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朋友，还是敌人？

　　是一念之间，还是注定会有所抉择。赵凝霜沉默，宁凡同样沉默。这个话题并不深沉，但是却很沉重，因为这关乎未来两个人所站在的位置，是联手，还是对立？

　　宁凡直接捅破了那一层窗户纸，在今日就问出了这样的问题。不论赵凝霜如何回答，都关乎未来可能发生的一些事情，甚至要面对的一些人。

　　她对宁凡有愧疚，一直藏在心中不曾忘却，不然也不会再见到宁凡的那一刻真情流露，因为宁凡是赵凝霜所认识的所有人中唯一对她没有那种恐惧亦或是其他念头的人。

　　宁凡是飞升者，她是浮空岛的人，而且身份斐然，这就像是上天开的一个玩笑，让两个本就应该站在敌对面的男女却是在这之前有了一些纠葛。

　　“那你，是希望我们成为朋友，还是成为敌人？”

　　赵凝霜没有回答宁凡的问题，而是这样去问宁凡。因为这个问题她不知道应该怎样回答，不论怎么回答，她注定会面对一些事情，而面对的那些事定然会让她非常艰难。

　　成为宁凡的朋友，就意味着要背叛浮空岛，面对整个浮空岛各方势力的围杀。而若是站在浮空岛的立场，那么她与宁凡便是不死不休，但是她心中对宁凡有愧疚，而且已经将宁凡当成了朋友。

　　不论这种决定是什么，对赵凝霜来讲都非常的艰难。因为一个是难得的朋友，一个却又是她的家，她生活的地方。而且宁凡是飞升者，一旦他成长起来，与浮空岛的摩擦必然增加，甚至会到了不死不休的程度，若是那个时候，宁凡找到了其他的飞升者，定然会是一股可怕的力量，那个时候，战争必然会全面爆发，她赵凝霜又如何能置身事外？

　　所以她没有去回答宁凡的问题，而是想要知道宁凡的想法，因为这件事并非她赵凝霜一个人就能决定。

　　宁凡闻言一笑，他起身坐在赵凝霜的身旁，伸出手指在琴弦上轻轻的拨动了一下，顿时一道清幽的琴声响起，然后徐徐消散。

　　“人生如琴声，虽然短暂，却充满各种音色。我宁凡一生朋友不多，如果你我成为朋友，即便是刀山火海，还是九死无生的绝地，我都敢为你去闯一闯。但如果你我是敌人，那么九天十八地，我定然会叫你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这一生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尚存，便是不死不休。”

　　宁凡说到这里，他杀意迸现，但是旋即就内敛而回。他看向赵凝霜，轻轻一笑，道：“我知道白老就在这里，所以这番话也是我心中所想。你我是敌是友，全看你的决定。”

　　宁凡的话让赵凝霜沉默了下来，宁凡的天资即便是赵凝霜也能一眼看出是何等的惊人，这不到一年的时间，宁凡就能从小小的玄士接连突破到如今的御灵尊者境界，这等速度就算是浮空岛中，也很难寻出一个两个能与他比肩的年轻高手。而且宁凡是飞升者，来到这个世界修为全部丧失，而且修行体系又非常不同，从最初的懵懵懂懂，到如今为御灵尊者境界的高手，哪怕是赵凝霜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是宁凡做到了。如果按照他这样的修炼速度，只怕不会超过几年的时间，必然会成为一方强者，稳定玄门之境。

　　可是一旦到了那个时候，必然会引起浮空岛的注意，纸包不住火，就算她赵凝霜不说，可是必然会有人调查处宁凡的来历，一旦到了那个时候，宁凡与浮空岛之间的关系，必然一下子恶劣。

　　是朋友还是敌人，此时此刻，赵凝霜才发觉，原来这个问题已经就在眼前了。

　　“我欠你一个情！”

　　赵凝霜突然开口，没有回答宁凡的问题，却是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让宁凡都是微微的愣住，旋即他便明白了对方说的那个情是什么。

　　“我不需要回报，只是想知道，你我日后是朋友还是敌人。若是朋友，这份情不算什么，若是敌人，那这个情便不重要。”

　　宁凡的话很生硬，而且不容许质疑。在他的心中，赵凝霜非同寻常，她的那种天赋哪怕是宁凡都感觉一阵阵心悸。虽然他看不出赵凝霜的修为，甚至不知道赵凝霜是不是修为，便是因为那种天赋可以看穿人心，但是同时却也会隔绝人心。蒙蔽对方的双眼，看不出真实的本质。

　　“真的非要如此吗？”

　　赵凝霜轻轻一叹，一抹伤感油然而生，她双手抚琴，轻轻的拨动，有着独特的旋律，琴声婉转，有着无言的话语在传达。

　　宁凡轻轻一叹，没有再多言，只是坐在赵凝霜的身边，安静的听着她抚琴，听着琴声中想要表达的意思。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观星楼中荡出一阵阵悠扬却又包含无数心事的琴声，在整座邀月城中回荡。琴声婉转，让人闻之心伤，即便不懂音律的人，也会出现这样的情绪。

　　那琴声仿佛可以传递进人的灵魂之中，它的静，它的孤寂，它的凄凉，让人闻之心伤，难以自拔。

　　宁凡静静的坐在赵凝霜的身边，听着她的琴声，又怎么会不知道对方的想法？这是一个艰难的决定，赵凝霜无法给出她的回答，宁凡又何尝不知换做是自己也定然会如此？

　　与他成为朋友，就代表赵凝霜背叛了浮空岛。若是与他为敌，却又葬送了一段友情，从此可能失去了一个重要的朋友。虽然是一面之缘，虽然是一次交易，但是其中的事情，谁又能说的清楚？

　　她赵凝霜念念不忘，为之伤神。回想起来这一切的宁凡，又何尝不是如此？

　　不然他为何想要见到赵凝霜，却又害怕见到赵凝霜？

　　因为不论是见到与不见到，有些事情注定会发生，这是一个很难改变的定数，毕竟事关飞升者与浮空岛，关乎这个世界的一个大秘密，身在局中，又如何能够轻易置身事外？

　　在暗中，白老看着赵凝霜与宁凡，轻轻的一叹。这两个年轻人都不是简单的人物，不论是他保护的小姐，还是宁凡这个年轻人，都有着惊人的来历，而且论天赋，二人更是不遑多让。赵凝霜现在虽然无法如其他修士那样去修行，但是却有不少手段，即便是面对一些高手都可以自保。而若是一旦她可以正式去修行，必然会在短时间之内一飞冲天，超越同辈之中许多人。

　　因为赵凝霜的出生，本身就是一个奇迹。她的心中藏着一个大秘密，一个谁都不知道的大秘密。

　　就如宁凡一样，一些事情谁又能说的清楚。

　　琴声渐歇，赵凝霜轻轻一叹，娇颜之上满是说不出的黯然，这个决定她是真的无法轻易做出，不论是浮空岛还是宁凡这个朋友，她都不想失去。

　　而宁凡则是深吸一口气，他没有再让赵凝霜给他一个答案，而是说道：“我这几日要去浮云山紫竹林，你是否要一同前往？”

　　浮云山紫竹林，千年之前就已经凭空消失，只留下了一片戈壁，距离邀月城足有三百里之远。

　　宁凡的话让赵凝霜一愣，旋即她看向宁凡，后者只是平静的看着她，就像是之前的所有对话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但是这个时候，白老突然走出来，看着赵凝霜说道：“小姐，浮云山紫竹林千年之前就已经消失，如今只留下了一个戈壁，那里面什么都没有。宁凡小友想去浮云山紫竹林，根本就不可能到达。”

　　但是宁凡却是没有理会白老，而是看向赵凝霜，问道：“你愿不愿意相信我？”

　　后者闻言沉默了一下，最终抬起头，看着宁凡认真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