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没走几步,就听到一阵窸窸窣窣地声音。
“不是吧?又来一条送死的?我看我今天非得打得你们妈妈都不认识...”许颖逸不耐烦地转过身去,捏着拳头的手突然停下了。
只见昏暗森林深处,一双双小灯笼般的眼睛浮现,正直勾勾看着他,然后一只只老虎从中走了出来,总共五头。
许颖逸摆了摆手,“众虎爷们好,我是替您们巡山来的,刚才突然蹿出来了一个蟊贼小子,把这位虎爷给打伤了,我正要追他去呢。”说着,指了指地上躺着的那个被胖揍一顿断了两颗牙的凄惨虎。
“嗷呜---!”一群恶虎长啸着奔过来。
许颖逸欲哭无泪,这老虎不都是形单影只的么,咋还有聚众成群的,估计要凉了。
一只爪子突出的老虎往两侧的树干跑去,两腿蹬在上面,借力飞快地扑向许颖逸。
许颖逸放慢脚步,一脚朝它跺去,跺在了脖子上,被踢中的老虎哀嚎一声,向后跟另一头老虎砸在一起,两只老虎就如滚皮葫芦一样在地上乱滚。
许颖逸士气大振,干脆不再逃跑,关键时候就得硬钢。
其中一只老虎前脚抬起,伸出利爪向他的脖子拍去。
“惊天动地无敌拳!”一个上勾拳砸在它的下巴上,将他砸向了空中,“神鬼皆泣天涯腿!”然后一记鞭腿抽在腹部,老虎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余下的两只老虎畏畏缩缩,不敢上前,转身撒腿就跑。
“狗贼别跑,吓完了小爷我就想跑,没门!拳头吃不完要兜着走!”许颖逸追赶喊道。
任谁见了都会惊愕,一个身高不足四尺小孩追着两头大老虎打,吓死个人。
许颖逸曲腿,朝两只老虎腾射过去,嘴里念念有词道:“绝世霸杀流星腿!”
两腿着地,落在二虎面前。
许颖逸二话没说,捏了捏拳头,劈头盖脸就是砸过去,最终两只老虎奄奄一息倒地。
看着鼻青脸肿的两只老虎,扭了扭脖子,叹气道:“人生寂寞如雪啊!”
就在他刚准备放松下来,耳朵骤然颤动,当年那粒荧光,不光是会让他的头在下雨天疼痛,还给了他异于常人的感知力。
许颖逸转过头,先前被另一只老虎砸到的那只老虎,咆哮着朝他飞扑而来,距离太近,想要握拳已是来不及。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箭矢迅速射在老虎身上,贯体而过,最后钉在一侧的树上。
老虎从空中砸落在地,死得不能再死了。
许颖逸惊了一身冷汗,扭头看向箭矢射来的方向。
一个身披银白色玄甲的老者骑着一匹马从树林中走了出来,马上也穿戴着盔甲,威武极了。
许颖逸抱拳谢道:“多谢大侠救命之恩!”
老者摆了摆手,说道:“诶,我可不是什么大侠。”摘掉了头盔,两鬓微白,但仍不掩其威严霸气。
老者朝许颖逸慈祥地笑道:“你可以叫我白将军!”
许颖逸再次抱拳,“拜见白将军!”
白将军指了指地上的几只老虎,问道:“这些大虫可是你打
伤的?”
许颖逸一拍胸口,说道:“正是在下。鄙人途径于此,听说山岭上常年有老虎下山吃人,于是就心中有感,决意只身犯险,铲除山上恶虎,还百姓一个太平!”
说到这,许颖逸捶胸愤慨,“但奈何道行不高,一时眼拙,竟着了一只畜生的道,被它从后背偷袭,还是多亏了白将军出手相救!”
说着,又是朝老者鞠了一躬,“在下感激不尽!”
老者神色古怪,这话竟从一个孩童口中说出,虽是很常见的客套话,但多多少少是有些惊奇的。
白将军说道:“你这么小,便一个人爬上这险象丛生的伏虎岭,身边就没有大人陪伴吗?”
许颖逸指了指身后,然后又指了指前面,说道:“我是从山的那面来,要去往山的那一边拜师学艺,去当个山上炼气士。家中无父无母,唯有一位常年卧病在床的爷爷,交给了村子里好心人照顾。”
“听闻成为炼气士后,就能籍此成为一名丹修,炼出灵丹妙药,然后就能为那辛苦一把屎一把尿把我拉扯大的爷爷延年益寿,报答抚育之恩。”许颖逸滔滔不绝,又开始犯浑了。
白将军露出一抹赞许的神色,拊了拊胡子说道:“真是个‘孝子’。”
“没什么,就是永远不要忘了自己还是一个‘人’罢了!”
白将军好奇地问道:“你那一身武行是跟谁学的?”
许颖逸眼睛打转,瞎诌道:“是跟少林寺的一位扫地僧学的。”
“扫地僧...?”
就在这时,一群人马断断续续从深林中走了过来,都身披玄甲,手握铁戟。
众人稽首,“将军!”、“将军!”...
白将军一摆手,示意表示可以了,然后对许颖逸说道:“这些是我的随从。”
许颖逸眼前一亮,说道:“恩人是军队的将领?”
老者笑道:“我都不是给你说叫我‘白将军’了吗?”
许颖逸若有所思,说道:“既然将军是掌管军队的,那将军一定经常打仗吧?也会死许多人吧?”
旁边一个随从突然将手中铁戟往地上一杵,大喊道:“区区小辈,休得无礼!”
“诶,莫要如此!”白将军摆手道,喝退这个随从。
白将军看着这个后辈神色非常郑重,语重心长道:“任何学问都有术道之分。就兵学而言,用兵之术在于战胜,用兵之道在于息争。”
白将军停顿了一下,发现许颖逸听得很认真,就继续说道:“故善用兵者,并不好战。用兵之道,在于不战而屈人之兵,在于化干戈为玉帛,以四两拨千金明白了吗?”
许颖逸点了点头,将此话默默记在心里,然后说道:“照先生这么说,其实军队存在的意义,不是为了兵革杀伐,而是为了世间太平。”不知不觉,许颖逸对老者的称呼有将军变成了先生。
白将军哈哈大笑一声,这小子很对他的胃口,于是说道:“说得好,说得好!明明一个小娃娃都能悟得到的道理,但有些人就如那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周围随从都很惊奇,平时老将军都沉默寡言
,如今见到一个小辈竟如此开心。
老将军开口说道:“娃娃,你叫什么名字?可愿跟随老夫我做一名将领?”
众人哗然,竟让一个看起来八岁大的孩童做将领,老将军难道疯了不成?不过没人敢说出来。
许颖逸吓了一跳,连忙摆手,羞赧道:“不用了,不用了!我还小。”这是许颖逸第一次说自己“还小”。
老将军哈哈一笑,从怀中掏出一块印章,扔向许颖逸,说道:“送你个东西。”
一个不像其他随从牵着马而是坐在马上的人急忙说道:“不可!”
老将军回头瞪了他一眼,那个人沉默了下去。
本当众人以为许颖逸不敢接受老将军的赏赐时,他竟一把接过,低头看了一眼,上面刻着“国泰民安”四个板正的字,遒劲有力。
许颖逸将刻章塞入怀中,抱拳谢道:“长者赐,少者不敢辞!”挺不要脸的一孩子。
老将军点了点头,喊道:“谷鸿!”
“臣在!”先前那个出口阻挠的人说道。
“带这娃娃翻过伏虎岭。”
谷鸿迟疑道:“这...”
没等他拒绝,许颖逸就抢着说道:“不必不必!”
老将军说道:“娃娃,你晓不晓得这伏虎岭有只真正成精的老虎坐镇,说不准现在就虎视眈眈地看着这里呢,你以为打败了几只小花猫就能在这伏虎岭横着走了?”
许颖逸搓了搓手,有些不好意思道:“其实,我是个比较厉害的练家子!”
众人大笑,老将军一挑眉头,问道:“比较厉害?有多厉害?能有这厉害?”说着抬起手朝面前的三人合抱的大树轻轻一弹指,“砰!”整个树干四分五裂。
许颖逸张大了嘴,想说什么没有说出来,只是摸了摸怀中的那块刻着“国泰民安”的印章,心想着,老前辈实力竟恐怖如斯,这印章自然也不是普通之物。
但表面还是装作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表示妥协道:“行吧。”
许颖逸走到马下,谷鸿看着他说道:“要不要我抱你上来?”
许颖逸摇头,一只手向上伸抓住马鞍子,然后用力一扯越上马背,刹那间整个马背往下一沉,谷鸿古怪的看了他一眼,老将军则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幕,千斤甲?
“驾!”谷鸿挥起马策,让许颖逸抱住自己的腰,向树林深处奔去。
一路风驰电掣,很快就出了树林,路上也有很多老虎,朝二人张嘴咬来,但都被谷鸿一枪贯穿身体,挑飞落地。许颖逸暗道,修行果真是“路漫漫其修远兮!”
许颖逸跳下马,朝谷鸿抱拳。
谷鸿意味深长地看着他,说道:“希望你将来不要辜负白将军的心意!”然后调转马头走了。
留下许颖逸一脸莫名其妙,什么鬼?
许颖逸紧了紧行囊,恋恋不舍地看向伏虎岭,本以为能凭借自己的本事翻过伏虎岭,再打掉几只小花猫,如果可以的话倒想真陪那位成精的老虎过过招,以后回到莲花镇就能成为一个不错的谈资,可惜被人给从伏虎岭里薅了出来,心中很不是个滋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