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行一半,便感觉仿佛进入了一个恐怖世界,天光昏暗、空气污浊、热毒弥漫,到处焦土砂砾、草木不生、生灵不迹,又有腐朽倒人恶味、狰狞噬嗑烈风、勾魂摄魄绝声,整个露天混沌地狱。
重华为之色变,却也不顾自己洁净之身,一步一吸,边走边提地力护身,缓步而行。
行至阻力莫大处时,已能见前方有一大黑丘,不时蠕动一下,料想它便是泥涂,正要运金眼相窥,忽然发现身边有光线晃动,只一搜寻,便看到不远处一座小山上,一个身影一手晃动着发光物,一手在和自己致意。
重华见那人似有深意,就轻轻退回,施错地法,一晃便到他跟前,乍看之下,二个都吃一惊,原来那人正是大海洋中悍将青干。
重华当年曾亲眼目睹他的猛烈神技,印象深刻,心怀忌惮;青干见他分明在山下,眨眼便到,内心也是佩服之极,嗡声笑道:“尊客果然逃出了大海洋,我在此等你很久了。”
重华虽然惕惧,但知他忠诚正直,内心对他怀有好感,也微笑作答:“不知将军为什么事等我?”
青干一指山下:“共灭泥涂。”
“哦,不知将军要以什么办法除它?”
“尊客若无把握,也不会来趟此漩涡,不必谦虚,泥涂是海陆共敌,但陆地上生灵灭不了它,大海洋也降它不了,只有海陆同心,才可图之。”
重华故意道:“哈哈,谁说降它不了,人类已将它困在此处二年了,据我所知,它不过大而无神罢了。”
青干正色道:“尊客不要这样想,泥涂太过久远,知道它的生灵寥寥无几,我先到后试探过它,它到这里因贪玩轻敌,才被一天外神器砍断椎骨,否则有谁能近得了它身!”
“原来是这样,我也是见它胡作非为,表现出不屑情绪,看来将军已经深思熟虑,快说具体怎么破它?”
“尊客有衮土,我有冰魄,水催土发,便可除它。”
“正好我也是这样想,只愁没有神水。”
“我有啊,不过我帮尊客这个忙,你当答应我二件事情。”
“将军这么说就不对了,既说是二方合力,怎么又说是帮我的忙?”
“嘿嘿,泥涂现在可是在陆地上逗留行凶,我从大海洋赶来,难道不是帮你?”
“也有道理,你先说是哪二件事情?”
“第一件就是你帮我们找回水运袋。”
“水运袋是大海洋至宝,人类闻所未闻,怎么找?”
“哈哈,人类是陆上百灵之长,尊客又是顶上个类,肯定有办法做到。”
“这真是个大难题,第二件又是找你们大海洋中什么失落的宝贝?”
“尊客若能帮着找到水运袋已是大海洋之幸了,不必担心,第二件却是件大喜事。”
“既然这样,我就不掖藏了,我还真侥幸遇到水运袋,可是这个?”
重华说完,从怀中取出水运袋来,递给青干,青干哪里料到天大喜事说到就到,恍若梦中一样,良久才喜笑颜开道:“尊客果然正气恢弘,不奇不贪,青干先代新主和大海洋所有同类感谢。”
重华笑道:“这也是物归原主,你再说出第二件事情,我可是声明过,身边再没有宝物了。”
青干笑道:“绝对是大喜事。”
“什么事?你先说出来,看我能不能经受?”
“一定一定,是想要尊客与紫晶公主结为夫妻,海陆连理啊。”
重华变色道:“这个不行,我已有爱侣,照顾她多有不周,爱她还没爱够,哪能再娶!”
青干没想到这一点,愕然问道:“那你为什么对紫晶那么好?”
“唉,照你这么说,我们见面都要凶巴巴冷冰冰的才好,不能有一丝热情,特别对美的事物更要避而远之?”
青干苦笑道:“你们之间的事我也不清楚,不好辩解,只是你若不肯,她便只有死路一条。”
重华惊骇道:“不会这么严重?”
青干道:“紫晶公主得了相思病,想你想得**蚀骨,你若不同意,她定然不活。”
重华不悦道:“你就不应该说这第二什事情,什么喜事?让我白添心思,倘若多有这种事情,我还要不要活了?”
青干干笑道:“是的,是的,好人也有好人的难处,好事不是谁都适合,我们先破泥涂,这事容我回黄金坪禀告了新主再说。”重华走后,福孝便来告诉谢一等人,众首领又惊又喜,忙随福孝来到善元居坡前,找到木王心杖。福孝依着重华吩咐,在他的脚印上踩了几下,用力一拔,取了木王心杖,高举着问:“大伙儿都相信这几天为什么厉风不再了么?”众人都点头信服。
众人都知道大妖释放在即,眼前又有双妖羁绊,人人觉得头顶悬河,危在旦夕,一个个紧迫得喘不过气来,他们苦等大主管不至,甚至幻想老族长回来,却从未奢望过重华出现,谢光惋惜道:“福长老,你也不留金老爷片刻,好让我们一起敬拜。”
福孝道:“金老爷急于去除大妖,又有若干要事,我不敢强留。”
冈邦道:“舅舅,金老爷既去除妖,我们都去看。”
福孝摇了摇头,还和谢一道:“族长,金老爷去除妖,又传我除风妖之法,却没有讲除女妖的事。”
谢一道:“也许金老爷觉得女妖易除,由我们自己想办法。”
那边致胜和泰山因听了仁吉安排,在宁湖镇守,此时正好过来,致胜皱眉道:“这女妖不仅难以捕捉,就是遇见了也不好面对,她赤身**,妖形冶容,总不能上前去和她肉搏,连仁吉的暗象也不愿缚她,若我金刀在时,遥劈了她。”
冈邦闫合都笑道:“不但你们大人,我们都觉得难为情,明明恨之入骨,看了也茫然。”
谢一道:“金老爷在前面除妖,我们怎么能有这么多顾虑?赶紧除了女妖,去为金老爷助威。”
众首领听了齐道:“族长说得对,下次但遇上了便和她拚命。”
冰黎听得重华来而复去,心中大急,她有一个大心思和一个大请求,都要见面讲与重华,情急之下,脱口道:“福慧可以出来除妖了,冈邦,你回去只需和你妈妈如此说便可。”
众人在旁听了,都拍手称妙。
果然,冈邦回去和福慧说了,来日一早,谢一福孝等人正议着事,她急风急火赶到,见面就问福孝:“弟弟,是不是重华来过了?”
“是的,他去母亲的墓地看了,就赶到前面除妖去了。”
“你怎么不多问他二句你姐夫的事!”福慧急得哭了起来。
福孝忙道:“我问了,他没有讲。”
“他在哪?我去找他。”
“姐,万一他不愿见你呢?”
福慧这才想起重华和他夫妻二人已经翻脸,一时大急,怨道:“那你们快去啊!”
“那个女妖挡在前面,我们去了,她再来侵扰族人怎么办?”
“她在哪里?”
“就在前面。”
福慧急道:“你们都跟着我,我杀了她,你们去找重华。”
福慧带头,众人簇拥在后,人人见她如此专情惨状,替她叹息。
那女妖正和风魔商议,风魔埋怨道:“那边的二足人近不了,现在这里也不能过,只有到湖边去示威了。”
熔雪道:“这里的二足人和我有杀子之仇,待我杀尽他们,再去那二处。”
老祖摇头道:“他们二处是一家,那边的山峰上有二件宝贝,一件是我的克星,一件是你的克星,咱们还是先别去招惹他们。”
熔雪不服问:“我的克星?是什么?”
老祖道:“暗象,你不懂就算了,现在咱们就等那神杖的主人走了,还是先攻这处二足人,一处一处的攻克,咦,这个二足人怎么这么胆大,一个人就敢出来?”
熔雪看了冷笑道:“他后面还有一大帮呢,有什么用?我先去抓了他。”
熔雪下山,先遇上冈邦,伸手去捞,冈邦在她身边转了一圈,不好意思和她纠缠,跳在一边,扮着鬼脸道:“露胸脯,光屁股,害不害羞?”
熔雪急追,又遇上福慧,福慧理直气壮道:“妖物,不要挡了我找丈夫的路。”
熔雪上上下下打量了福慧,破口大骂道“脏女人,臭女人,你这个邋遢样,怎么会有丈夫!”
福慧辩道:“怎么没有?我儿子都这么大了。”
熔雪一听冈邦是她的儿子,更加大骂:“呸!你叫过来我看,就是有,也不要你们了,脏女人,臭女人;臭坏蛋,gǒu zá zhǒng,这么臭,这么脏,还好意思出来!”
冈邦回骂道:“我们都穿衣服,你光屁股,露胸脯,你不要脸,不是人!”
福慧虽然性野,一生少骂脏话,一时倒有些无措,熔雪见了越发来劲:“你有丈夫?你叫啊,他叫什么名字?”
“他是我的黑郎。”
“黑郎?可是全身通黑,身体健壮?”
“对,对。”
“可是喜欢走路?走起路来飞快劲爆?”
“对,对。”
“可是大英雄,大本领?”
“对,对,你知道他在哪里?”
“好你个臭女人,怪不得他不来找我!”二个女人斗嘴,竟然夹缠到一处,一白一黑,恰如白虎遭遇青龙,翻翻滚滚,扭打起来,冈邦也看得呆了。
打到酣处,熔雪忽然看到福慧尖牙利齿,黑面凶光,害怕起来,被福慧的指套抓了一下,剧痛彻骨,一低头,看到全身满是血迹,心胆俱丧,完全忘了抵抗,命。
身后的族人一颗吊着的心终于落地,一齐欢呼起来,福慧却如平常,只催福孝冈邦:“快走啊,我不知道在哪里。”
致胜和泰山道:“我们也去,去看金先生如何除妖?”
闫合福阳跟上,其他人都要去,谢一道:“不可,还有风妖未除,人多了太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