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血盆大口与两只毒物喷出的雾状毒液接触的那一刻,一圈又一圈夹杂着各种颜色的热浪飞快的向四周掠去。凡是经过有花草的地方无不都枯竭而死化作粉末,就连深邃的大地都好似被强酸灼烧一般塌陷出了一个又一个的小洞。不远处的小湖之上,刚开始还只是像沸腾的水一样“咕噜咕噜”的翻着气泡,没有几个呼吸的时间便蒸发了有一个手臂长短的湖水。不消片刻,湖面之上已经漂上了一层又一层厚厚的死鱼死虾,股股的恶臭腥味顺着风向飘到了好远好远。
亭前,悲虹子等几人早在热浪外放的瞬间便在各自的周围凝成了一道气墙,但闻散开的热浪像下雨一样击打在他们身前的气墙之上,也仅仅只是冒着些许不易察觉的白烟罢了。从他们各自脸上平静如水的神态中,可见郯炎与泉彰尔的斗法余波对于他们而言也不过是茶饭过后的歇息罢了,也直接的显现出了他们各自的修为几何!
“轰~”
一道巨响,冲击遍野。
凝聚在“死灵之语”剑尖处的血盆大口轰然作散,其下的七彩蟾蜍和五彩蜈蚣也如同被放了气的气球一样顿时小了几分。郯炎和泉彰尔初次各自凝聚体内力量的最强一击,竟然是硬生生的打成了平手。郯炎从空中飞落而下半跪在了地上,身处在两只庞大毒物身后的泉彰尔也是用手撑着地大口的呼吸。一时之间,二人竟然谁都没有再先行动手。
“呵呵~”悲虹子的眼角怵了一下,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历岁封,寒声道,“真想不到,历道友的高徒竟然有如此的修为!看来,历道友在你这个徒弟的身上花费的心血不是一般的大啊!”
历岁封的心里有着不小的震撼,初闻悲虹子的话声倒也可以保持着冷静,道:“悲虹子道友,我也没想到你这个徒弟的修为竟然如此高绝!在七彩蟾蜍和五彩蜈蚣的双双连击之下,竟然还能应付的如此得心应手。看来……悲虹子道友在你这个徒弟的身上花费的心血不比我少啊!”
悲虹子眼露寒光一闪即逝,却是没有再接过历岁封的话。但不知为何,明明郯炎和泉彰尔的首先一击已经打成了平手,但充斥在他眼中的自信却依然没有一丝褪去的意思。就仿佛,这先前的一击不过是一道开胃菜而已。
一旁,穷奇的眉头一直都是处于紧锁的状态,转动不停的眼珠子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从他眼角撇向各处的目光一会亮一会暗,已然将他心中所想的事情一览无遗的展现在了脸上。虽然目前并不知道他现在到底在盘算着什么,但从他之前没有任何犹豫便力挺悲虹子来看,其中的意思不用过多的猜测便已经可以明朗几分。也正如他在收到鬼幽府的来信时自言自语的那样,凭他现在阎煞殿的势力如果想要对抗天道门等门派,除了无条件的赞同鬼幽府的一切事宜之外,便再无他法。说起来,不可谓不可悲!
三人身侧,红娘子和雪月宫主相互看了一眼。或许在现在站着的几人当中,也只有她们二人可以清晰的认识到目前的局势。之所以如此说来,雪月宫主的心境暂且不去定论,悲虹子和穷奇二人的心境更不需要用太多的言语去描述,至于历岁封,其本就是与雪月行宫走的最近,当然不需要去描述。唯有红娘子一人,这个身穿火红色翩衣宛若一团火焰的女子,方能在每时每地的黑暗中摸索到摆在自己面前通往未知的路!至于路的尽头是什么?她或许并不想太知道!但她却知道,自己一定是走的对的。至于走的过程是何番景象?那,就不是她现在需要考虑的了。也许,她也根本就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场上,郯炎颤危的站了起来!在他想要开口说话的时候,一大口鲜血直接是喷在了他面前的地上。他的岩红色头发已经将他的一双眼睛完全的遮蔽住,让人无法通过他的眼睛审视他现在到底在想些什么。但他却笑了笑,依旧是很阴狠的笑容。他将“死灵之语”指向泉彰尔,带着笑意依旧是夹杂着些许的不忿之情,反倒是简单的道:“毒公子,恭喜你了!你,让我对你有了重新的看法。”
“是吗?”泉彰尔不屑一顾,反问了一句。他捏起法诀将呼吸急促的七彩蟾蜍和五彩蜈蚣召唤到自己的面前保护着自己。看着两只庞大毒物身上溢出的毒液,他的眼中闪过片片的疼意。他的脚下未曾向四周移动一步,眼中疼意过后布满了层层的坚毅。他,终于道,“鬼公子,这场战斗恐怕还没有完吧?”
“哈哈……”郯炎猖狂的一阵大笑,反手将“死灵之语”横档在了胸前,毫不做作的喧道,“你说的没错,这场战斗还没有完!”他低下头去,用手抚过“死灵之语”的剑身,呢喃道,“毒公子,不知道你能不能接下我下面的一招?”
泉彰尔没有任何的惧意,非常爽快的回应着同样的话,道:“鬼公子,不知道你能不能也接下我下面的一招?”
郯炎赫然抬头,眼前岩红色的头发被风吹起了一角。忽的,他又突然笑了一笑,竟然是轻言道:“看起来,方才毒公子并没有用出全部的实力嘛!”
泉彰尔心中冷笑,从怀中取出一个白色的扁平纸袋慢悠悠的将它打开,又将里面的白色好似面粉的东西洒在了七彩蟾蜍和五彩蜈蚣的身上。但见,两只毒物扭着脑袋雀跃的一阵低鸣。下一刻,五彩蜈蚣向方才一般涌动着巨大的身躯爬到了七彩蟾蜍的身上。却见五彩蜈蚣张开满是獠牙的丑陋大嘴狠狠的一遍又一遍的叮咬着七彩蟾蜍的身躯,以此同时,七彩蟾蜍身上的恶心突起也相应的“噼里啪啦”的宛如炸开的豆子一样。却不知,这两只庞然大物眼下的举止到底是何意!
郯炎半眯着眼睛,冷声道:“毒公子,你莫不是要打算牺牲这两只毒物和我做最后的生死之战不成?”
泉彰尔同样半眯着眼睛,淡淡的回道:“怎么?鬼公子这是不敢吗?”
“不敢?”郯炎自言自语的一句,尔后仰天长笑数声。他正眼看向泉彰尔,目不转睛的道,“既然毒公子有如此雅兴,那我又岂能让你失望不成!我本以为,师父传授给我打开幽冥鬼界的大门是要吞噬那些自以为是的所谓正道人士,看来今天就要先让毒公子尝尝被百鬼侵袭的滋味了。”他说的很平淡,就像是在陈述着一件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一样。
泉彰尔有些惊讶随即变得平静,自然道:“我也正想见识一下传说中的幽冥之境下的鬼界是何番景象!却不知道是你嘴中所谓的幽冥鬼界厉害一分,还是我万毒谷的《毒神诀》中的“毒行天下”要更厉害一分!”
“哦?”郯炎的双眼猛地睁大,嘴角微微的抖动露出了几丝邪笑。见他轻挥手上的“死灵之语”竟然是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自信道,“既然如此,那就试试喽!”
“好啊!”泉彰尔不为所动,平静道,“那就试试喽!”
亭前,悲虹子和历岁封谁都没有出声阻止。倒是雪月宫主皱着眉头出声打住,道:“今日一战,我看就此打住便是,如果再打下去必然会两败俱伤得不偿失,不知道二位怎么看?”她转身,将目光看向悲虹子。
悲虹子呵呵一笑,无妨道:“也罢,一切便如雪月宫主所言便是!”话落,他眼中的阴狠之色顿时增添了几分。
历岁封没有多言,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日落,黄昏!
众人,且散!
望着雪月宫主四人离去的背影,悲虹子转头看向边上,道:“穷奇道友,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穷奇目眺远方,沉吟道:“雪月行宫和万毒谷深交已久,他们两家的势力比之你我绝对不低!如果不能将他们拉拢过来,只凭着你我的势力是万不能与天道门等派相抗衡。为今之计,要么逼迫他们不得不为我们所用,要么借助圣母娘娘的名分给他们施压。如果是后者,那就需要悲虹子道友去说动你的好妹妹宫翎圣女了。”
悲虹子果断的摇头,道:“这件事情我不打算让翎儿知道,我也无意让她掺和进来!再者,昔日你不顾翎儿手持圣令依然要追杀天道门等派那几个弟子,难道你不清楚现在的圣母娘娘早就已经是名存实亡了吗?不过你说的前者嘛,我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穷奇的眼中闪过几丝不耐烦,也不知道他在不耐烦什么。他想了片刻,突然道:“你是想动用百曲古狱中的魔刹血珠?”
悲虹子露出一丝微笑,翻手过后,一颗鲜艳的红色珠子在他的手上“滴溜溜”的转个不停,又在穷奇垂涎的眼光下将之收了起来。他又是笑了笑,神秘道:“当年,我有幸得到驱动魔刹血珠的法诀,如果雪月行宫和万毒谷真的不听话,那也怪不得我了!”
穷奇的眼中闪过一些贪婪但转瞬即逝,脱口而出道:“悲虹子道友,如今你我也算是身处在同一条船上了,有些事情你是不是也应该告诉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