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福嫂就要搬家,族人不明所以,议论纷纷,谢家兄弟第一个赶到:“姑姑,是哪个人面兽心的东西惹恼了你,我们这就去把他给你绑了过来!”
福嫂斥道:“胡说,我就是因为族长未归,心思不宁,偏偏你们整天打闹,吵个不停,想要换个地方,图个清静,你们若听我的话,就按族长在时的做的过日子,等族中清静了,我自然回来。”谢家兄弟也羞惭而去。
跟着福顺抢过来,一见面跪倒于地:“大母,哪个畜牲无礼?我这就去和他拚命!”
福嫂把他唤到跟前,责怪道:“你上次去和人家打斗,我还没有消气,又擅自扔掉手头的事情,跑去打什么猎,难道你忘了你大伯怎么要求你的?你走,我以后再不想看到你。”
福顺以头撞地:“大母,顺儿不懂事,以后一定听你的话,不敢再惹事。”
福嫂道:“你若肯听话,我便带你去宁湖,你起来。”福顺哽咽着爬起来,抹抹眼泪,站在一边。
福嫂又和福松道:“你去请孔队长来,问他愿不愿意去宁湖那边住?”
很快孔定匆匆赶来,衣衫不整,以手遮面,见面就道:“孔定对不起族长,对不起嫂子。”
福嫂道:“孔队长,不干你事,族长何等英明,遇事自有主见,怎么可能因你一句话另有想法!以后心中便再有纠结。”
孔定听了,眼泪大把大把落下,感动道:“嫂子英明,是孔定狭隘。”
“你去和大伙儿解释,我其实是见景情伤,只是到宁湖那边去清静一下,大家要和以前一样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不要再有争执。”
孔定依言去了。
福嫂随即收拾起行,又有谢夫子一家和胖嫂几个姐妹全家,怎么劝说也要同往,其它族人都被劝住。
一些有经验族人心中嘀咕:天气将寒,如此冒失,恐怕还要回来,都佯作不知。伏桀心中忐忑了好一阵子,幸亏福嫂严令福松闭口,族人不知,福嫂搬家时,他和福春说去打听相送,其实都未露面。福嫂搬家后,福旭兴梆梆地过来要帮他搬家,他和福春才一露口风,便被福春一通臭骂:“你一个顶天立地的大男人,平时炸炸呼呼,耀武扬威,连个茅棚都弄不好,姑姑她才搬走,你就要去抢,让人见了会怎么说!”伏桀大气也不敢出一口,背后连忙告诉福旭不好去住。福旭也不客气,以代为看管打扫为由抢先住了进去。
福嫂与一帮族人心情沉重地来到宁湖,但见水面浩淼,岸边杂草丛深,也是一望无垠,已是午后,秋风袭体,瑟瑟生寒,福嫂观摩良久道:“先将就住下,明天再商量如何安家。”
当晚众人守在一起,听着宁湖水轻轻的拍打岸边,只觉得天太高地太远,夜间格外寒冷,第一次感到没有家时的孤单不安。
第二天一早,众人分散开来,四处寻觅,见此处不光少有树木,石头也无时,更加失望害怕。
福辉找到孔定,面有愧色道:“此处一无所有,不如还回元宝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好歹族人守在一处,吃住不愁。”
孔定让他和福嫂说一声,他也不愿,慌慌张张地回去了。
福嫂听了,也不加细问,看着孔定和谢夫子道:“我们负气而来,却不曾考虑此处太过贫瘠,仓猝建屋不易。”
谢夫子抱袖道:“是啊,连个依靠的地方也没有。”大家都无良策,忧心忡忡。
至晚,众人仍是拢在一处,抵御寒气,孔定悄悄地和福嫂道:“嫂子,要不试试找金先生帮忙?”见她大惑不解,就把前些日福旭对雅雅心怀不轨,重华让胖嫂前往阻止一事说了。
福嫂肃然道:“金先生真的在此?”
孔定叹道:“可能他还没有找到族长,心中过意不去,才未露面。”
福嫂正色道:“孔队长,你这是什么话?金先生为我族人生计绞尽脑汁、奔波不息,我们竟身在福中不知福,先后迁怒于他,二次反目驱逐,思之汗颜!所以我宁愿来宁湖,也不让伏桀福旭他们糟蹋他的居所,至于族长的事,那是命数,我当时也是失智了。”
孔定嘘唏道:“嫂子和族长一样大义,无怪金先生敬嫂子如敬族长,他大人大量,境界不是我们所能窥探,我也想他不会和我们计较的。”
福嫂点头问:“那怎么才能找到他?”
孔定笑道:“我也不知道,要不我们现在就到外面空旷处呼喊他试试?”
福嫂毫不怀疑,拉了福孝,匆匆走出帐篷,直到离得人群远了,和福孝道:“儿啊,你来呼喊!”
福孝悲声呼喊起来:“师父-,师父-”。
这就是福孝深夜冲入旷野向师父求救,重huá wén声赶至宁湖,带领孔定等人赶到大船残骸处寻找搬回搭房物资的一事。
果然,不数日,只见一阵狂风,半空中如同暴雨一般,哗啦啦响了半天,停下来时,地上各种材料堆积如山。
孔定待头脑清醒,腿脚能站稳,连忙跑到福嫂身边,指指点点,向她介绍个遍。
福嫂自然满意,一边走一边笑道:“只怕是太多了。”又道:“若不是金先生显神通,就凭我们,恐怕半年也不能搬来。”
走到一侧,看到地上齐涮涮地躺着几十具尸体,不由得吓了一跳,惊问孔定:“这是怎么回事?”
孔定道:“是这样的,这些人全是金先生的朋友,被暗算了,金先生使法力一并带来,让我们先照管着。”
“哦。”福嫂这才放心,走近看时,见这些尸体都穿整齐黑衣,二十出头年纪,有男有女,个个身材修长,白晰俊美,大都闭目休息,如死人一般,又有几具,眼珠骨碌碌动个不停,满脸惧怕,明明是大人,神情却如小孩一样,乃大起怜惜之心:“可怜的孩子!怎么把他们救活?”
“这也不难。”福松在旁得意道,随即弯腰将一具尸体覆过去,以膝盖顶住黑衣人身体,轻轻从黑衣人口中掏出一张粘糊糊的膜衣来,黑衣人吐了一阵子水,再把他们翻转过来时,已然睁开眼,变得和和前几个清醒过来的黑衣人一样了。
孔定、福顺和大山等人一齐帮忙,将黑衣人救醒,福清、谢夫子等人在一旁津津有味相看,有二个黑衣人嗷嗷地叫起来,他们便跑过去哄着相问。
福嫂不理大家热闹,问孔定道:“金先生去哪里了?”
“他怕还有尸体,往前找下去了。”
“他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没有,听他口气,只要追查清楚此事。”
“这几十个大活人也要吃饭吗?”
“嗯。”
“金先生一直比较忙,若是一年半载不回,这些人我们都得养着?”
“那是,他说这些人被暗算,虽然是成年人,但智力只如三岁小童一样。”
福嫂听了汗毛直竖,立时出了一身冷汗,口中喃喃道:“金先生啦金先生,你这次虽然帮了我们,却是要让我们忙死愁死都不甘心啦!”
众人见她脸色骤变,都是一愣,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口粮!”他们脑海里一下子冒出一个可怕的问题来:这么多人,这么多张口,每天要吃多少粮食!哪里来?
大家的心情一下子又沉重起来,也就无心搭屋,几个人陪福嫂坐到半夜,无计可施,最后福嫂道:“我明天再回元宝山一趟,看能不能要点口粮回来。”
大家都不吭声,心痛不已,均以为她本来对族人自族长出走后人心大变、风气恶劣极为失望,无奈之下才和族人分手,到宁湖隐居,这才几天光阴,就要回去屈身相求,定然颜面扫地。
福嫂望着一张张惭愧巴巴的脸,平静道:“都放心,生活都是从受委屈开始的。”来日,福嫂带着福顺、福孝又回到元宝山,她先到居所一看,见里面已堆放了些杂物,暗暗点了点头,让福顺去叫伏桀来。
伏桀正和一帮聚在身边的伙伴闲扯,听到福嫂回来叫他,不由得一怔,只好硬着头皮来见,福旭等人也跟随而至。
福嫂见伏桀躬一下身,叫了声姑姑,一脸的不自然,径和他道:“伏桀,我这一走,你们倒也省心,是不是觉得去了个负担啦?”
伏桀连忙摆手:“不是,姑姑,要不你还回来住。”
“我回来是想起一件事,我这一走,还有好些人,吃什么?住哪里?你也不关心,至少要把我们的那一份给我们。”
伏桀连忙表态:“那没事,你尽管说。”
这时好多人都闻讯围过来,老四福旭父子和几个族人一商量,站在伏桀身后道:“这搭房的材料和帐篷都不行,大家住的地方都没修理好呢;要说吃的,可以多牵几头羊或多拎几个腌羊腿回去。”
福嫂一狠心道:“好,房料我不要,只要牵五十头羊回去。”
众人哗然道:“要这么多,我们圈里总共才多少!”
伏桀几件事下来,心中有愧,见福嫂只盯着自己看,便爽声道:“好,就按姑姑说的给。”
福嫂知道伏桀很多方面不像话,但很要面子,说出来的话不会落空,笑道:“也不能只让你们出,我还要去找谢长老他们去。”和在场的族人一一道过谢,又往来谢旦一支来。
这一支是她的娘家,她一回来,谢一五兄弟就围绕上来,他们也听说她此次回来的用意,纷纷埋怨:“姑姑,你还去找他们,以后直接回来,你看姑夫才出去几天,他们就一点人情味都没有了。”
福嫂微笑道:“那边也是我的家,你们也别说得那么好听,知道我为什么来吗?”
五兄弟又纷纷嚷道:“姑姑这是什么话,你就是不回来,父亲也和大家商量好的,这二天就让我们去看你,不信你问他。”
谢旦点头平和道:“就算这里不是你的家,该你的份子都要给你,该我们出的都要出。”
福嫂心头涌上一丝暖意,仍是不动声色的道:“原来大家还记得我这个没用的人,我这次到了宁湖,才知道害怕,吃的住的全是二手空空,又是奔着寒冬去的,所以只有硬着头皮回来索要。”
谢旦问:“那边怎么样?”
福嫂故作轻松道:“他们倒是二话不说,给了五十只羊,二十多只腌羊腿,还有其它。”
谢旦听了,倒有些沉默,一长者道:“文英,你一下子要这么多干什么,我们慢慢地给你算过去,肯定不会比他们少。”
福嫂心中哭泣:这么多!却又怎么够?口中道:“我这次想到今后的困难,着实害怕,所以一次求足了。再说你们都是我的娘家亲人,我还得去见无光长老和秋生长老呢。”
谢一早已忍耐不住道:“父亲,给,从明天起,我们多出些力气捕获,不要让他们笑话。”
谢旦一拍大腿道:“好,大家再节省些,就和他们一样。”
福嫂笑道:“说实话,他们给得痛快,但我一颗心悬着,到这儿说话我一点都不要多想。”
五兄弟齐道:“姑姑以后需要什么,尽管讲。”说完要留她吃饭,福嫂不肯,又一口气来到春生长老一支,找到现在的长老秋生。
这一支是二支合并,比上二支要生疏些,但秋生长老也不含糊,见面就道:“文英,你不必说了,我们这一支人少力弱,就出他们的一半怎么样?”
福嫂知道他已经非常仗义,仍用小指掐着拇指道:“秋生长老,也加些,省得我再来求你。”
秋生长老听她都这样说了,一狠心:“好,那就再加它的一半。”
福嫂见他脸色都变了,连忙起身相谢:“秋生长老,我今天从你这里借得多少,日后一定归还。”
秋生掉下二行老泪来:“你这是什么话,只是我们也紧迫,拿不出多来。”
福嫂不敢多说,和他告辞,又来到福二爷这一支。
这一支现任长老是无畏长老的堂弟无光,有些暗弱,福嫂来之前,已经和支中的能人商量好,见面便说所出和秋生长老一般,福嫂对各支情况心如明镜,对他也是诚意相谢。
这一趟下来,她人已如虚脱一般,天色将晚,谢旦一支早就一路跟着,此时接她过去吃饭留住。
她事情已毕,心思放下不少,想到此番硬起心肠和族人搜刮,内心有愧,本不想在此多待一刻,然而天要留人,只好回谢旦支中吃住。
有各支长老并福阳等人过来陪话,一起谈论家长,从家乡的清苦生活,到途中颠沛流离,最后才在福德山重建家业,无不感慨唏嘘。
众人才又发现,自族长不在,族人一起相聚谈论也很少了,谢旦道:“你不要走了,大家需要一个主心骨。”
在坐诸人都以为然,福嫂道:“我现在心绪不宁,思路不清,在此多住无益,族中兴旺,只需毋忘族规,长者老成持重,后生敢于担当。”说罢意味深长地看了看谢家五兄弟和福阳等人。
是夜相谈甚晚,各人散去时意犹未尽,福嫂又与众人说好,来日一早便回,不便相送,过几日再多带人来起羊,众人都说这就准备好,到时指定派人相送。
回去路上,福嫂又大哭一番,福孝和福顺都不知她为了什么,只能跟着她哭,她哭完了,搂过二子道:“你们都是乖孩子,娘哭的是,你爹这一去,族人也像失去娘的孩子一般。”
回到宁湖,孔定等人都过来问候,福嫂道:“要了差不多二百头羊,虽还差着不少,但他们已经很念情谊的了,孔队长,你这二天和大伙儿辛苦一下,去把羊赶回来。”
孔定道:“好,我们能去的都去,只怕还要让他们多安排人手帮忙。”
大姑在一旁道:“哪里要这么多人,我们姐妹二人去,便可轻轻松松地赶回来。”
福嫂惊问其故,二姑抢着道:“我们原本是闫长老族中牧畜支,自小熟悉牛羊习性,只要找着头羊,顺着羊群性儿驱赶,毫不费力。”
福嫂疑道:“你们既有如此本领,为什么不为族中出力?”
二姑嘟了嘟嘴道:“他们那么威武,就知道使蛮动狠,我们说一句,他们都要笑上半天,再说我们看不惯那种大宰大杀,不爱惜羊儿生命的习惯。”
福嫂将信将疑,看了看二家的男人大山和福清,二人都点头称赞:“她们可心善了,见不得宰杀牲畜,不然老不高兴。”
福顺笑道:“哪有这样,就算养养,不也是为了宰着吃吗?”
大姑反驳道:“那也不能猛杀猛吃,你今年少杀一头,明年说不定可以多个三五头,再说羊儿还有奶和毛都可以用。”
福嫂打住他们争论:“大姑、二姑,咱们目前也是没有办法,你们是说,如果让你们去参与捕羊,会不会简单得多?”
“那当然!”二女瞟了一眼福顺。
“太好了!”福嫂兴奋地转头问福顺:“顺儿,你前些日去打猎,打着了吗?”
福顺搔搔头:“打是容易,它们跑得快,我撵不上。”
众人都笑,福嫂又问:“那是说还有?”
“还有很多,不过好像是被捕捉得怕了,正远离这里。”
福嫂道:“这样,大姑、二姑,你们跟着顺儿,看看还要带谁,趁着严寒未至,能捕多少就捕多少回来。”
大姑道:“那就我们二家,加上顺子,够了。”
“好,快去快回。”几个人领了干肉口粮,当即启程去了。
孔定问:“还要不要去元宝山点羊?”
福嫂道:“不急,等大姑他们回来再说,你不是说手上还有一批种子吗?还来得及种?”
“来得及。”
“那好,谢叔和福松还去看黑衣人,我们这二天平地下种,再把羊栏圈上。”
谢夫子皱眉道:“这些人除了心智全失,其它都正常,爬起来时,到处乱跑乱叫,追都追不上,躺下来时,打也打不起来。”
福嫂微笑道:“你可不能打,他们本来就受了暗伤。”
谢夫子问:“那怎么办?”
孔定道:“得让他们少动弹才行。”想了一想又道:“你这次让顺子带了几大包营养丸回来,正好派上用场,少喂他们点口粮,他们自然没力气动了。”
福嫂笑道:“这也是个办法,咱们本来要节约口粮,以后也要把营养丸和以前一样用起来,一天只宰一二只羊看看,一人一块肉、一碗汤够了,又没有什么大活。”
孔定和谢夫子自然赞成,福松道:“这样最好,我也好帮孔队长干些活。”
孔定选了一块平坦的地块,将草烧了,还好地非常的松,这次运回来的材料犹有些从老家带过来的器械,正好拿出来干活。
几个人起早贪黑,福孝和谢夫子的孙女谢兰也一起去围栏打草,几个人渴了喝一口凉水,饿了啃一口干肉,晚上就睡在干草皮上,盖上二张羊皮,任由霜露满头满脸,躺下起来都是腰酸背疼,毫无怨言。
福嫂又看到孔定宝贝一样护着一个袋子,问道;“你管粮的,怎么才留了这一点?”
“什么留啊,本来都要下去的,他们都习惯了打猎吃肉,谁还听话去种田,也是我求着一帮老的,勉强种下,若他们再勤快些,这都没了。”
“嗯,是很珍贵,那个袋子里装的什么?”
“这个是-”孔定迟疑了一下道:“德先生当时说这个种出来的果,块大丰产,很能抗饿。”
福嫂叹道:“若拿来吃了,一顿都不够,以后就指望它们了,你要伺弄好啊!”
他们每天忙忙碌碌,福嫂内心忐忑,总是时不时就抬起头来看看远处,其它人也知道她的心思:毕竟七十多口人,百来头羊才够吃几天?不知道大姑他们这一去能带回几只?无不翘首以盼。
一转眼十来天过去了,这里地整好、种下下,围栏也圈好,再就归整材料,带来的羊和干肉已经吃得差不多了,众人都急得嗓子冒烟。
福松心中怀疑,看众人凝重的脸色,不敢说出来,只说:“我明天去看看。”
孔定道:“我和你一起去,这旷野荒原的,迷了路可不得了。”
第二天一早他们便出发,二人边走边找高处了望,才走一天,福松便看到远处一片白呼呼的东西,忙喊道:“孔队长,你快上来看。”
孔定急爬上坡,眼力却不如福松好,看不清楚,正自着急,福松大叫道:“是福顺,他们回来了。”一路呼喊着奔过去。
福顺气喘吁吁,见到福松道:“兄弟,快回去告诉大母,好多啊!”
孔定赶上来问:“怎么样?慢慢说。”
福顺兴奋道:“我们带回一大群羊。”
福松忙道:“那你们别着急,我先回去给主母报信。”
他火速赶回,老远大声道:“主母,他们回来啦,赶回来好多羊。”
福嫂听得,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地,带着众人迎了上去,走了小半日,远远望见羊群如云朵般浩浩荡荡过来,她怕惊着羊群,忙和随行的人避在一边,这才看清大姑二姑手挥自制长鞭,不慌不忙,口中不时胡胡溜溜地喊一声,大山和福清只是偶尔驱赶一下落单的羊,竟似无事可做,羊群流水般轻快而行。
福嫂心情激动,却也不去打扰他们,只是一路跟着,听福顺说起他们一行的经过,末了道:“真神了!早知道,我们还愁什么!”
等到羊儿入栏,大姑二姑一旦放松,立时觉得不堪站立,她们这十来日何曾正儿巴经的休息过!
福嫂待她们缓过劲儿,才上前和她们拥抱:“大姑、二姑,你们救了大家一命啊!”
大姑、二姑忙道:“主母,别这么说,我们自到族中,心中最服的便是你。”
孔定走过来兴奋道:“大姑,真有你们的,有你们在,我们就不愁了。”
大姑严肃道:“我们这次是细网拉大鱼,以后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为什么?”
“福顺看到的,越往远处去,牛羊越多,它们明显不是本地的,哪里来的,还回哪里去,用不了多久,它们就会zǒu guāng了。”
福嫂见她说得玄乎,问道:“你说的是真的?”见她毫不犹豫地点头,略加思索,便道:“大姑、二姑,你们二个别忙休息,再辛苦一趟,明儿就随我去元宝山,把那批牛羊点回来。”二女自然答应。
果然她们到元宝山时,伏桀谢一逐一叹苦,说不知什么原因,出去一趟,难得有收获。
福嫂只好说:“不会次次运气这么好。
二人都道:“不是,以前到处都是,现在走多远也难见一只。”
唠叨半天,福嫂快刀斩乱麻,让大姑二姑点了羊,族人正想派些人押送,福嫂道:“不用,我们慢慢赶就行。”
她这边一一话别,那边大姑二姑挥起长鞭,羊群竟尔乖乖地迤逦而行,在场的族人亲目所见,虽然心疼不已,却也暗暗嘀咕:这羊合该是她的,不然这么听话!
那边谢家五兄弟自告奋勇,和福顺把羊腿和营养丸担了,一路送回。
福嫂一路不语,一时觉得侥幸,一时觉得内疚,因为她知道:族人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闭着眼睛逮羊吃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