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分别有篓子,竹篮,簸箕,筛子等物,所用的竹篾比起往常的要宽一点。篓子可提可背,竹篮是草环和竹篾交替,最后用草环修边,这样还有些弹性。苏清也不吆喝,人来人往,声音纷杂,她那嗓门喊起来也未必有人听到。反倒是蹲在那里将其弄出各种造型。
卖这些的不止她一人,人家都是搬条小板凳,坐着大声吆喝。这声音一阵一阵,使得人震耳发聩。虽然有人驻步,甚至谈价,可真正买的少之又少。反倒是她这里围了些妇女,均是看猴一样看着她耍着那些家什。
“苏氏新出家什,十文钱一个,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十文钱随你选,选中带回家......”
她只卖过山里珍贵的松茸,野菇等物,运气好,几天就能把一年的学费和生活费凑齐,而且根本无需你找销路,只要往微信微博一发,人家自动联系你。踟蹰一番,便是借着皮革厂倒闭那些哄骗人的手段来。
她这话一落,当真有人蹲下来检验这些东西,而她们所谓的检验无非就是东摸摸西摸摸,然后试下牢固度,承力度。
“随便看,随便选,看中选中只要十文钱......”
苏清清了清嗓子,更加卖力起来。
一刻钟后,第一位蹲下来的大婶终于满意,拿了一个竹篮和筛子,但是讨价还价,两样一共十八文。苏清也爽快,二话不说就答应了。见还有还价的余地,那些妇女便齐齐开始你一句我一句的讨价还价,最终,苏清决定,买一样十文,两样十八文,三样二十五文。
虽然这一文两文对这些人来说不算什么,可这就是人的心理,哪怕是占了一分钱的便宜,她们都会觉得舒坦。而苏清这招也是对准了这些妇女的口味,当下一人两个三个一套的买,不到半个时辰,二十几个东西就这样卖光。
数了数,也有一百多文钱,苏清用一文钱买了一个最廉价的素色无任何花纹的荷包,将铜板一个一个的塞了进去,然后放进了胸口处,这样才保险。
有了钱,便开始到处晃悠。
她第一个逛的就是酒市。
也许是运气,她穿越的这个朝代叫东窑国,盛兴的便是各种酒,据说在这东临县有一个酒庄,乃天下第一美酒庄,好像就叫醉清归,诗情画意的名字,但却承包了东窑国的各种美酒,上至宫里,下至百姓,包括出口贸易。
而这醉清归的东家亦是东窑国的第一富商。武能治国,文能安邦,结果做个生意还是天下第一富商。
不过,所谓的东家神龙见首不见尾,在苏清的认知里,应该是个一脚踏进棺材的老爹爹了,那些所谓的文武治国安邦都是谣传,而且还一定是个酒鬼。而她在农业大学里钻研的就是酒和厨艺,想要超越,必须混进醉清归探探底才行。
而这市面上的酒看似很简单普通,以米酒和白酒为多,药酒其次。果酒和花酒暂时不曾见过。这倒是令她有了自信,当下买了几个坛子,还有一些糯米和酒曲回家。
一切也算是顺利,到家的时候辰时刚过,这几日天气放晴,荷燕子抱着奶娃娃坐在门口晒着太阳。孩子都出生十几天了,还没给取名字的。
“清儿...你这是?”
老远,见苏清抱着几个坛子,扛着一麻袋走来,荷燕子吓得不清,还以为她去抢劫了,连声音都颤抖了。
“娘,没事,卖了那些东西的钱用了一部分,不过很快我就能将其赚回来的。”
早餐都没吃,苏清累的气喘吁吁,心虚的对着荷燕子说道。
那些家什毕竟是她一根一根用竹篾等物做的,这钱应该归她,而自己没经过她的同意便擅自用了一部分,心里还是有些愧疚。
荷燕子诧异的张了张嘴,见罗氏正探头出来,便是随着苏清进了屋,且将破旧的门给带上。
而在看到那麻袋的糯米之时,眼眶立马就红了,不由分说就斥责起苏清:
“清儿,你糊涂了么?咱家现在都没米开锅了,你居然还买这么贵的糯米回来......”
糯米市价比起一般的粳稻米要贵三文钱一斤,在他们村里就是最富有的村长也不会这样吃。除了年底酿些米酒存着供男人们喝,或者招待客人。而有嫁娶的年成就会多酿一些,因为外面的成酒太贵,像是他们这样的小村庄都是自给自足,根本就不会花那个冤枉钱。
而种植糯米的村民也不多,都是按着量来种植,不然拿糯米去抵赋税,那太亏了,上面也不会按市面价的差距跟你算。
“娘,这些可都是我赚钱的宝贝,几个月后我保证,翻倍给你赚回来。这些你得看好了,我的出去一趟。”
锅里还有些玉米糊糊,苏清早已饿的前胸贴后背,舀了一碗仰头喝个精光,一边喘息一边镇定的说道。
荷燕子被她这话唬的一愣一愣的,眸底满是疑惑与探究,似乎这个女儿她越来越看不透了。苏清也不怕他们怀疑自己,反正要她这样每天装疯卖傻过那种三餐不饱的日子是绝对不可能的,总有一天他们会理解且支持的。
放下碗,便掏出那荷包塞进了荷燕子的手心,然后去门口拿了背篓和棕叶篮子,换了双旧草鞋,直接出门了。
“燕子......”
苏清一走,屋内的苏全树便出声了,荷燕子身子一震,急忙抱着孩子走向他,很是委屈的喊了声,“全树哥......”
说着,却是将苏清塞进她手心的荷包拿了出来,颤抖的递给苏全树。
“你瞧你,糊涂了,我这模样,怎么能管家?”
苏全树失声一笑,强作镇定的说道,然后将荷包塞进荷燕子的手心。
荷燕子涩涩一笑,便是将荷包打开,夫妻两一个铜板一个铜板的数着荷包里的钱。最后,荷燕子泪流满面,激动的道:
“全树哥,我也能赚钱了。”
苏全树亦是含泪失声笑了。
须不知,这一切早已落入了贴在小窗旁偷听的罗氏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