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竟然有些委屈了
走到山门口,寒星等人早已等候在那儿,寒星换了一身衣裳,面色也没有先前那般掐白,看来应该没什么大事了。
正当苏梨落正准备踏上马车时,一个小和尚走了过来。
“女施主请留步。”
苏梨落诧异望去,就连寒星等人也纷纷望了过来,脸上竟有戒备之色。
“不知小师父有何事?”苏梨落转过身客气地问道。
“小僧奉主持之命,请姑娘到侧殿后面的禅房一叙。”小和尚一脸恭敬之色,不过目光却偷偷打量了一番苏梨落,见她不过十四五岁的样子,衣着一般比一些世家xiao jie差远了,举止容貌也不甚出众,反倒是她身边的几位侍卫倒是气宇不凡,想来有些本事,不知为何主持偏偏会请她前去?要知道主持可是极少亲自邀请人的,往往都是别人三番五次请求见一面。
“主持请我?”苏梨落一听,更加诧异了,她根本就不认识主持,更是连面都没见,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在这普云寺?而且还特意让人来请她?
“是的,请女施主随小僧来。”说着便转身在前面引路。
“姑娘!”寒星三人面露紧张,虽然这普云寺的主持普惠大师是得道高僧,许多权贵都希望能见之一面,可是这位普惠大师若非有缘人定是不会相见了,不管你是九五至尊还是王侯将相,为何偏偏会让人前来相邀姑娘呢?
“没事。”说着便随那小和尚前往侧殿。
寒云和寒月立即跟了上去,寒星因为身上的伤势,便留在了山门口守着马车,一起前来的那些护卫早已被遣了回府。
穿过大殿,沿着小径到了侧殿后面的禅房,小和尚停了下来,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女施主,里面请。”
苏梨落点点头,便拾阶而上。
原本想跟随而入的寒云二人却被小和尚挡在了门口,“两位施主请留步,主持只说见女施主一人。”
苏梨落闻言,回过头回以他们一个放心的眼神便进了禅房。
禅房门一打开,苏梨落便闻到一股清幽的茶香,这时她才发现自己早已口渴,细想竟大半日未曾饮水了,她不由舔舔发干的嘴唇。
“女施主,你终于来了。”一个圆润慈和的声音突然响起,苏梨落不由望了过去,只见一慈眉善目的老和尚正盘膝而坐,身前的案几上竟摆放了一个小炉子,炉子上架着一长柄陶瓷壶,此时水汽正从壶口缓缓而升,氤氲的水汽竟让普惠大师的面容看起来有些不真切。
而茶香却是从旁边的紫砂壶中飘散出来,普惠大师一边说着话,一边斟茶。
“女施主,请坐这边,尝尝贫僧泡的茶。”说着便推了一盏茶到他对面。
苏梨落不疑有他的走了过去,在普惠大师的对面盘膝而坐,端着桌上的青玉茶盏一饮而尽,甚是豪爽,所幸这茶放置了一会儿,不那么烫嘴了,要不然非得起燎泡不可。
苏梨落嘴里的干涩得到了缓解,她砸着嘴,眼睛不由瞟过一旁的紫砂壶,还有想喝的意思。
普惠大师神情微愣,随即便开怀一笑,笑容让他脸上的褶皱变得更深,雪白的胡须都一颤一颤的,“女施主,真是豪爽。”
苏梨落被他这么一说,面上一烧,竟有些不好意思,“大师的泡的茶果真好喝,倒让大师见笑了。”一盏茶下去,竟唇齿留香,如果不是因为她着实渴得厉害,即便像她这种不懂品茶的人恐怕都得细细品尝了。
“女施主不必客气。”说着便为她又斟了一盏,这次苏梨落小口小口地喝着,不再一口而尽,不过仍旧很快便见了底。如果被世人知道,她用如此的方式饮普惠大师所泡的茶水,恐怕唾沫水都能将她淹死。
苏梨落放下手中的青玉茶盏,抬眸望向普惠大师,“不知道大师找我前来所为何事?”
普惠大师浅笑道:“贫僧今日请姑娘前来,主要是有几句话相赠。”
“大师请说。”
“既来之,则安之。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世间万物皆是化相,心不动,万物皆不动,心不变,万物皆不变。”
听了普惠大师的话,让苏梨落微微一怔,看向普惠大师的目光充满了难以置信以及复杂,难道他真能看出自己是一缕异世之魂?
“施主命格极贵,虽然命中多波折,终归会雨过天晴,希望施主念其本心,能造福苍生。”
苏梨落脸上挂着笑,眼睛明亮如光,“大师太抬举我了,我不过是荣王府的一个小丫鬟而已,何德何能能承大师所托?”
普惠大师笑而不语,眼眸之中竟是洞穿一切的神色,他执起紫砂壶继续替苏梨落斟了一盏茶,一张褶皱的脸上带着悲天悯人的慈悲之色。
三盏茶下肚,苏梨落便起身告辞,走到门口,突然回头道:“今日大师所言梨落定当铭记于心。”
“女施主慈悲。”
……
坐在马车之上,苏梨落顿觉疲惫,颠簸的马车竟让她悠然入睡。
待她睁眼,发现自己已经躺在那张熟悉的床上了,望着那桃色的床幔,她竟觉得有些恍惚,脑子还有一些迷糊,她是怎么回府躺在床榻之上的呢?
“醒了?”那熟悉的清冷声音让她为之一怔,急切地扭头朝声音的来源看去,那张熟悉的俊颜一下子便越入眼帘,思念如潮水般涌来,竟让她的眼睛有些酸涩,她眨巴着眼睛憋着泪意,笑靥如花,“你回来了!”
元容瑾唇角一勾,忍不住轻叹一声,一把将她拥入怀里,这熟悉的气息熏得她直落泪,这些时日的委屈和思念瞬间爆发了,泪水怎么也止不住。
元容瑾俊朗的脸上闪过一丝心痛,更是自责,因为他的疏忽,险些置她与险境,随之,他眼底泛起了阴鸷之色,不够他并没说什么,只是抱着她,任由她的泪水浸湿他的衣裳,灼烧他的肌肤。
待苏梨落发泄得差不多,元容瑾亲手执帕替她擦拭着脸上的泪水,全然不顾自己被浸湿的衣裳。
见到那团泪渍,苏梨落脸上微微一红,怎么感觉自己越发像小孩子了呢,受了委屈竟然在他面前哭得如此伤心。
“发生了什么事?”言语中充满了担忧。
他将灾区地方的事处理完之后就马不停蹄地回来了,几天的路程硬是缩短了一半多,眼睑之下一片青黑。
回到府里却没有发现苏梨落的身影,听管家说她带着人去了普云寺,他立即转身往府外走去,就在他准备前去时,寒云等人恰好驾着马车回来了,见到元容瑾时,面上一片惊愕,没想到他会提前回来。
元容瑾并不理会,撩开车帘,见苏梨落正睡得香甜,轻手轻脚将她抱回了院子。
所以他还没来得及询问这段时间荣王府里所发生的事,只见到苏梨落一脸委屈哭得如此伤心。
“没什么,见到你喜极而泣。”苏梨落做着鬼脸说道,虽然心里一片悲凉,但是仍旧强颜欢笑。
元容瑾不由蹙眉,见她红红的眼睛,以及勉强的笑意,他的心竟有些抽痛。
他并不再询问,只是目光灼灼地望着她,眼眸之中除了她再无其它。
苏梨落心下一片动容,那抹伤心之情顿时荡然无存,即使她什么都没有了,不是还有他吗?拥有了他就相当于了拥有了整个世界,以前或许不懂,但是现在逐渐明白了。
心下平静之后,她便将这些日子所发生的事一一给他说了,在说到杏儿的时候,一抹受伤之色一闪而过。
元容瑾拥着她,淡淡地说道:“别再为他人伤心了。”
虽然言语很是淡然,但是眼神却很不善,无论是谁,只要让她伤了心,纵然天涯海角都会让他不安生,看来是得提醒他那位师兄一下了,这假公主还能做成真的不成?
原本说着话的苏梨落突然觉得肩头一重,侧目一看,不由轻轻一笑,没想到元容瑾竟然睡着了,她轻轻将他放到床上,替他除去靴子,盖上锦被。
她坐在床前的矮墩之上,细细看着那张俊逸非凡的脸,如刀刻般的五官棱角分明,白玉般的面庞此时竟有些消瘦了,而那眼底的青黑竟让苏梨落一阵心痛,这人到底有多久没有休息了?
受灾的地方原本离璟城就有四五日的路程,处理水灾的事再怎么也得好几日才行,可是从他离开到回来也就半个月左右。
苏梨落突然想起他还受了伤,顿时有些坐不住了,想去查看,可是看见沉睡的他,实在不忍打扰。
苏梨落深深凝望了他一眼,便准备起身出去,却没想到元容瑾的手竟牵着她的手,她试着挣开,可是他的手却纹丝不动,反而让他下意识握得更紧,苏梨落无奈,只能趴在床边等他醒来。
苏梨落再次转醒,夜幕已经降临,屋子里竟已点燃了烛火,她发现自己竟然睡在了床上,而且头还枕在元容瑾的手臂之上。她的面上顿时一片绯红,虽然跟元容瑾关系早已确定,也亲吻过,但是睡在一张床上还是第一次。
元容瑾自然将她的表情收之入眼,嘴角忍不住微扬,拥着她的手不由紧了紧,看来是时候准备一些事了。
翌日
御书房内
元修文坐在龙椅之上,目光阴晴不定地望着元天煜,突然一本奏折狠狠地向他扔去,元天煜一脸惶恐并不敢躲闪,只能任由那本奏折击中他的额头,一抹疼痛之感顿时传来。
“你给朕好好看看这奏折,没想到你这个逆子不但暗自培养死士,而且还胆大妄为地去拦截你皇姑祖母,你这是想要zào fǎn吗?”元修文厉声呵斥道,根本不给元天煜留一点情面。
元天煜一听,面上更是惴惴不安,慌忙跪下,“父皇息怒,此事定是有人栽赃嫁祸儿臣,儿臣绝非是这种胆大妄为之人。”说着还重重磕了一头,那态度好似真被冤枉了一般。
元修文并没有被他的说辞给打动,反而更增加了怒意,再次将一枚令牌扔到他身上,“如今证据确凿,你居然还敢欺君?”
元天煜捡起地上的令牌一看,顿时整个人就傻愣住了,这令牌怎么会落到了父皇的手中?他心中无比诧异,可是面上却没有显露半分,依旧那副惶恐的样子,“请父皇明察,虽然这令牌确实是喻王府的,但是儿臣绝没有派人拦截皇姑祖母。”这次元天煜说得格外真切。
他原本是想捉住荣王府那个特殊的丫鬟,没想那群笨蛋居然跑去拦截了皇姑祖母的车驾,居然还将皇姑祖母所有的护卫都杀了。
明明探子亲眼所见那丫鬟离了府出了城,途中一直有人尾随其后,而他派人埋伏的地方是离开璟城唯一的官道,那丫鬟究竟是如何金蝉脱壳的呢?
“居然还敢狡辩,你当朕眼睛瞎了不成?你以为你培养的那批死士朕不知晓?这些年你私下的动作,朕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万没想到你居然会闹出这样的动静来?”元修文简直是怒不可揭,都到这个份上了,居然还再狡辩,对他这唯一的嫡子,着实有些失望,自幼被娇惯,眼高于顶,更是没有丝毫担当。
这下元天煜才开始有些害怕了,原本以为他培养死士这事父皇并不知情,恐怕他不但知情,而且还怕是一清二楚,原来父皇一直都是看着他‘上蹿下跳’,突然一股莫名的羞愤让他不由攥紧了袖中的拳头,低垂着头,而眼眸中却是浓浓的恨意。
他本是这双澜国的唯一嫡子,无论是出生还是其他的,他都是最合适的继承人,可是他这位父皇丝毫不提及立太子之事,任由他们几兄弟去猜疑、去争夺。
可是明眼人还是能看出他的偏心,四弟自幼在药王谷长大,没有任何根基,可是在短短几年时间里,他的势力竟强大到如此地步了,如果这其中没有父皇的帮助,他是绝对不会达到这样的高度。
为什么同时都是儿子,他的眼中只容得下那女人所生的,即便是那个女人抱养的皇子都要比他这唯一的嫡皇子受宠,一抹不甘心让他眼中尽显阴鸷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