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的剑魂,他神魂的一部分,也是他自己所以,才没有在第一时间引起他的注意。
是的,这个长条状的东西,就是他神魂的“分身”。也许正是因为他的意念之中一直幻想着剑的样子,所以它在诞生之后就呈现出了这种长条的形状。
更准确地说,它的模样更像是个“剑坯”。
珞宇兴奋莫名,恨不得立刻跳起来去给师父看看,他也有剑魂了!
可他没有立刻行动,他忍得住献宝的冲动,却忍不住试一试剑魂到底有什么新奇。
珞宇首先动用意念,试图指挥它在识海之中移动。意念触摸不到剑魂的存在,但能影响它周边的精神力,进而推动它的运动。
那剑坯形状的光影确实动了,就是不大听使唤。它的动作就像喝醉了酒一样,东倒西歪的。
珞宇十分困惑,这并不像是师父所描述的,心随意动的感觉啊,怎么一点也不好使呢?
珞宇的意念围绕着它,将它向左推推,向右推推,推着推着,他就明白了。
现在的剑魂,完全是被动地在精神力的荡漾下飘来荡去,这并不是它在主动移动。
可是,剑魂和神魂本是一体,为什么会被动?
难道说,就像他平日里的作为都是由神魂发起一样,他刚刚用意念指挥剑魂的做法,其实是把主次颠倒了?
也许他不应该让意念指示剑魂去做什么,剑魂应该像神魂一样,完全可以自行发出意念,调动他的精神力等物。
一念至此,珞宇的视野就变了,他不再是坐在静室之内的人,而是漂浮在光海之中的一叶扁舟。
“光海”就是他的识海,”扁舟”就是剑魂用精神力为自己塑造的形体。
珞宇需要好好适应一下这个全新的视角,没有了手脚,他轻得仿佛一缕神念、一道光。没有了身体的束缚,他的速度摆脱了的极限,仿佛可以存在于任何地方。
这时,他的心思再起,剑魂就倏然化作了一道微光,穿行起来。
珞宇感到自己正在极速穿过层层光海,那种游鱼般的流畅,不再是刚才那种磕磕绊绊的状态。
眨眼功夫,他就“切身”体会了一把在自己的识海之中转上几百圈的感觉。
这是一种无比新奇的体验,珞宇在识海中转腻了,想都没想,就冲出了识海,离开了肉身,出现在自己闭关的静室之中。
如果这时有人在此,就会见到一缕略有几分虚浮的银光漂浮在静室之中,围着一具纹丝不动的身体团团转。
珞宇并未感到任何不妥,心中忽然生起了一种恶作剧般的想法。
他毫不犹豫地驾驭着银光,冲出了静室,盘旋在隐昱峰驻地的顶空。俯视下方房舍,珞宇想从中找到师父或石洪的位置,然后过去吓吓他们。
珞宇太过兴奋,没有注意到“身上”传来的微凉的感觉,而是“一眼”就锁定了师父的小院。
可他还没来得及有所行动,就忽然感觉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从那里升起,向他迎面扑来!
这种速度竟比剑魂在识海之中盘旋更快!珞宇躲闪不及,毫无反抗之力,便被一股微暖的力场包围,瞬间压回了自己的识海之中!
“胡闹!过来!”
一个意念响彻脑海,珞宇分辨出来,这是师父的声音,而且语气之中还有几分严厉的怒意。
珞宇吓得一抖,意识立刻就从剑魂之中“掉落”出来,回到了他所熟悉的身体里。
想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珞宇困惑而又小心翼翼地爬起身来,来到师父的小院。
院中无人,师父的房门敞着一道缝隙。屋里也没人,倒是通向静室的门也留着一条缝。
珞宇刚刚推门进去,耳边就响起了一声训斥,“作死!”
珞宇吓得缩了缩头,按照师父的指示,乖乖坐在了阵法之中。
隐昱峰首座开口便是一番训斥:“不是跟你说过吗?自作孽不可活。你的剑魂刚刚诞生不到三天,就敢让它离体四处乱跑?要不是隐昱峰上的阵法,外面的罡风完全可以让你魂魄飞散,知不知道!”
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一时冲动,居然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珞宇感到一阵后怕,隐约想起了离体之后的那股凉意。
现在再次回想,曾经被他忽略掉的微凉感觉就变得无比刺骨,好像整个人被浸入了冰窖一般。这时他才意识到,没有了身体反馈的感觉,他对危险应有的警觉,都和以前不一样了。
“剑魂诞生之后需要注意的问题,不也都写在那些前人的笔记之中吗?你忘了?”
珞宇低头说不出话来,他不是忘了,而是根本没看。
原来他又大意了,他就是一直觉得什么时候才能诞生剑魂都不一定,所以就没有“好高骛远”地研究之后的部分。
这次要不是师父及时发现了他,他没准儿就真的出去玩儿了玩命去了。
见珞宇一幅知错认错的样子,隐昱峰首座一肚子无奈,却也不忍心说得太狠,只道:“你什么时候才能记住,你要对自己的性命负全部的责任。哪怕只是大意,也是你自己作死,回头老天爷成全了你,看你怎么后悔莫及!”
珞宇心虚的声音底气不足:“师父,有那么严重吗?老天还真的没事看着我作不作死啊?”
隐昱峰首座哼了一声,“既然上天可以动用本源之力诞生先天灵兽伴你左右,还能降下雷霆劈死想要害你的人,怎么,你觉得‘它’注视着你,只是一句戏言吗?”
“呃”师父举的例子都是他的亲身经历,珞宇无言辩驳,只是觉得甚为不可思议,“那,天意究竟是个怎样的存在呢?
知道珞宇就是最喜欢用虚心求教的方式打岔,隐昱峰首座摇了摇头,还是答道:“我们一般不讲天意,不是说天意不存在,而是不想讲,也没有资格讲。我们的见识偏颇而且浅显,就连修士也是一样,只是相较于凡人高明了许多,但与天意相比,却仍像井底之蛙一般。
“人类认知世界的途径极为有限,如何能去妄图揣测天意?以窍知之,焉能无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