下了一级台阶,附着有丝织物的足尖与原木碰撞所发出的声音,在寂静的房屋之内良久徘徊。
他知道,自己和那个女孩的路已经彻底偏移了。
恰如白天与黑夜,恰如火焰与冰川,恰如飞鸟与游鱼。
侦探与罪犯之间从最开始就没有能够和平共处的可能性存在。
因此,他才希望能够激怒她,而她所抛掷而下的那枚头颅也是同一个目的,她也希望激怒他。
“闲聊时间就到此结束吧。”
那是一种丝毫没有任何的情绪因子,仿佛无机质的钢铁将人类的话语复述得出一般的声音从阶梯之上沉淀而下。如果一定要以人类的声音比喻的话,那大概就只有执行过千万次死刑的刽子手才会发出的声音吧。
仿佛刀刃一般冰冷而锋锐的声音轻轻划过埃尔文的耳膜,而埃尔文也在那同时,用空出来的那只手拣起了倚靠在沙发之上的手杖。
之后的那个瞬间,
身着医疗白袍的少女在侦探的视野中突兀地消失了,仿佛一阵幻象一般消失了,就连哪怕一丝碎屑都没有在视野的角落留下。
“和情报中的一样,是prisma[光线操作]程度的dlvndsss吗?”
随着气流狂热的涌动,紧随其后的青白色刀刃暴露在了男人的瞳孔之前。
金属碰撞的撼鸣。
在刀刃刺穿侦探咽喉的前一秒,手杖剑抽鞘而出,冰冷的刀刃横在了在那一瞬间被重新赋予了颜色的两柄匕首之下,勉强接下了那急袭而来的锋刃,而几乎是同一时间,埃尔文手中的左轮朝向手持锋刃的方向扣下了扳机。
子弹脱膛的轰鸣并没有撕裂任何的血肉,迸射的弹丸僵硬地嵌入了木质的阶梯之间,而那个女孩的身影,却再一次消逝在了空气中。
“很贵吧?那个基因,那个dlvndsss的基因。”
随着耳膜反馈而来的信息,手杖剑猛地刺向了身侧的空气,被切裂的布片失去了光线的庇护,轻而易举地暴露在了空气之中,但是刀刃的锋口却没有传来任何的阻隔感。
没有命中吗?
埃尔文缓缓压低了身躯,就连呼吸的频率都变得沉缓了下来,而在那个瞬间,身后的空气之中,匕首再一次突击而来,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的侦探猛地抬起了左轮手枪,而钢铁所制成枪管则将匕首的余力近乎粗暴的接住了。匕首再一次消失,随即,再一次出现,而埃尔文则再一次地迎接着攻击,于此反复,每一次攻击都来自于绝对不相同的角度,而随着时间,对方攻击频率也越发的恐怖,男人所能做到的,也就挚友恰到好处的防守而已,但是如若说是要进攻的话,恐怕在挣脱了这种无限制的循环之前都没有可能做到吧。
拉普拉斯的恶魔能帮助他将近乎全部的精力压缩在反应与肌肉的制动性之上,但却也仅此而已,若是对方不主动出击的话自己一辈子都没有办法攻击到对方,而对方在暗处,也就是说对方攻击后绝对能够在第一时间内逃离,而肆意妄为的射击也绝不是可能做到的事情,左轮手枪的轮盘中只有六枚子弹,而自己先前已经射出了一枚,在这种贴身的肉搏战之中更换弹药是绝对不可能实现的事情,也就是说现在残余的射击机会只有五回。相较于手杖剑而言,左轮手枪的射击速度在这种狭窄的房间中几乎可以说是绝对的,那么也就是说,只要看到了目标扣下扳机就一定能结束战斗,这种级别的攻击如果随意浪费掉的话,那么自己作战可以使用的杀手锏便又少了一样:那么也就是说,到了对方让出破绽之前,自己是绝对不能以弹药来与对方交战的。
思考带来的一瞬的分神。
随即,肩膀之上,足有十厘米之长深可见骨的伤口被轻描淡写的切裂而出,浓腥的鲜血沿着整齐的切口猛地挤压涌动而出,大滴大滴地落在了实木质地的地板之上,然而阿加莎却丝毫没有想要追击的意思,锋刃简单利落地便离开了肉与肉的缝隙。
阿加莎没有想要留手的意思,不,刚刚这一下恐怕就是警告吧,如若在与阿加莎进行搏斗的时候不全神贯注的话,在下一个瞬间脑部都刀锋霎时间贯入的可能性并非为0。
稍稍有些棘手的情况啊。
“我从那边听到消息了,阿加莎。你为了掩藏自己的情报,付出的资金还真是吓了我一条,要不是有双头狼这个又肥又厚的小金库撑着,我可真不知道有什么办法能够撬开“张”的那张公鸡嘴。”
撑过沙发的脊背,男人侧身翻过那柔软的铺垫,随即几乎是同一时刻,沙发的背面出现了一条被匕首狠狠凿开的裂痕。
“prisma虽然不是什么强力的能力,其效用在dlvndsss之间相比较也并非什么出众的强力刻痕,不过毕竟是dlvndsss的基因组,要卖出那么离谱的价格我到也不是不能理解,只不过,从另一方面而言,我也差不多搞懂了为什么明明孤儿院被拆毁了,可你却还依旧维持着那种平淡的开销生活的缘由。”
“与其把钱塞进黑市摊贩的口袋,不如将那些钱白送给我――如果你取得刻痕的目的是像进一步加深复仇计划的成功率的话,那么我的评分只有,女士,。”埃尔文轻轻眯着眸子,随即踏出二步,手中的手杖剑反手向着身侧撕裂而去。
仿佛与什么擦过而产生的撕裂感刮擦的触感,埃尔文几乎能清楚的察觉到刀剑似乎嵌入了皮肉分毫,但对方紧接着却没有丝毫的犹豫,朝着某个方向猛地挣脱了自己的攻击。
空气中散布着血液难闻却浓稠的肮脏铁锈味。
“又有谁会在乎呢?正如我先前所说的,你不过是为了你自己而已,你只不过是想要满足自己的杀戮欲而已,自诩英雄的杀人魔小姐。”
“我从未自诩英雄,埃尔文。”
无法视及的空气中,割裂的锋锐感由远及近。</T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