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度秀眉紧蹙，“可是……”
小雅摇摇晃晃下地，闻言强笑道：“其实，我们做下人的，就是这样。伺候的主子好了，也可过点好日子，若是不好，打打骂骂也是正常。好在，我运气不错。”
下人……
王烁沉默，名义上，小雅的确有了不少比较好的待遇。
可说到根本，她就是端木荣雪的丫鬟。
这是王烁无法体会到的苦楚，身为下人，就要永远看别人的脸色。不管碰到什么样的事情，都不能够由着自己的性子。委屈也好，打骂也罢，你都要忍着，受着。
“若你不嫌弃。”
王烁轻语：“来我惊风门吧，我亲自找端木青空要人。”
小雅诧异的看向王烁，找其他掌门要一个没什么地位的下人，身为掌门，那就是一件丢身份的事情。
飞雪门完全可以说，你看，惊风门掌门都来找我们要一个下人。
所谓下人，也就是下等之人。
小雅摇头，强笑道：“王烁，算了吧，不值得。”
不值得……
王烁忍不住心酸，同样是人，原来有的人早已把自己看的很低，低到了尘埃里。
所谓尊严，所谓自由，早已不在他们的考虑中。
可试问，这天下任何生灵，又有谁是不希望自己是自由自在的？
便是端木荣雪待她再好，她也终是一个丫鬟，终是要陪在端木荣雪左右，时刻以其为主。
王烁沉默半晌，缓缓道：“我送你回飞雪门。”
小雅轻语道：“谢谢。”
飞雪门，王烁是打心底的不喜，也根本就不想去。
但是他觉的，也许这是回报小雅救命之恩唯一可以做的一件事情。
至于王烁与飞雪门的恩怨，知道的人反而真的不多。
生死未卜的牛柏，曾属于飞雪门的诸戈，也大概就这么点人知道了。王烁不怎么记仇，故此很多事情也很少和其他人说。
飞雪门，此刻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人人皆喜，只是因为这大喜之日即将到来。
便是在山脚，都可以感受到这里的气氛。
小雅被无度搀扶着，她的脸色依旧显的很苍白，大量失血再加上左手臂被砍，致使她很虚弱。
王烁抿嘴，脸色并不是太好。
小雅的情况，他无法释怀，如鲠在喉，更是如心中被压了一块大石头。
“惊风门掌门王烁，前来拜会。”
王烁将自己的掌门令牌拿出，递给了守山门的，其实守山门的看到小雅的时候，就足以让他们进去了。
而王烁自有自己的想法，那两人见状，却也是不敢怠慢，只是心底觉的怪异。
不是都说王烁已经死了吗？
怎么着？这又活了？
难道你的生与死只是闹着玩的吗？
可又有谁敢问呢？
最起码，这样的修士是不敢去直接问一位掌门的。
王烁以掌门的姿态拜山，那么不管这端木青空是怎么看王烁的，他都需要礼数十足，否则只会被人笑掉大牙。
先礼后兵，礼不可废。
“王掌门。”
端木青空拱手，站在台阶上。
王烁还了一礼，平静道：“贸然造访，还望海涵。”
端木青空皮笑肉不笑的道：“王掌门这是哪里话？久闻王掌门近年来英气勃发，却一直没有时间得见，今日倒是幸运了。”
王烁放下双手，直盯盯的看着端木青空。
两人之间，早已仇深似海！
王烁苦于无证据，找不出那个叫‘乌黑’的人。端木青空则是找不到能够不着痕迹杀死王烁的机会，这一点从端木雪鹰不愿意再出手就可以看的出来。
近年来，王烁的实力突飞猛进，也让他倍感无奈。
端木青空目光一扫小雅，不悦道：“让你办点事情，怎么现在才回来？还不快去问问小姐还有什么需要的。”
“是，是，我这就去。”
小雅下意识点头哈腰。
王烁伸手挡住小雅，笑道：“端木掌门，我与小雅姑娘当年也算是旧友，这一点端木小姐是很清楚的。可佛让小雅姑娘陪着我们？也免的进入飞雪门之后，太过不自在。”
端木青空笑道：“王掌门既然这么说了，我能不同意吗？”
话落，右手虚引，侧身站在一旁，“诸位，请。”
他的目光在道三与石怪的身上扫了一眼，暗暗吃惊，这两人实力可不弱啊。
道三懒的看端木青空，真论地位，未来，他道三可比端木青空强多了。
只要石怪，那更是懒的说话了。
他本是无的一员，心中也没那么多想法，自然也懒的折腾这些俗套。
端木青空向前走去，微笑道：“这位就是无度姑娘吗？幸会。”
无度嗯了一声，并没有说话，只是扶着小雅向上走去。
王烁心底冷笑连连，迄今为止，端木青空根本就不在意小雅是否已受伤，大概是早就习惯了彼此之间的高低之分了吧。
“端木掌门的实力可比以前见的时候强多了。”
王烁淡然笑道：“看来没少下苦工啊。”
端木青空微笑道：“哈哈，王掌门过誉了。奈何资质一般，这辈子也就这点出息了。”
王烁轻笑，“是吗？坦白的说，我可不觉的端木掌门有什么地方是一般的。这当掌门、门主、住持的我也见的多了。可像端木掌门如此睿智，特喜欢布局的人，我还真没有见过。”
端木青空笑道：“王掌门话中有话啊。”
“谈不上是话中有话，我这人其实也没有什么出息。”
王烁笑了笑：“但是我这个人是很简单的，我不喜欢绕太多弯子，也不会设套，恩怨分明这种事情，我还是可以做到的。”
端木青空笑道：“王掌门这还不是话里有话？不过我这飞雪门虽然在天下道门中算不上有多么出众的。却也绝非一般杂鱼可以欺凌的，王掌门觉的呢？”
王烁笑看端木青空，“就怕这杂鱼的牙齿有时候特别锋利，到那时，被咬一口可还是很痛的，端木掌门觉的我这话有道理吗？”
端木青空哈哈大笑，“王掌门的话，当真有趣的很啊。”
王烁也自大笑，“老话有云，贱命耐活，杂鱼能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