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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晚风等人跟在汪景瑞身后,在谷内一步步穿行,斑驳布满裂痕的青石板,诉说着百花谷经历的年岁,古朴却不沉重,就像是陈年佳酿一般,待人细细品味。
清晨的阳光,丝丝缕缕的投射而下。
街道两侧的阁楼古香古色,内里有着特殊的香气飘出,似乎里面焚燃着特殊的香料,让慕晚风感到舒心。
正如文三所言,百花谷内谷花百。
路上的弟子中,有八成都是女弟子。没有惊世骇俗的精美绝艳,但却眉清目秀,温婉可人。
让人感觉谷花摘其一朵,便不虚此生!
慕晚风仔细观察后发现,每个女弟子身上衣袍一样,不过上面的绣花却略有不同,有牡丹玫瑰,百合水仙,似乎都是自己绣上去的。
路上的众多女弟子,看到有陌生的修士来到百花谷,纷纷侧目打量,有的更是咬着珠玉般的耳朵,嬉笑着窃窃私语……
见到慕晚风目光扫过去后,她们又若无其事的分开。不过却没有移开目光,肆无忌惮直视着慕晚风。
那灼热的目光,像是看着什么珍奇的东西一般。
“怎么样,有没有心跳的感觉?”文三胳膊肘碰了碰慕晚风道。
慕晚风被看得有些发毛,摸了摸鼻子,苦笑着道:“心跳的感觉倒是有,不过是被狼盯上的那种……”
“这就叫做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风兄,你的境界不够啊。”文三却很享受这样的目光,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路都有点飘了。
韩柔顾不上好奇,她感觉很敏锐,嗅到了不寻常的味道。仔细扫视了一周后,发现很多女弟子的目光,都汇聚到了慕晚风身上。
她柳眉一蹙,快步走回到慕晚风身边,拉起他的手臂,央求道:“都到百花谷了,我可以不用蒙脸了吧?”
慕晚风瞥了她一眼,对于她这突然的举动,有些摸不着头脑。
想到在百花谷,应该不会因韩柔的容貌,再惹出什么事情。而且一直让她不以真面目示人,也有些过分了,于是说道:“可以,但出了百花谷后,还是得带上。”
韩柔欢呼的蹦了起来,摘下了丝巾,露出她绝美的面容,面容上还透着一股,与她年龄不相符成熟韵味。
韩柔挺着饱满的胸脯,自信油然而生,将那些投过来的目光,一一瞪了回去。
这种宣誓主权的行为,非但没有让目光减少,反而让大部分男弟子都看了过来,眼中全是对慕晚风的艳羡,却没有嫉妒。
慕晚风头一次,被这么多人看着,其中却没有一道鄙视的目光,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
花了近一个时辰,几乎横穿了整个百花谷,最后,众人跨过一座拱桥,在百花丛中,找到一个清幽的小院落,用木栅栏简单围成。
“这里就是了。”汪景瑞淡笑着对慕晚风说道。
“我娘住哪儿,我能不知道?”文三哼了一声,道:“别以为我不清楚,你心里在打什么算盘!”
“嘁……”汪景瑞嗤笑一声,道:“我又没跟你说话,别自作多情,乱搭白。”
文三突然笑道:“呵呵,我记得花凤那家伙,也挺喜欢百花酒的,给他一坛,说不得,他会去找你聊一聊人生……”
汪景瑞脸色一变,然后立马堆起笑脸,亲热的搂着文三道:“阿三,兄弟一场,几十年的感情,何必这么见外呢?”
文三浑身一抖,被他恶心得够呛,将其甩开,然后道:“哼!别靠那么近,搞得跟你很熟似的。”
紧接着,文三又对慕晚风和韩柔说道:“风兄,韩师姐,待会儿进去后,不管我说什么,都不要惊讶,更不要反驳,知道吗?”
慕晚风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点头。
文三嘱咐完后,还是有些不放心韩柔,神色有些尴尬,悄悄跟慕晚风耳语了几句。
慕晚风心领神会,又让韩柔将丝巾带上了。
准备停当,文三当先一步,推门而入,随着吱呀一声轻响,他高声道:“娘,小姨,我们回来了……”
院内种有花草,还有许多常见的灵药,慕晚风花了近一个月的时间,书没有白看,这些灵药他都认识。
除开这些花草灵药外,就是相邻的四间小木屋,坐落在院中最里边,被一簇青竹掩映。
曲径通幽,顺着歪歪扭扭,仅供一人通过的小道,众人来到了小木屋不远处,便看见一个恬静如幽兰般的女子,伫立在摇曳的竹影下。
女子一身粗布麻衣,却难掩其风姿绰约,笑意盈盈的看着走来的众人。
待得众人来到近前,女子才开口说道:“回来就回来了,大声嚷嚷什么……”
“娘,我们几个还没吃饭呢。”文三上前,挽起温雅的胳膊,就往房间里走,脑袋还贴着她猛蹭。
温雅无奈的摇摇头,用手戳着文三的额头,道:“多大个人了,也不怕别人笑话。”
温雅的小木屋不大,平时一个人住时,倒也没什么,但等众人鱼贯而入后,就显得非常拥挤了。
“他们是嫉妒我,有这么漂亮的娘,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文三依旧粘着温雅道。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慕晚风和韩柔,神色都是一暗,他们就是那为数不多,吃不到葡萄的人。
文二疾步上前,一巴掌拍在文三脑门儿上,又拽着他的耳朵,将其从温雅身上给拽离。
“娘!二哥又打我!”文三还犹自牵着温雅的手,委屈的告知。
“打的就是你!”文二接连又是几巴掌,还疯狂给文三使眼色。
文三终于看到了,慕晚风两人脸上的不对劲,自知失言,不再缠着温雅,指着慕晚风和韩柔,笑着介绍道:“娘,这是慕晚风和韩柔,风兄他还救过我们三兄弟的命!”
温雅阅人无数,一看慕晚风和韩柔脸上的表情,哪还不知道文二为何打文三。
温雅一手一个,将两人牵到床榻上坐下,笑道:“我这里平时冷清的很,这次你们来,得多住些时日,把这儿当自己家,我还一直想要个女儿呢,却生了三个不省心的儿子。”
“今后,你们就叫我温姨,嗯,这样不妥,我还有个妹妹,你们就叫我大姨,我妹妹就叫小姨吧……”
温雅只是家长里短的说了一通,丝毫不提慕晚风救过她儿子,也没有过问两人爹娘的事情,却让两人心中很是温暖。
慕晚风和韩柔齐齐叫了声大姨,温雅高兴的应了一声,道:“你们等着,百花谷的药膳,可是很好吃的。”
温雅说完便回头,瞪了一眼文三,然后径直走出了房门……
正如温雅所说,百花谷的药膳,别有一番滋味,味道很淡,却很香!
慕晚风也尝到了,文三口中的百花酒,酒味不是很浓烈,不过却让人一杯接着一杯。
那种醇厚的香甜,散落四肢百骸,回味无穷,让人迷醉。
汪景瑞得偿所愿,便告辞离去,虽然山门处没什么要紧事,但他还是担心周慧敏,得过去看着。
待温雅收拾完后,文三才问道:“娘,怎么没看到小姨?”
“她啊,一大早就出去了,”温雅有些奇怪的问道:“怎么这次,北堂一没有回来?”
文三酝酿一翻,叹了口气,有些欲言又止,说道:“还是等小姨回来再说吧……”
“我已经回来了,说吧……”
这时,一道清丽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手提着一篮子的药材,同样是粗布麻衣,容貌跟温雅有七分相似。
温怡冷着一张脸,仿佛挂着千年寒冰,一瞬不瞬的看着文三。
对于温怡的冰霜脸,文三早就习以为常了,起身将其迎进屋内。
待其坐下后,文三才神情一肃,从储物戒中,郑重的取出一个精美的木盒子,放在桌上,置于温怡面前。
温怡看着文三的表情,心里莫名的有些慌,虽然她对北堂秋恨之入骨,但北堂一仍旧是她亲生骨肉,不可能做到漠不关心。
“什么东西?”温怡没有立即打开,而是对文三问道。
文三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垂下头,文二和文一也很默契的将头垂下。
小木屋内,造成了一股,难以言说的沉重氛围……
温怡含着冰霜的脸,再也无法保持平静。
咔!
在这压抑的氛围中,温怡双手有些颤抖,打开木盒子,慕晚风和韩柔同时向里张望。
一条干净的花边锦绸床单,被折叠的整整齐齐,静静放在盒子之中。
看着这样东西,就连温雅都有些莫名,更别说慕晚风和韩柔了。
温怡却一眼,就认出了这个东西,她把床单抖开,上面有一点的血迹,虽然年深日久,有些暗沉,但却格外的明艳……
脑中如开了水阀,潮水般的记忆涌出,温怡仿佛又回到了,二十几年前的那一夜。
那一夜,是她最开心的一刻,同样,也是最痛苦的一刻。
温怡摩挲这床单,脸上表情阴晴不定,良久之后才问道:“北堂秋他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