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日·终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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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已经抽完了。
埃尔文将空空如也的烟盒倒过来轻轻抖了抖,无趣地咂起舌,扯过桌上的那张报纸揉着烟盒一齐扔进垃圾桶中。
窗外还在下雨,雨势明显较之前的要微弱了一些是要停了吗,还是因为准备变得更加猛烈所以在稍作休憩呢?
空气有些变冷了。
今天公爵死了,死在他的办公室里。
发现尸体的人是他的秘书赛罗穆斯,在前一天拨出的电话完全没有得到回应,今日上午又寻找公爵无果的情况下,他冒着会被执行枪决的危险撞开了公爵办公室的大门:大门刚被打开,一股浓烈的恶臭便喷涌而出,由此,他成为了第一位除了凶手之外见到公爵尸体惨状的目击者。
死因是失血过多。凶手将一根钢制的管道插在了公爵大腿的动脉之上,残忍的利用金属长钉将那只管道完全固定在了受害者的身上,这导致血液犹如泉水一般不断的涌出,最终杀死了被害人,根据骑警局提供的照片来看,在尸体被发现时,整个办公室的地面已经浸满了暗红色的血浆。
pride
这具尸体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
公爵是唯一一位在死前留下了讯息的死者――血时计的杀人手法使公爵有相当量的时间留下自己的遗言,而那位老狐狸显然也没有放过这能为自己复仇的唯一也是最后的机会。
在他的尸体旁边,骑警队的人找到了一串无序而混乱的阿拉伯数字。
92122201626
毫无疑问,那既不是什么经典的东方数学序列谜题,也不是某种地区的编号,如果要说是二进制的计算机语言的话,那么那个“6”与“9”又显得是那么的刺眼而无用。
但这串数字对于埃尔文来说,却是打开最终一切的秘钥。
“他”说过,
那个“埃尔文”说过。
几曾何时,那个真正的侦探曾经在下午茶的谜题时间里与他聊到过这个简单却又不失实用的秘钥,在那之前,他曾经与一个来自伦敦的领主进行过这个谜题的对较与实验,但最后因为要真正使用这个秘钥需要拼写的字符过于繁复而且容易出现辨识错误的情况,所以到了最后,他们终于还是放弃了这个不切实际的密码。
去除首尾的两个数字,然后将其中的所有数字除以二,将那些数字的序号代入人人从幼稚时期便能够通读背诵的字母表,然后,真正的信息便会展现在眼前。不过,自己真的还有必要继续调查下去吗?他矛盾的想,深深地呼出一口气。现在连委托人都已经死了,自己毫无疑问没有任何的渠道能够取回属于自己的报酬,即使是在这么一直坚持下去,自己也不会有任何收获。
如果就此停手,也不会有任何的损失。
但是如果继续追究下去的话
他没有继续往下想,因为他知道,那会动摇他的决心。
既然已经逝去的东西就让他逝去,只要还留在手里的东西没有一并消失,那么自己就有理由在下一阵风到来之前握紧手心,尽自己最后的希望守护住它们
不,自己还有必要继续调查下去。
无论如何,这条路都必须坚持下去,既然成为了侦探,那么久一定要发掘出真相,将死亡的惩罚带给所有断罪的犯罪者。委托人死掉这种东西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自己会走上这条路也并不是因为公爵本身。
而是单纯的想要履行自己和那个人曾经立下的约定罢了。
他又一次瞥了一眼窗外那仅仅剩下雾雨的旧街道,缓缓从沙发前站起了身子,重叠着他已经冰冷的手。
今天,暴动于城南和城北同时开始,所幸不知道是谁事先预知到了这次事件,暴乱很快便被压制了下去――不会这样到此为止的,那位公爵犹如狼群的王,若是王的生命遭到剥夺,整个狼群在一时之间都会崩坏四散,直到下一位王重新登上宝座之前,这一切都不会完结。
还会有新的反叛者。
不,当然不是那些显然看上去就有组织出现的反叛者,经过今天的事件,他们应该短时间内不会轻举妄动。那位公爵会留下阻止暴乱的命令,就证明他早已料到了自己的死亡,如果是这样的话,即使在现在叛乱也没有任何用处,反而会导致整个组织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罢了。
新出现的反叛者,会是由着愤恨而生的反叛者,由着这些年来的苛政而产生的,一直被公爵压制住的。
算了,这种事情无论如何都好。
事情不会扩张。
无论是黑手党那方面的势力还是政府方面的势力都不会允许这种逆音扩张下去,只有这种程度的不和谐音符就想要消灭整座伦敦城,还是太过于小瞧伦敦那磐石所铸就的基底了。
现在要担心的,应当是。
七日,七日已经进行了六日。
但是对方在第六日就杀掉了公爵实属意料之外,按理来说,对方既然按照七宗罪的顺序进行杀人的话,那么毫无疑问应该要杀掉七个人才对,但是西奥博尔德公爵居然不是最后一位被击杀的目标,这点实属意料之外。最后一个目标到底是谁?
昨天调查寻找威尔逊的事情也杳无音讯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恐怕要做最坏的打算了
敲门声。
“哪一位?”
埃尔文并未回身去看声音的来源,只是无聊地用食指击打着原木质地的桌面,故作慵懒地发问道。
“先生,阿加莎姐姐要你下去帮忙打一下下手,人手不够用了。”
那声音是属于一个稚嫩的男童的。看样子又是阿加莎从哪个孤儿院那里得到的吧?她总是会将那些搬迁的孤儿院中,或是暂时没有房间的孩童接到自己家来暂住一段时间,这种习惯在埃尔文上一次来伦敦的时候就已经见识过了。
说实在的,埃尔文并不是很理解阿加莎的这种做法,毫无疑问,这是无端地将本身与自己无关的麻烦朝自己身上镀,而且这同时也不会得到任何的好处,简直把手伸进泥潭里然后用泥巴涂抹自己的衣服毫无区别,让人想不出任何可以称其为为理性的理由。
“是因为暴乱的缘故吗?今天的伤员数量。”
埃尔文瞥了一眼男孩的方向,开口问道。
“诶?”
男孩一愣,显然没猜到埃尔文的回答既然是这个与他的毫无关联的问题,他困扰的挠了挠后脑,仔细的回忆了数秒后开口道。
“唔姆如果这么说起来的话,阿加莎姐姐的确好像提到过是因为什么……城南暴动才导致忙都忙不过来什么的。”
“……”
他头也不回地冲着男孩挥了挥手掌。
“知道了,你去告诉她,我再过一会儿就下去。”
关门声。
“无论是否有提前被提防,但暴动就是暴动,没有人员伤亡才奇怪,不过,暴动者的发起者可全部是穷人,大约摸是没有办法偿还救治的费用了吧。”
“免费的工作还做的这么开心,那家伙还真是个无药可救的笨蛋呢。”
他轻声自言自语着,右手再一次覆盖上了枪袋中的黑色金属武器,那犹如毒蛇鳞片一般冰冷坚硬的触感不禁令他轻声咂舌。
与我何干?想点好的,至少现在麻烦还没有到我头上,公爵也已经死了,没有人会催我干活。
至少现在还没有。
希望下一位执政者会承认前任公爵的合同。
“今天就休假吧,埃尔文,别把自己当成是拉磨盘的奴隶了,就算是侦探也必须享受休息的时光才是。”他如此开口道,温热的声音刚刚离开唇齿便化为了淡白的回声,冰冷的从周遭的墙壁上投掷回来,打在他的耳旁。
“明天,再结束吧。”他扣回了枪袋,站起身――空洞而湿冷的房间内除开他之外一个人都没有,凝滞的空气仿佛被什么东西缓缓冻结着,就连最简单的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还是下去多少帮她做一些事情好了。
他整理着衣着,缓缓离开了这个房间。</T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