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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平猝不及防,吓得噗通跪在了地上,一张嘴嗫嚅着就是说不出话来。
“算了算了,你走吧,楚家不养无用之人。”楚桑榆看着张平,面色不愉。
“我没见到,东家,我没见到那姑娘长什么样。”听到这决定性的一句话,张平反而鼓起了勇气,说话的声音清晰而又响亮。
楚桑榆惊讶起来,瞧着张平看了一会儿,不气反笑,“周叔,你挑的人还是有几分脾性的。你自己看着罚吧。”
“哎,谢谢东家,张平,快谢谢东家。”周叔笑逐颜开,姿态显得更加谦卑。
而被当初搅和了楚桑榆的顾清寒呢,一大早起来便拉着丫鬟们又出了顾宅,在大街上东游西逛好不开心。后边偷偷跟着的一个老妈子很是不耐烦,没多大一会儿就离开了。老妈子回了顾宅,直奔后宅的凝翠苑。
沐姨娘坐在屋子里,只着了一件纱衣,斜倚在卧榻之上,眼睛半睁半闭。两个小丫鬟坐在矮凳上,手里拿着工具给沐姨娘剪指甲。
老妈子急忙忙地走到屋门口,又停了下来,掏出帕子擦掉满头的汗水,正了正衣冠,摆出一副端正的表情,这才操着不紧不慢的脚步走近沐姨娘的屋子里。
“夫人呐,那小蹄子又跑出府去了,满大街的东游西逛,一点也没个正经女子的样子。”
“李昌家的,嘴里干净些,老爷的女儿,是你说得的?”沐姨娘仔细的看新剪好的手指甲,还举到半空中对着光线看了看,眼神又怒还嗔的在老妈子身上转了一下。
“是是是,夫人教训的是,二小姐这几日全都出府了,每日除了到处逛,就是在醉风楼听说书,并没有旁的举动。”老妈子装出文静的模样,一说话就全暴露了,加之满脸的谄媚奴才相,看上去很是可笑。
“芝兰,你带上人,去厨房给我盯着,老爷在衙门里吃住那么些天,过两天回来,要做的丰盛一些。”沐姨娘吃了几口冰碗,又塞给了边上的小丫鬟,从卧榻之上坐了起来。
“是,夫人。”鸣翠在边上站着,闻言绕到沐姨娘的面前,开口称诺,然后招呼着大部分人都离开了屋子里面,除了那个老妈子。
“那小浪蹄子真的就只是出府去玩?”沐姨娘张开口,一本正经的说道。
“是啊,夫人,每天起来就出去,一直玩到晚上要落锁了才回来,在外面就是玩。”
“这可是不好,二小姐身子自幼便弱,前些日子还吃药呢,如今暑气大,病了可怎么办。”沐姨娘仍在把观赏着自己手上的指甲,脸上带着微微的笑容,一看便知道这人的开心和自在。
“是了,是了,小姐正日在大太阳底下跑,可是不利身体的,那夫人,小的?”老妈子顺着沐姨娘的话往下说,可还是不明所以,还是腆着脸、抻着头看着沐姨娘。
“去把安太医给我请来,再让芝草进来。” 沐姨娘并没有回应老妈子,甚至一个眼神也吝啬,她抚摸着手上的指甲,脸上的笑容又扩大了几分。
“是是是。”老妈子没有迟疑,扭头便出了门。到了门外,见着院子里没有人,脸上历时变成了嫌恶,嘴里嘟囔道,“也不知道那个才是小浪蹄子,天天见这个安太医,我看都不是正经人。”
“芝草姑娘,夫人唤你呢。”到了院子的外表,老妈子又是一脸谄媚,任谁也不知道刚才的非议。
芝草也不理她,眼睛扫了她一眼,轻轻地点了下头,挪着莲步,婀娜多姿地进了院子。老妈子收着自己的表情,埋着头走了。
安太医住的离顾宅不远,小院不大,家中也并无下人,老妈子从未见这人去点卯,沐姨娘随叫他随到,两人还总是屏退左右,心下很是瞧不起。所以轻轻的敲了两下,推门便进去了。
院子里没什么东西,墙角长了一颗大树,地上的落叶哪儿哪儿都是,积得老厚,怕是从冬天便没扫过了。老妈子啧啧称奇,踩着叶子又往屋子里去了。
屋子里跟院子里不相上下,书籍、药材等等物件,随意的散在各种地方,有的一看就许久不用了,落得灰能有个两指后。
“谁!”安太医从里间走出来,手里攥把匕首,看见老妈子,两手才放松下来。“谁让你进来的。”
“安大夫,不是老婆子我不懂规矩,实在是敲了很久没人回我呀。”老妈子笑着,往安大夫哪里走了走,“您大人有大量,可别跟我一般见识。”
“有事。”安大夫把匕首收起来,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
老妈子很是不开心,撇了撇嘴,没好气的说,“夫人找你,让你快去。”
安大夫找出医箱,两人便一前一后的出去了。到了凝翠苑,安大夫只身一个人进去了,老妈子在门口嘀嘀咕咕的,却也不敢进去。
“安大夫,我们家二小姐的养身汤调得怎么样了?”沐姨娘坐在椅子上,身上的衣衫已是不同,穿的是小袖襦裙,清丽而不失庄重。
“夫人想要效果不着痕迹的,自然要多花一些心思。”安大夫是不在意女子的穿着的,随意的拱了拱手,自找了凳子坐了下来。
“我们二小姐身子是等不得了,她近日常常出门,恐是回光返照了。”沐姨娘轻叹一声,言语中的忧心忡忡实在是令人感动。
“二小姐身体康健了许多,不会是回光返照的,夫人过虑了。”
“大夫既然这么说,我便放心了。可如今盛夏时节,她一个弱女子,若是中暑了怎么办?”沐姨娘看着安大夫,眼神中充满了希望。
“夫人说的是,如今暑气太大,哪怕是壮年的男子也有许多晕倒在路上,还有些瘦弱些的,竟是一病不起了。二小姐大病初愈,实在是不应该每日出门。”
“医者之言,谨记在心。还请安大夫快快调制那养身汤,清寒那孩子,如此顽皮,不知道那日便会出事。”沐姨娘从桌上那出一个荷包,伸手递给了安大夫,“小小敬意,还请先生笑纳。”
“夫人客气了。”安大夫掂量了荷包的重量,顺手就塞到了自己的怀里,站起来又拱了拱手,“那足下便告辞了。”
“安大夫慢走。”
安大夫走出院子,自有小厮领着路回他自己的府上。门口一直守着的老妈子又回去见沐姨娘。
“李昌家的,你还去跟着二小姐,一定要小心,晚上还汇报给我。”沐姨娘也递了个荷包给她,老妈子笑的合不拢嘴,脸上的谄媚腻到人恶心。</T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