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灵儿和申屠满二人之前的对话中,凌影之已经感觉到“拜月”玉佩在他们心里的分量,可是让他感到困惑的是,眼下“拜月”玉佩就活生生的出现在眼前,但是他们的目光却始终都没有从那道身影上移开半寸,对于“拜月”玉佩更是没有看上半眼,似乎相比较“拜月”玉佩而言,那道身影对于他们更有吸引力!
“拜月”玉佩依然在慢悠悠的晃着,像极了一块催眠用的怀表,压抑的气氛开始由淡变浓一点一点侵袭着四周的空气。短暂的一刻,却仿佛已经过了有千年万年,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曾说上一句话,就好像他们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来这的目的。
终于,灵儿托着沉重的步伐向前走了一步,变得暗淡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被仇恨遮掩的怀念。一步走过,已经抬起放在半空的脚始终没有落下,这第二步,仿佛已经成了她不可逾越的界限。于是,她又保持了刚才一模一样的动作,一双眼睛也是死死的将那道身影锁定。
“原来……”她又上前一步,凄冷的说了这两个字。
“灵儿~”
凌影之唤了一声,下意识的伸手去将她拉住,可是手臂停在半空却无论如何也无法落下。侧头看去,这才发现是申屠满伸手拦住了自己。注意到凌影之投来的目光,申屠满向他摇了摇头。凌影之皱着眉头欲要发问,但最终还是忍住将手臂缩了回来。收回目光向前看去,灵儿已经停在五步之外。
“原来……”灵儿重复了这两个字,目视前方微微颤道,“你还活着!”
“唉~”边上,申屠满默叹一声。
“你还活着!”
凌影之起初并不理解灵儿所言何意,但在微微思量之后,一个可怕的念头一闪而过。抽出记忆,将思绪带到当初的巫族村庄,回想着那时候灵儿和申屠满的话,他愣然抬头。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整个巫族除了灵儿和申屠满存活之外还有一人,便是千年前受利益所熏种下恶果的大祭司!惊魂未定之下,几道低沉的笑声又将他吸引了过去。
那道身影依然没有从黑暗中走出,伸在外面的一只手悠闲的把玩着悬在半空中的“拜月”玉佩。笑声渐落又是发笑,笑声当中更是夹杂着几分同情。忽的,笑声突然变得凌厉阴狠起来,只见那只手掌将“拜月”玉佩紧紧握在手心,在一声刺耳的清脆声后,两块“拜月”玉佩瞬间被他捏碎。或是意犹未尽,已经握紧了的拳头猛一用力又伴随着一道阴寒的风,将手心中的“拜月”玉佩瞬间捏成了粉末。
申屠满的身体不停抖动,一双眼睛已经溢出血丝几乎要喷出火来,一双拳头也因为太过用力而发出一阵阵不和谐的声音。
哪知那道身影却显的格外悠闲,反倒是啧口感慨起来:“真想不到,这幅臭皮囊还有人记得!”
幽黑色起,飘向天空!
望着从那只手掌间不断滑下的黑色粉末,灵儿的目光第一次的从那道身影上移开。听着面前人的话,她的表情突然变得轻松起来,就连眼中的神色也都带着几分不同寻常的欣慰。只是在这欣慰之下,还笼罩着一层不易察觉的悲痛。她缓缓闭眼,重复着一些让人听不懂的话:
“原来,你不是他……原来,你不是他!呵呵,原来,你不是他。”
听着这段没有任何头绪的话,凌影之心中的困惑成几何倍数的增加,这让他曾一度否决刚才对于面前这道身影身份的猜测,心中暗道,难不成此人不是巫族的大祭司?
虽然凌影之听不太懂,但申屠满却已经理解的透透彻彻。只见他三步并作两步飞快的将灵儿拉了回来,转而又怒视那道身影,呵斥道:““幽冥”,你到底将大祭司怎么样了?”
“什么?”凌影之大惊,手上的“幻灵”都险些脱落下来。
“无知的人类啊,真是可怜喽!”月光跟进,照在了正在跨进屋中的那道身影。
那是一个身穿布衣的中年男子,年纪大约在四十岁左右。他的长相平平与寻常百姓没有任何出路,隐隐间甚至还透着几分和蔼与慈善。但就是这么一个人,却被申屠满称呼为凶神恶煞一般的“幽冥”,着实是让人有些难以相信。
“嗯?”
望着眼前之人,凌影之顿时感到心中焦躁不安,吓得他赶紧将头转向一侧。眨眼瞬间,一幅幅从来都没有见过但却格外熟悉的画面,开始像放着幻灯片一样不停的从脑海中闪过,即便是他有意的控制自己却还是无法将这些东西挥去。
凌影之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起来,心中的焦躁不安也开始变换成了一股股的钻心疼痛。为了不引起灵儿和申屠满的注意免得他们心生担心,他只得咬着牙齿拼命的忍受着。与此同时,一道道浓到形似墨水的黑气开始从他的眉心席卷到脸部,即使是如此漆黑的夜色也能看的一清二楚。
“淅淅~淅淅~”阿紫匍匐着身子,不安的叫唤着。
中年男子停在距离三人十步处,低着头做着沉思状,呢喃道:“本尊已经不知道有多久没有听到别人如此尊称我了,嘿嘿……”他抬起头来,一双眼睛从凌影之的身上一扫而过露出些笑意,转而又看向灵儿和申屠满二人,伸手指着自己的身体,颇显无奈道,“你们刚才说的大祭司,指的就是这副皮囊吧!真是可惜了本尊,竟然要委屈在如此下贱肮脏的身体中,唉~”
灵儿的身子猛的颤了一下,大声叫道:“你到底将他怎么样了?”
“怎么样了?”幽冥自顾自的看了自己身体一眼,啧啧道,“你这丫头说话还真有趣,这幅皮囊现在已经活生生的摆在了你们面前,你怎么还像那个老头一样问本尊同样的问题?”
灵儿脚下一个不稳险些摔倒,好在申屠满反应及时将她一把扶住,哪知她直接甩手将申屠满推开,怒着哭喊道:“我巫族族人祭拜你几千年,一直都虔诚的把你当做是自己的守护神,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要如此丧心病狂的对待我们?”
“哦?”幽冥好像有些诧异,舔了舔嘴道,“谁说你们做错什么了,能够侍奉本尊乃是你们族人几辈修来的福气,乃是你们身为人类无上的光荣!别忘了,当初本尊可是和这副皮囊达成了美好的交易,要不然你们现在看到的就是一滩烂骨罢了。”
申屠满将灵儿抱在怀中,发愤问道:“既然你也知道这只是你和他之间的交易,可是为什么还要迫害其他的人?”
“哦,我明白了!”幽冥乐呵一笑,摆手道,“本尊最讨厌被别人欺骗了,所以就略施小计让你们变成了不死人!怎么,能够长生不老不是一直是你们人类追求的目标吗?难道你们不应该谢谢我?”
“混蛋!”申屠满咒骂一声,侧身直接冲去。
“找死!”
幽冥的面目顿青,四周空气的温度瞬间下降到了零点之下。不见他有任何的举动,就在申屠满靠近他身周三步之内时,数道黑气瞬间从他的身上飞散而出,尔后又化作触手活活将申屠满困住动弹不得。突闻他阴声笑了笑,眼角的余晖有意无意的朝凌影之看了一眼,还未等申屠满有过一声的哀嚎,就被这些黑气活活的切成了几段。
血肉横飞,腥气大增!
“啊!”
看着前一刻还站在自己身边的满叔叔,不到一个呼吸的时间却已身死碎成数断,生性纯真的灵儿又何时见过如此血腥场面,当场只觉得头晕眼花胸腹作呕,一股麻醉的感觉从全身各处猛地冲向大脑,又觉双腿乏力身子疲乏,直接是瘫倒在地不省人事。
凌影之从惊呆中反应过来,慌乱的趴下将灵儿的身子护在身下。但就在他准备带着灵儿向旁躲避时,之前困住申屠满的黑气再次的向他飞了过来。眼见避无可避,他只得将“幻灵”举过头顶,随着天地灵气和体内真气双双涌入“幻灵”,一片三人来高的青黑色屏障竖立在了他的面前。
“嘭~”
闷声响起,扰人心灵!
那些黑气宛如灵蛇一般,开始疯狂的击打在青黑色屏障之上。每一次的轻轻撞击,青黑色屏障上就会出现一道裂痕,还没有坚持几下,青黑色屏障就开始摇摇欲坠起来。凌影之强忍着吐血的冲动,在最后关头逼出体内的一颗精血融入“幻灵”体内,但见“幻灵”的两侧横出枯色双翅,徐徐流转着的青黑色光芒竟然硬生生的抗住了黑气的一次次重击!
凌影之的身体已经被压贴在地面,就连他的脸上也都染满了地上的污垢。只闻他一声大吼,忍着身体被撕裂的疼痛强行抬起头来,低声质问道:“幽冥,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没干什么!”幽冥慢步走来,格外轻松道,“不过是收回本尊当初赋予给你的一些东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