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意思,是在向我示警吗?
方痕略一迟疑,便道:“既然师弟还没有彻底死心,那就不妨试上一试,就算是不能通过,也算不虚此行了。”
话音刚落,便有一人排众而出,道:“就凭他?他若是能够通过测验,我马上就破门出宗,我才不屑于跟这样的废物为伍。”
听了这话,方痕的瞳孔便是一缩,因为自从他修为大跌之后,便最忌讳“废物”这两个字。
转过头去,一眼便认出了说话那人正是本次考核的第一名,叶枫。
叶家跟金家一样,都是落日城中首屈一指的大家族,可叶枫跟金碧焰的成长轨迹却大相径庭。
后者骄奢淫逸,横行乡里,就没有他不敢做的事情,叶枫不一样,他自小便嗜武成痴,十五岁之前便换了五位师傅。
那些师傅都是自动请辞的,因为他们已经没有什么可教的了。
从小开始,不管走到任何地方,他绝对都是那颗最耀眼的明星,落日城周遭几乎所有的宗门都向他抛过橄榄枝,可他偏偏视若无睹,最后选择了一个名气不大,势力也不强的青山宗。
不出所料,本次的外门弟子测试中,他一鸣惊人,几乎没有费多大力气便拔得头筹。
方痕本来并不是一个喜欢妄自菲薄的人,但还是不得不承认,自己在他这么大年纪的时候,还远远没有他这般强的实力。
年少成名,他身上自然带着一股子傲气。
“叶师兄说得对,我们已经站了这么半天,大家早就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实在没有必要为了这么一个废物浪费时间。”
“没错,既然连叶师兄都发话了,我等还能有什么意见呢?”
即便是习武之人,其中也少不了几个阿谀小人。
刚刚叶枫以一手八极拳技惊四座,众人都是亲眼所见,在他们看来,以叶枫的实力进入内门之后一定会被当成种子选手培养,甚至数年之内都有机会跟方痕争夺一下首席大弟子之位,当然不会放过眼前这么一个拍马屁的好机会。
“叶枫是吗?”方痕笑了笑,低声道:“大家都是同门,何必把关系闹得这么僵呢?难道师弟就不能通融一下?”
虽然他说话的声音很小,但距离他比较近的几个弟子还是听到了,顿时发出了一阵嗤笑,心道:“这方痕也算是识实务,他一定是知道叶枫的修为日后一定在他之上,所以才对他如此敬重,嘿嘿,什么首席大弟子,不过是个欺软怕硬的家伙罢了。”
不管方痕心思如何,但他如此放低身段,可以说已经给足了叶枫面子。稍微懂点人情世故的人恐怕都应该知道怎么做了。
可叶枫习武成痴,最不懂的就是人情世故了。
他看了看方痕,又看了看刑通,最后坚定的摇了摇头,道:“不行,如果大家以后真做了师兄弟,必然早功晚课都要在一起,我可不想让这样一个人拖累我修行的进度。”
“当真无法共处?”方痕又确认了一遍。
叶枫道:“有他没我,有我没他。”
方痕似乎是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道:“既然如此,那为兄就只好请你离开了。”
“那就多谢……”
话刚说到一半,叶枫突然意识到了不对,脸色骤变,难以置信的问道:“你说请我,请我离开?”
方痕道:“他既然是本宗的挂名弟子,那便是外门弟子中的一员,参加测试名正言顺,为兄无权拒绝他,但你可以选择离开。”
这番话说得不疾不徐,但传到众人的耳朵里却如同惊雷一样。
“这家伙疯了吗?要知道站在他对面的可是叶家的三少爷!无数宗门请都请不到,他竟然要赶人家离开?”
“嘿,这你就不懂了,一山不容二虎!”
方痕充耳不闻,眼睛依旧是盯着叶枫,“怎么样,考虑清楚了没有?大门就在那边,师弟随时都可以离开,没有人会阻拦你。”
“你可要搞清楚,我是本次选拔的第一名,你有什么资格赶我离开?”叶枫满脸通红,这恐怕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如此窘迫。
方痕笑了笑,道:“不好意思,宗主让我全权负责此次的选拔,所以我的确有这样的权力,您说对吗?”
后边的一句话,方痕是对身旁的总管说的。
总管看了看方痕,又看了看叶枫,道:“对是对,只是,只是……”
作为青山宗的大总管,除了修行之外,内门外门大大小小的事情都需要他来过问,他本应是一个极为聪明敏捷的人,但此时竟然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
方痕道:“对就好了,没有什么只是。”
说罢,他便不再跟叶枫浪费时间,直接对刑通招了招手。
刑通本是一名纨绔子弟,脸上时常带着令人讨厌的笑容,似乎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可自从听了雪落的一番数落后,就像变了个人一样。
此时见到方痕招呼他过去,他非但没有过去,反而又退后了几步。
见到他如此胆怯,方痕也不禁有些失望。修炼一途本来就是逆天而为的事情,若是凡事都要瞻前顾后,莫说他资质平庸,就算是天纵之才,也不会有什么大的作为。
方痕尚且对他失去了耐心,其他人就更加不用说了,嘲笑声此起彼伏,甚至已经开始有人向他丢东西了。
这哪里还是什么富家公子,分明就是一群泼皮无赖。
混乱之中,不知道是谁将一块石头丢了过来,正好砸到刑通的额头上。
鲜血顺着他的面颊淌下,染红了胸前的衣衫,可他却只是低着头,不发一言。
这一幕深深的刺激到了方痕,当即大手一挥,将众人的嘲笑声压了下去,道:“为兄只问你一次,师弟是想像个男人一样去拼搏,还是想忍受着屈辱庸庸碌碌的过完下半辈子。”
“拼搏?我,我可以吗?”
刑通不由自主的转过头去,看了一眼被众人围在中央的雪落,眼神中不由得闪现出一丝狠色,随即咬了咬牙,大踏步的上了点将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