旦日黎明,云川边上!
“师兄,我先去了。”
“路上不要耽搁太多时间,越早回来的越好。”
“我知道了!只是,师兄你真的还是决定只身前去吗?真的就不需要在考虑一下吗?”
“放心吧,半月之后我就会回来,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的。”
“那行吧,师兄保重!”
南宫歆宇和风清说完几句,双双越过云川大河,一人向西,一人向北。
时至中午,依澜御剑飞离灵越峰向问天峰赶去。
或是巧合,田煊宸在叮嘱了墨羽几句后,也是匆匆的赶往问天峰。观其脸色略微阴沉,似乎心中一直都憋着一口气无从发出。落了地后,望着步入台阶的依澜,他的一双眉头顿时挑了一下,唤道:“不知依澜师兄今日来此是为何事?”
依澜闻声停步,反问道:“田师弟来此又是为了何事?”
田煊宸三步并作两步,嘿嘿笑道:“看来,师兄对于昨日掌门在太上殿的一番言论也是颇有不满嘛。”
依澜皱了皱眉,拂手道:“我并非是对掌门的言论有所不满,只是介于凌影之那小子罢了。”忽顿了一下,谨慎道,“听田师弟这么说,难不成你对掌门的决定有些芥蒂?”
田煊宸的脸色微微一变,憨笑道:“师兄说话还真有趣,我怎么可能不满掌门的决定。”
“那就是了!”依澜回了一句,径直上前。
田煊宸却是没有跟上,一个人站在原地愣了好长的时间。眼神缥缈,透着几分厌恶。
二人行至太上殿前,却见凝亦水正在那里等候。
“弟子拜见二位师伯!”凝亦水恭敬有礼。
依澜只是点了点头,不曾说话。
倒是一旁的田煊宸有些诧异但又转瞬即逝,问道:“凝贤侄,你师父呢?”
凝亦水轻轻一笑,道:“师父已经闭关,他老人家特意吩咐弟子来此告诉二位师伯一声。”
“哦?”依澜饶有兴趣道,“莫不是掌门已经猜到我们今天会来吗?”
这一次,换作田煊宸沉默了。
看着二人,凝亦水不置可否的点着头,作揖道:“师父将闭关半月有余,还请二位师伯半月后再来。”
“嘿嘿……”田煊宸笑了一下,转身离去。
依澜沉吟些许,眉间泛起几道疑虑,想了片刻倒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无奈之下,只得返身离去。
二人走后,凝亦水大松了口气。
妙羽峰,上玉宫!
一袭天蓝色丝衣的雪曼寒盘膝坐在蒲团上,肉眼可见的轻烟不断的从她的身体中冒出。或是有感燥热难忍,不光是她的玉脸上都被汗水覆盖,就连身体表面的丝衣都被汗水殷的紧贴在皮肤上,隐隐中带着些许的春光诱惑。只是,她看起来好像很痛苦,一双柳叶般的眉毛时而紧时而松,整张玉脸并没有因为汗水而多些血色,反而是呈现出一副煞白如同冰雪。
忽的,闷哼一声。
几滴鲜血从她的嘴角轻轻滑落。
以她为中心的三丈之内,天蓝色的寒气骤然兴起,使得她全身的汗水都瞬间凝结成霜。远远望去,她整个人都好像被层层白雪掩埋,除了口鼻中微微喘息着几道呼吸带来少许人气,便再也感觉不出一丝来自她身上的活人气息。
就好像,坐在那里的人儿,已经死了!
“嗡~”
她的腿上,剑身轻颤。
或许是感知到了主人心中的焦虑,“蓝蝶之泪”独自出鞘飞至她的头顶徘徊不断。不知道是不是某种错觉,一只虚无缥缈的蓝色蝴蝶凭空出现轻拂双翼。刹那之间,天蓝色的寒气天翻地覆犹如巨龙吐息,大片大片的透明薄冰开始向四周蔓延而去,空中的温度瞬间下降到了零点。诡异的是,在这些薄冰即将爬上附近窗壁时,又是一道剑鸣声起,好似巨龙吸水一般,薄冰以迅捷的速度开始从雪曼寒的脚下慢慢爬去。只是少许,雪曼寒的整个身体便被冰封。
“砰~”房门大开,宛沁飞快走来,二话不说,十指间淡色白光萦绕,快速的隐入雪曼寒的体内。
“曼寒,醒醒!”
“师父~”
“噗~”又是一口鲜血。
“不要运气,让天地灵气带着体内真气自然运行。”
“徒儿~知道了。”
一炷香,两炷香,三炷香……
雪曼寒身上的薄冰渐渐褪却,“蓝蝶之泪”发出最后一声悲鸣砰然落地。四周脚下,湿漉漉的,丝丝水雾飘在空中呈现出一副缥缈之状。几声沉重的呼吸响起,雪曼寒如负释重却又好像力抗千山万水压的她喘不过气来。终的,寒芒渐淡,不见踪影。
望着雪曼寒愈加的平和,宛沁脸上的凝重终于消散,却又责备道:“曼寒,为师已经跟你说过了,千万不要强行修炼《天寒诀》的最后一层,你怎么总是这么不听话!”
“师父,对不起!”雪曼寒想要起身,奈何疲惫异常实在起不来。
宛沁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连忙道:“不要行礼了!”
“师父,以前徒儿无法突破《天寒诀》最后一层,为什么现在依然无法突破?”
“为什么依然无法突破?你心里应该清楚的。”
“徒儿不清楚,徒儿不清楚~”
“你清楚的!”宛沁默叹口气,摇着头道,“曼寒,听为师一言,不要再强行修炼《天寒诀》最后一层了,在你心里完全忘记掉那个人之前。”话落,转身离去。
“绝……情!”
望着宛沁的背影,雪曼寒愣愣出神,两行苦泪顺势留下,滑过嘴角,漫入舌尖,涌入喉咙,直达心底,咸咸的,苦苦的。似乎,再也不会感觉到曾经陪伴那人身旁,可以让带给自己暖意的错觉了。错觉?现在是错觉,那曾经呢?是不是也是错觉?
我想,应该是吧!
窗前的她,捧着相思,举着怀念,聆听过往的风,将一筹思绪,抛向远处。苦涩一笑,一次一次的想要挥去脑海中的那道身影,然后,又一次又一次的失败。终于,成了习惯,总在寂寥无人的时候,放弃了这种毫无意义的举动,开始挂念着一颗心,想着他,想着他,还是想着他……
紫月山脚,无名别苑!
修道场上,凌影之和南宫雨霏依偎而坐,望着瘫倒在师姐怀中睡着大觉的阿紫,凌影之不由得生出一些醋意。聊想回来这些日子,好像阿紫都没怎么理过他,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无不是紧贴在南宫雨霏的的怀中。想到这里,凌影之暗叹自己这个主人做的实在有些失败。
在他们对面,吴起则是一本正经的说着过去的一些经历,有时也会添油加醋乱说一气然后一副趾高气昂唯我独尊的欠打模样。凌影之自然是不以为然,他对吴起简直是太熟悉了,有时听他讲到高潮时候也会抹过头去偷笑几声,然后就迎来了吴起的一通白眼。不同于他,南宫雨霏这个小姑娘倒是听得津津有味唯恐不够,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中充满了赞叹。
目光飘去,好像碰触到了什么?
有些冰凉,有些冷,却又带着几分趋之向往但又不敢的怀念。
“是你吗?”
“是你吗?”
一人站在窗前,一人坐在地上。就这么,自顾自的,在心里默念了一句,然后,又不约而同的摇了摇头看向脚下,最后,带着些凄冷,带着些迷惘,微微的笑了笑,无法诉说无从追忆的感伤。
“小师弟,发什么呆呢?”南宫雨霏凑过身子,伸手挥了挥。
凌影之回过神来,敷衍了一句,岔开话题道:“吴师兄,接下来你有何打算?”
“爹娘不都说有大乱将起嘛,吴师兄要不要留下与我们一起斩妖除魔啊?”南宫雨霏嘻嘻一笑,似乎一点都不担心未来是何方景象。
“啪~”吴起猛拍大腿,突然之间变得正经起来,义愤填膺道,“保护天下苍生乃我等修真之人义不容辞的责任,大祸将至,作为天师一脉唯一的传人,又岂会畏头畏尾做个缩头乌龟!你们说,是吧?”画风一转,又是嬉皮笑脸。
凌影之拍了拍额头,只觉得项上人头突然一阵剧痛。
南宫雨霏张着“o”形小嘴,一双大眼睛呼哧呼哧的眨了几下。
“淅淅~淅淅~”阿紫突然惊醒,配合着叫了几声。发现无事,然后又继续躺下睡着大觉。
“你们干嘛这么看着我?”吴起摸了摸自己的脸,挺光滑的,皮肤又好了不少。
“扑哧~”南宫雨霏被逗乐了,两滴眼泪被她硬生生的挤了出来,“吴师兄,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你这么逗啊?看到了你,我就像看到了四师兄一样,你们两人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裴师兄?”吴起顿时一愣。
“那个,你们先聊着,我去透透风!”
凌影之的一张脸憋的通红,一溜烟的跑了老远。直到身影渐渐模糊后,几声畅快的大笑突然传来,将南宫雨霏和吴起吓得顿时一个激灵。就连刚刚躺下没多久的阿紫都是赫然坐起,睁着一双谨慎的眼睛四下打量着周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