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达斯纳的警告确有其事,自从坐上出海的帆船后,不知在何处一直有双眼睛有意无意地盯着他。他说的没错,期待了很久的大好机遇其实也是个考验,贸然被抓到个陌生的岛上,和之前的生活环境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甚至还做过几天“试验品”,无论是谁,都会愤恨,都会想方设法逃离。没错,这就是让夏佐这个新人离岛的原因,因为禁魔手铐和新型兵器的原因,从他身上看到了潜在价值,接下来就是考验了,如果途中夏佐出现了一点要逃跑的念头,那等待他的结果不言而喻。
在海上航行两天了,前方还是白蒙蒙一片的浓雾,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确定航线的,不过看到细细的单桅,未加工完整的木板钉制的船身,松垮垮的绳结,薄薄的甲板夏佐都怀疑是不是能一脚踩穿,最可怕的是这艘船居然没有铺设龙骨!这样的船怎么敢在喜怒无常的大海中航行?还有臭哄哄的船舱,脏兮兮的船员们,恐怕用不着海洋的惩罚,光是疾病就能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一想到小命会葬送在这群蠢货手里,夏佐大发脾气
“那个谁谁谁?缆绳不知道系紧点吗?会不会系,要是风暴来了这些箱子木桶第一个砸死你信不信?还有你,能不能把船舱打扫打扫,他娘的苍蝇都能熏死人,你,对,就是你!下次在让老爷看到你在甲板上吐痰,信不信让你舔回去?还有你!再敢躺着装死老爷让你下去跟鲨鱼学游泳!还有谁能告诉我,这狗屁不通的船是哪个蠢货做的?啊?”越说越生气,越说声音越大,还随手揪着个水手劈头盖脑就开始揍人。这不是船,这是渡人去地狱的幽灵事故船!不说暴风,就单单一个激流,这船人都得去喂鱼。
夏佐大喊大叫手舞足蹈的,甲板上的人越来越多,都不知所措地看着他打人
“船长呢?给老子把那个该下地狱的船长叫出来!”
“呃…先生,您刚刚打晕的那个人就是船长”实在看不过去的一个船员指着被夏佐揍趴下的大胡子
船长先生趴在甲板上口吐白沫,一生气就忘了收敛,用力过重把人打晕了
“好了,如果可以,我想听听为什么”不做声在一旁观战的柯利福站出来问,作为此次的领队,有义务解决矛盾
“执事大人,我就不明白了,这样的船是怎么敢在大海里航行的?是谁作的这个决定?就是在江河里走都有非常大的风险,如果遇到风暴,这一船人能活下来的没几个,还有这些人,这些人是水手吗?邋里邋遢的,用不了多久各种各样的疾病就会让船人送命,没有严格的安全和卫生规定怎么敢下水?”夏佐知道,眼前的这个执事可不是岛上那个餐厅厨房的小执事,虽然是同样的称呼,可管辖的内容和权利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是吗?”听到夏佐恨铁不成钢的语气,柯利福也认真起来,仔细回忆,他发现还真像这个人说的一样,每到风暴来临,就算他实力强大也救不了几个人,航行一段时间后,船上的人总是莫名其妙地生病,就连随行的巫医也束手无策的疾病
“那么好,从现在开始,你就是船长了,至于原来的船长么,就按你说的,扔海里跟鲨鱼学游泳”
“大人,下次再游,这一趟我想让他做我的大副”还没等人动手把晕倒的船长扔下去,夏佐说到
新官上任三把手,夏佐当上船长后,堪称严酷的条令一条一条地就贴到了船舱门上,甲板必须经常清洗,船舱必须清洗,缆绳必须绑紧,每一样船上的东西必须用绳子绑好,每个人最少三天洗一次澡,如果不遵从条令,就扔海里跟鲨鱼学游泳!
一天后就看到了陆地,上了港口才知道这里叫白角港,不远处就是雄伟的暴风城。往上追溯历史,这里隶属索伦姆帝国。但,大约千余年前,这里发生了非常可怕的事情——鲛人从海中走来,入侵了陆地,白角港首当其冲,后来以索伦姆帝国为主,周边几个国家组织军队打退了鲛人,可是,入侵的鲛人中有一群叫做潮汐战士强大存在时不时地骚扰这里,当时的军队指挥官知道想要一次解决他们实属妄想,于是给参战的几个国家建议,就在这里建立一个坚不可摧的战争堡垒,联盟的国家赞成指挥官的建议,由联盟共出力,因为地靠暴风海,这里就叫做暴风城。没想到因为地理的原因,城里东方贸易航线非常重要的一个停靠点,千年来,小渔村就成了世界上屈指可数的海港大都市。
“哦对了,想起来了!达斯纳大师给了我张清单,怎么样柯利福大人,要不要我们一起去看看呢?”停好船上了港口后,夏佐问到
“平特尔,瑞盖特!你们俩陪船长去!”不理会嬉皮笑脸的夏佐,柯利福执事从身后的队伍里叫出来两人,一胖一瘦
错愕地看着柯利福带着其他人消失在人群中,对身后的俩人问,“柯利福执事这是干什么?不管我了?”
“先生,大人是想,呃,是想…你知道…”瘦子平特尔支支吾吾半天也找不着什么像样的理由
“够了平特尔,先生,是这样,柯利福大人身上另有任务,由我们两人陪同先生。”瑞盖特看不下去了
“任务?什么任务?别唬我了,难道暴风城有柯利福的老相好?饥渴难耐找乐子去了?”夏佐挤眉弄眼的说
“抱歉先生,这个我们不能说。”一胖一瘦闭口不答
“哦得了,跟咱有什么不能说的,不就是会个老相好嘛!人之常情嘛,大家都是男人,能理解哈,不过也用不着这么藏着掖着的。唉对了,难道你们俩就不想知道把我们亲爱的柯利福大人弄地五迷三道的女人长什么模样?我估计长得不错,也不知道有没有姐妹什么的,哦你们知道是二奶还是哪家窑子里的美女,说真的你们俩长得这么磕颤肯定没找过什么女人,那逛过窑子吗?对了,你们知道窑子在哪儿吗?……”夏佐一直在一胖一瘦耳边碎碎念,东扯西扯的没完没了
“先生!”还是瑞盖特,忍了很久终于爆发了,“告诉您,柯利福大人真的去执行任务了,李维斯执事大人交付的任务,是去暗杀一位大人物,暴风城弥撒神甫!”
“还真是任务啊~哎呀你们怎么不早说,要是知道我就不问了,你看看这周围都是人,要是被哪个二五仔听去了可怎么办,尤其是那些嘴长的老娘们,要不了多久整个暴风城都知道了,连保密条令都不知道,怎么当人家小弟的?快点去找找执事大人说说,没准老爷我心情好帮你们说两句好话这事也就过去了,快点快点”夏佐作恍然大悟状,转过头就开始批评胖瘦组合
一胖一瘦兄弟一脑门子黑线,心想还不是你,叭叭啰嗦起来就没个完,不就是想去瞅瞅嘛,真不知道是哪个混蛋把这么个奇葩塞过来的
“我明白了,这边请,柯利福大人应该还在做准备,这就带您去好吗?”还是瑞盖特,摆了个请的姿势
“哟呵小子,不错啊,都知道抢答了,有前途!”拍拍瑞盖特的肩膀一脸安慰
繁华的暴风城远不是夏佐老家那个乡下黑石城能比的,可以说这里汇聚了这个世界上所有能见到的各个人种、各个行业,从港口往远处的白角山上看,各种风格的城堡建筑密密麻麻的,不论是白天还是晚上,港口似乎永远挤满了人,各种口音嘈杂沸腾
暴风城中,一处阴暗潮湿的角落里,十几个身穿灰衣的怪人围在一盏黄豆大的灯火旁低声交谈,不大的桌上摆满了明晃晃的刀剑,从批判性的角度看,这就是一伙恐怖分子
突然,低矮的木门被打开,一丝光亮闯入了黑暗的空间,几乎是同时,桌上的刀剑瞬间消失不见,十几个身穿灰衣的恐怖分子戒备地看着门被一点点大开
“哎呀~你们在这儿啊!害我找了老半天”大家一致认为这是个讨厌的声音,果不其然出现的就是那个讨厌的身影
“你怎么来了”柯利福手上的刺剑不知道藏哪儿消失了,质问道,“平特尔、瑞盖特,怎么回事?”
“大人,呃…这个…是因为”说话有些结巴的平特尔被问倒了,期期艾艾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而瑞盖特耷拉着脑袋
“行了行了,既然来了就呆在这”看得出来,柯利福很躁躁,“先警告你,不许说话!”
夏佐乖乖地点点头,灰衣人们又围在桌子旁继续被打断的谈话。坐潮湿的地上跟屁股长刺似的,先是东张西望的,然后抓耳挠腮的,最后干脆凑过去听他们在说什么,刚听几句就受不了了,老毛病发作了
“嘿~听那俩人说你们是要暗杀什么人是吗?可是我刚才听的你们不是在搞暗杀吗?可是我怎么觉得你们这是去送死呢?暗杀不是隐藏在阴影里,远遁千里的吗,像你们刚才说的那样跟光明正大土匪砸响窑有什么区别,不是我说啊,在这个地方搞事情有多少人命都不够填的,要是我的话…”刚说完就发觉有些不对劲,擦擦口水就看到十几双眼睛闪着寒光不怀好意地在盯着他,连忙摆手:“对不起对不起,你们说你们说,我闭嘴”
“不~”柯利福饶有兴趣地看着夏佐,“我倒是想听听你的意见”
……
黑夜掩盖了一切却衍生了无数的罪恶,尤其是在这个繁华的大都市里,光鲜亮丽的外表下隐藏着数不清的黑暗。
今天是上弦月的第一天,也是教廷举行弥撒会的日子,摩根神甫大人刚从会上回来,尽管已经年近百岁,可常年养尊处优,勤于修炼,从外表看不过不惑之年。但是一场弥撒会使他筋疲力尽,侍从轻轻地敲开门,这是每天的惯例,睡前一杯牛奶。
“进来”
“大人,您请用。”侍从将牛奶放到桌上,恭敬地站在一边,摩根神甫端起来一饮而尽,丝毫没看到始终低着头的侍从脸上诡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