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南宫雨霏的离去,凌影之的心里莫名泛起了几丝失落,观其脸色稍有暗淡少有光泽,给人感觉好似后悔于刚才的决定。凌影之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直到南宫雨霏的身影消失在云层当中。就在他准备回屋之时,一道白色身影脚踏白芒从空中徐徐落下,正是多日不见的凝亦水。
“凝师兄!”他走上前去,笑着唤道。
凝亦水的脸色有些不太好,落了地之后直接将“灭魂”握在手心,迎上道:“凌师弟,师父让我带你去太上殿。”
凌影之当即一愣,茫然道:“掌门找我做什么?”
凝亦水四下看了一眼,低声道:“进屋再说!”
凌影之的心里顿时一突,不安的感觉纵上眉梢。
走进屋中坐在桌边,凝亦水倒了一杯凉茶一饮而尽,这才缓缓道:“先前时日,我正陪着师父在雅居阁下棋,不想一只亚凤鸟突然从窗户飞进,而它的腿上则是绑着一根细细的竹筒。”
“亚凤鸟!”凌影之嘀咕一声,问道,“可是生长在北极冰原以速度著称的亚凤鸟?”
凝亦水不曾说话,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
凌影之思索一阵,奇道:“我记得,亚凤鸟乃是我天道门和龙幽谷往来书信的使者,却不知与掌门找我有何关系?”
凝亦水面露凝重,谨慎道:“魔教,出事了。”
“怎么?”凌影之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凝亦水小抿一口,如实道:“信中所指,乃是龙幽谷的掌门竹轩竹师伯,与谷内占星殿占星台卜出的一道卦,卦象显示正处魔教龟缩的大荒山一带。无独有偶,就在前几天,师父有感天下变动,遂引身至问天阁以“引路诀”之术探知,结果……”
“结果什么?”凌影之的心里隐隐有几分猜测,但不敢确定。
凝亦水舒了口气,沉吟道:“师父对我说,一股神秘力量正以大荒山为中心向四周蔓延,吞噬所行路上一切所能吞噬之物。师父猜测,现在的魔教凶多吉少甚者已经沦陷。师父又猜测,要不了多长时间,这股神秘力量就会临近我天道门脚下。”他似乎很是口渴,喝完一杯又倒了一杯,笃定道,“无论是师父还是竹轩竹师伯,都是修真一道中修为至臻的存在,既然他们都这么说,我感觉已经八九不离十了。”
“难道是它?”凌影之的脑海中闪过幽冥的身影。
凝亦水看了他一眼,继续道:“在师父读完书信之后,便立即让南宫师叔他们赶往太上殿一同商议。虽然我不清楚他们商议的内容,但我有注意到依师伯和田师伯都是气呼呼的摔门而去。没过多久,宛沁师姑也是离去。现在的太上殿中,也只剩下师父和南宫师叔与冰师姑三人。在他们短暂的说了几声后,师父便吩咐我前来唤你,至于何事,看着师父的脸色一改平常,我也就没敢多问。”
“难道真的是幽冥?”凌影之小声的嘀咕一声。
“什么?”凝亦水听的没太清。
凌影之顿然惊醒,忙着摇了摇头,随意问道:“师兄在问天峰可有看见大师兄他们几人?”
凝亦水诧异的看了他一眼,道:“凌师弟,你都还不知道吗?”
“啊?”凌影之一滞。
凝亦水将杯中所剩无几的凉茶一口喝掉,解释道:“师父已经下令让灵越等峰弟子看守紫月山脉的各个要塞,而崔师兄他们几人则是被安排去往寂静城中。”
“这样啊!”凌影之恍然大悟。
凝亦水站起身来,道:“走吧,别让师父他们等的太久。”
凌影之抿了抿嘴,有些失魂落魄。
二人走后没有多久,裴怀的身影出现在别苑之外,在他的身边还有一人,正是离开天道门没有多久的吴起。按照裴怀的一贯性子,再见到吴起,他的脸上应该是满面笑容才是,哪知他却紧皱着眉阴暗着脸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而吴起的表情也没有比他好多少,带着些心不在焉。走进别苑,二人前后脚的推开凌影之的房门走了进去。
“咦,小师弟哪去了?”
“吴师兄,凌师弟会不会在修道场上?”
“这样,师弟你先在这坐会,我去看看小师妹在不在。”
“嗯,行!”
前脚踏出没有多久,裴怀像个愣头青一样回了来,摇头道:“小师妹也不在房间,或许他们真的在修道场上。”搓了搓手,不好意思道,“那个……吴师弟,师命难违,师兄我可能不能陪你一块去了,反正你对这里也很熟悉了,是吧!”
吴起毫不介意,笑道:“吴师兄先去忙吧,我这就去修道场找凌师弟。”
裴怀歉意一笑转身又停下,道:“如果实在找不到小师弟,师弟你就先在这里歇息一会。”
“有劳吴师兄了!”
“嘿嘿……都是老朋友了,就别见外了。但是要记得,千万不要被其他弟子发现,不然你一个人也解释不清。”
“放心吧,吴师兄。”
……
……
二人又是寒暄一阵,这才各自离去。
问天峰,太上殿!
“师兄,你确定吗?”
“会不会是搞错了?”
感受着二人心中的焦虑,风清摇着头凝重道:“现在倒也不是很确定,但我确实是嗅到了一丝和小影身上同样的气息。如果我的感觉是对的,那就说明这一切都是幽冥在背后捣鬼。而这,也比我们所要预想的严重的多。”
“修罗一族!”南宫歆宇苦涩一笑。
冰清则是完全的不知所措瘫身坐下,后怕道:“距离小影回来也不过是数月时间,我本以为幽冥不会再过问世事,却不想它的动作如此迅猛。以修罗一族的实力,魔教覆灭是早晚的事,甚者现在的大荒山一带都已经被幽冥完全控制住。如果真是如此,那岂不是……”细思极恐,戛然而止。
风清背过身去,没有答话。
南宫歆宇轻轻拍打冰清的粉背,安慰道:“清儿,你也别多想,或许事情远没有我们想的这么糟糕。待会等小影来了之后,我们再重新的细问一番。”
“唉~”冰清叹了口气。
无人说话,死一般的沉寂!
大殿房门缓缓打开,凌影之和凝亦水双双走进。礼敬一番,凝亦水本想回避,但是风清却是让他留了下来。
“小影。”冰清忙唤道,“你再将当初见过幽冥的事情一一讲来,不要留下任何的遗漏。”
看着三人的脸色如出一辙,凌影之心里的感觉愈发明显。微微整理,遂又将当时的遭遇讲述一番,在说到申屠满身死之时,他悄悄的看了凝亦水一眼,发现他的眼中震惊不断然后缓缓泯灭直至不忿。说了一大堆,虽然让他的口中很是干渴,但是他还是没有犹豫的讲下去。说到最后,他有过一丝停顿,回忆半晌,发现并没有什么遗漏这才停了下来。
“始作俑者,幽冥无疑了。”风清淡淡的说了一句。
南宫歆宇和冰清相互看了一眼,各自沉默。
虽然凌影之一早就已猜到,但听到就连风清都如此说,他还是有种当头棒喝的感觉。
至于凝亦水,虽然他很少有读《天机榜》,但他毕竟是风清的唯一弟子,有些事情,风清或许会向别人隐瞒,却恰恰相反的跟他有些提起。初闻幽冥一词,他可能会感到有些陌生,但对于修罗一族乃至上古一族的大名,他却早已经有所耳闻。思绪飘过,他的脑海中开始浮现出当日在巫族村庄与鬼夫人和申屠满的面对面。飘零作散,他,不经意间向凌影之看了一眼。
“水儿,小影,你们各自前往灵越等峰告知你们的师叔师伯,务必让门下弟子分批严守紫月山脉的各个入口。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没有为师的命令,任何人包括长老都不得踏出紫月山脉一步。如有违者,逐出山门!”
凌影之倒吸冷气,饶是凝亦水都是第一次见到风清如此厉色。
见二人离去,风清转身看向身旁,凝重道:“寂静城东西南三方向,就有劳南宫师弟多多留意了。我打算亲自走一趟梵音宝刹,当面将事情与了空大师说个清楚。”
南宫歆宇眉头一皱,为难道:“师兄,你乃我天道门的一派之首,让你去如何使得?寂静城我会交由清儿,此遭还是我去吧!”
虽然冰清不舍南宫歆宇,但情况危急也不容她再小家子气,应和道:“歆宇说的不错,我也觉得师兄你去有些不妥。万一在师兄离去期间突生事故,谁人能担当的了抉择的大任?”
风清沉思一会,不容反驳道:“我已经决定了,半月之内我一定会回来。”徘徊几步,又道,“亚凤鸟的速度固然是快,但是一些事情在书信中却难以说的清楚,恐怕还要劳烦师弟你跑一趟龙幽谷。”
南宫歆宇不再相劝,问道:“师兄可有什么话需要我带到?”
风清的眉间流露出不忍,呢声道:“让龙幽谷想办法将附近百姓迁徙至北极冰原南方的安乐谷吧!事成之后,如果他们愿意就此举派移居我天道门,师弟你便带他们前来便可。此去梵音宝刹,我也会说服了空大师他们前来支援以防不测!”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