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园的四周都是宫里值守的宫人,魏洁站在男子身后,默默地看着凉亭里的男人,这么多年,总是选择在这一天独自到这里来一个人呆会儿,不管是政务多么繁忙,还是到民间微服私访,总会在这一天之前赶回到这里,仿佛这天是个烙印,已经深深的印在这个九五之尊的脑海里了。
过了许久,前方的男子还是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夜风吹起,气温开始有点转凉了,他的发丝和衣袍随着夜风飘扬,男子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宛若雕塑一般,入了神。
“皇上,夜已经深了,更深露中,更何况已经起风了,我让御膳房准备了点心,奴才是让他们端到御书房还是其他妃嫔的屋里。”魏洁缓缓的走近男人,压低他那尖尖的声线,怕自己的鸭子嗓嗓音在这暗夜里惊扰了眼前尊贵的男人。
“魏洁,你跟在朕身边多少年了?”男子突的问道。
“回皇上,奴才跟在您的身边,已经整整二十多年了。”
“是呀,一晃都二十多年过去了,朕已经老了,不在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天子了。”
“回皇上,您一点也不老,您在魏洁的心中一直是年轻时的摸样,一点没变。”
“哈哈哈……,就你会说话,这话很中听。”男人看着眼前的满头白发的魏洁,用手指朝着他点了点。
“回皇上,奴才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好个实话实说,可是岁月真的不饶人呐,朕真的感觉自己老了,早上宫人们为朕梳洗,朕都看到掉落的发丝里,开始有了银丝。”
“皇上……”您是太过于忧国忧民,心系天下了。
“哦,对了,今天斯展回去的时候,把那幅字画拿走了吗?”男子打断魏洁的回话,不用听他也知道,他想要说一些奉承的话来让他欢心。
在这把龙椅上坐久了,这些好听的话早就麻木了他的听觉,他想要的,不过是一方偶尔难得洁静的内心,这点是任何跟在他身边的人都不会了解的。唯有自己清楚,作为天子,你既然选择了天下,就注定的是一世孤独,那是一种嗜骨的寂寞。
“回皇上,二皇子走的时候派人把您赐的亲笔字画给拿走了,奴才看着二皇子离宫的时候很是高兴。”
“这孩子,一个江湖中人成亲,都能让他兴师动众的来求朕为他亲笔写一副字画,缠得朕不得不给他,这么点小事就让他这么冲动了,性子还是不够沉稳呐,哪像他哥哥斯靳……。”说到他的另外一个孩子,男人马上就收住了语气,有的事情,自己清楚就好。
哪怕是一个跟在身边几十年的人,也不足以信赖。这么多年的宫廷沉浮让他选择只会相信自己。
男子看着远方的暗夜停顿了许久。
“二皇子还年幼,确实还欠缺历练,加以时日,定会和大皇子一样沉稳的,对了,皇上,大皇子已经很久都没有消息了,不知道最近云游到了那里了。”魏洁思量着说辞。
“随他去,朕已经不想去管他了。”
“皇上,大皇子只是……。”
“不要在提了……”男子疲惫的拧着自己的额头,转身回到了身旁的椅子上坐下。
“皇上,奴才帮你捶捶背,解解乏。”连提都不能提,看来这个大皇子前程堪忧呀。
“恩”男子坐在椅子上,任由魏洁在身后捶捶捏捏,男子疲惫的闭上了双眼。
过了许久,男子睁开眼睛,锐利的双眼扫视过花园里的一切之后,又再次闭上眼睛。
“对了,那个叫笑鼎立的江湖中人你可听说过。”
“奴才只是道听途说了几段,不知当不当讲。”
“说!”
“传闻笑鼎立和他的呼啸山庄是在五六年前开始声名显赫,这个人武功深不可测,财富无已计量。不过此人很是有江湖道义,江湖地位颇高,武林同道似乎很给他面子。”
“哦,这么说来,你还是很欣赏他。”男子疑惑的抬头。
“皇上恕罪,奴才只是觉得少年才俊,有点欢喜罢了,就说出口了。”魏洁生怕龙颜大怒,自己的脑袋就不在顶上了,赶紧的跪下请罪。
“瞧你吓得,我不过是这么一问,起来,接着说。”男人风轻云淡的盯着眼前跪着的公公。
“谢皇上!”魏洁颤巍巍的站起来。
“让人奇怪的是,以他今时今日的地位,就算是向周边任何一个国度求婚,估计人家都会毫不犹豫的会把公主赐给他。但是呼啸山庄却出了一着冷棋,前不久,笑鼎立竟然派人不远千里到京城向风家求婚。”
“哦,有这事儿?风家?”男人陷入了思考,毕竟京城这么多人,要想起这么个人,还是得费点时间。
“哦,就是那个做布匹和酒楼发家的风幕”魏杰小心的提点。
“哦,是他……?那风家答应了?毕竟一个商贾之家。”
“皇上英明,风家老爷子确实答应了这个婚事。”
“那看来这个风家大xiao jie的魅力还真不少,能让一个武林豪杰不远千里来求婚。”
“虽然我没有见过,但传闻风家大xiao jie确实是风华绝代,且从小就在飘香阁习武,多年未在京城生活。”
“哦,那看来这两人也是志同道合之流。”
“皇上明鉴,奴才听闻,明天就是两人的大婚之之日。”
“原来是这么个武林俊杰,怪不得连朕一向孤傲的儿子斯展都会为他来求字画。”
“额,二皇子这是爱才心切,才会来叨扰皇上。”
“看来朕这个儿子是有心要结交此人。”
“……”这么明显,老奴就不回答了。
“也罢,适当的结交一些朋友能让他成长起来也是好事。”
“皇上英明!”
“对了,你说明天是笑鼎立大婚的日子?”
“是的,皇上。”
“魏洁,我们有多久没有出去民间走走了?”男人起身,背手而立,看着凉亭外漆黑的夜,声线里有种让人捉摸不透的语气。
“自两年前老奴陪着皇上去了一趟江南微服私访以后,就再也没有出去过了。”
“哦,看来我们是时候出去走走了。”
“额,那奴才这就去安排。”
“不,不用惊动任何人,就我们两个出去,你去准备两套平民化一点的衣服,明儿一早下朝后就出去。”
“皇上,奴才会准备的。”
“恩”男子再次深思中,眼睛中的眸光转为幽深。
“哦,对了,皇上,奴才让御膳房准备了点心,您已该回房歇息了,我让他们端到御书房。”魏洁跟在男人身边多年,自然知道男子此刻已经缓过刚才的那股疲惫劲。
“让他们端到这里,朕正好饿了。”
“皇上,这里风大,您还是……”
“下去办,顺便把朕那件狐皮大氅拿来。”
“老奴这就去办,老奴告退。”
皇宫内,远离御花园的的另外一处宫殿里。男子一身紫色的缎袍,傲气十足的徐躺在贵妃榻之上,抬起贵妃榻旁矮机上的白瓷杯,一杯香醇浓郁的美酒瞬间就入了喉,男子很是满足的点点头,将酒杯放回原来的位置,看着摆放在眼前的字画,不由得发出了舒心的笑容,唇角绽放的笑容,明明是一个男人,竟然有着魅惑丛生的资本。
男子就是天子口中的二皇子斯展,请原谅二皇子的名字终于出现,因为他自己认为他的为人和所做的事情都该低调,其实他本人的行为已经相当的高调罢了。
“恭喜二皇子,如愿求的皇上的御笔字画。”一旁的黑衣人献媚的出声。
“就你嘴甜,等下下去找管家领赏。”
“属下谢过二皇子。”
“起来,今天本皇子真是开心呀!”男子说着,用左手拍了拍自己的膝盖。
“是呀,属下也以为皇上拖了那么长的时间才见二皇子,可能是政务很是繁忙,没有想到居答应了您的请求,放下政务专门写了一副字画给您。”
“是呀,父皇真是出乎我的预料,原以为他还会训我几句,说我不务正业,一天妄想着拉拢江湖势力。”
“看来皇上对二皇子还真是不一般呐,我觉得更有可能是有心扶植二皇子,好让二皇子的实力做大,让其他皇子望尘莫及,那将来的储君之位就非二皇子莫属了。”
“嗯……?”这事是能乱说的吗,男子暗黑的眼眸盯着眼前的黑衣人。
“哦,属下该死,请二皇子恕罪!”黑衣人意识到自己一不小心把主子的心理都说出来了,主人正用一种阴沉沉的目光打量着自己,黑衣人感到一阵阵冷汗从额头冒了出来,赶紧俯身请罪,这个二皇子的性格可是出了名的阴晴不定,要是他一个不开心,他的脑袋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