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酒吧里的一曲悲歌
在撼海长堤上有一个特殊的地方,也是第七纵队队员最爱去的地方。
这里也是西部大陆通往长堤的入口,是一个酒吧。
军人,应该严禁喝酒。
但这里却不同。
虽是秋季,但却没有关门。来来往往的人们都可以看到在酒吧内喝得叮咛大罪的家伙们,他们衣襟半解,醉眼朦胧,说着不着调的话,唱着乌七八糟的小曲。
这样的情况却没有人来管一管。
虽然就在门外不远就驻扎着一个高射机枪班,枪口随时指着这座酒吧。但这些机枪兵既没有妒忌,也没有多嘴多舌的闲话。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这些队员快要死了。
在死亡前,他们有理由狂欢放纵。
这种长堤,有这些队员流血牺牲的功劳。
杜冷秋踏入了酒吧,和蝶舞一起。他的容貌虽然不算英俊,但衣着整齐,和周围格格不入。
孟喆熟门熟路的走到吧台,握拳在桌子上猛烈敲击着,嚷道:“再来一瓶六粮液。”
酒保二话不说也不用回头,熟门熟路的手向后一伸,便拽出了一瓶酒,放在桌子上。孟喆也不付钱,牙齿一咬,崩掉了盖子,咕咚咕咚仰脖子灌了起来。
杜冷秋也不管他,只是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一看之下,他眉头直皱。
周围居然有两队士兵在沿着墙角巡逻,他们神情严肃,抱着冲锋枪枪口上指。而酒客们却都习以为常,毫不在意。
孟喆狂灌了两口,砸吧下嘴唇,又问吧台道:“来一碟茴香豆下酒,他奶奶的。”
酒保看傻子似的扫了他一眼,叹息了一声,却没有动作。
杜冷秋也叹息了一声,他已经看得明白,这些人已经被放弃了。只是让他们在最后的时刻醉生梦死一番而已。
茴香豆是没有的,但酒管够。
“孟喆,来哥这儿有茴香豆。”
孟喆傻笑一声,拎着酒瓶晃晃悠悠的走了过来。他歪歪扭扭的坐下,上半身趴在桌子上,一只胳膊竖起来,盯着杜冷秋。
忽然,他眼泪决堤似的流淌下来,哽咽道:“冷哥,这么些天,你都到哪儿去了?我到处也找不到你,我爸妈死的时候我不在身旁,我姐姐死的时候也不在旁边。我心里痛啊。”
他抓着胸膛,指甲刺破了血肉。鲜血从手背上穿越,留下道道血痕。可孟喆毫无知觉,只是嚷着。
“我心里痛,冷哥。”
杜冷秋沉默着,心中微微觉得抱歉。
因果牵缠,就是这般奇妙。故而众生畏果,菩萨畏因。只是,死者已矣,即便是身登造化,也难以挽回。
或许,只有进阶造化之上的永恒,才有一丝希望。但若是成为永恒的道,那时候,他还有身为人类的感情吗?
杜冷秋斩掉自己的遥思,将思想扯回了现实。
而就在这时,酒吧内忽然传来一声嘶吼,那不像是人类的声音,一下子引起了他的警觉。眼睛一撇之间,便看到一个男人猛然撕掉了身上的军装,赤裸的上身上青筋密布,他双眼内瞳孔缩小,眼白暴增到了百分之九十。
巡视的军人瞬间反应过来,冲过来便扣动扳机,猛烈开火。火舌喷吐,炽热的弹头划破空气,荡漾起淡淡的波纹。
而周围的酒鬼们却仍旧面无表情,甚至还有人端着酒杯高高举起,似乎要敬一杯死去的同行。
当绝望笼罩心灵,他们对死亡再没有畏惧。
孟喆被子弹的咆哮声吸引,但也只是面无表情的扫了一眼,便动也不动。
这是何等的悲哀。
哀默大于心死,或许这些人的心早就已经死了。他们活着,只是在等待死亡的判决。而他们既没有逃亡,也没有埋怨命运的不公。
他们所求的只有一样,用酒精麻醉自己,在死亡的时候不要那么痛苦。
如此而已。
虽然没有说出口,但杜冷秋罕见的施展了自己的神通“秘语”。这门神通可以听见所有生灵的声音。不管是飞禽还是走兽,当然也包括了人类。
只是,这门神通有一个极大的弊端。它无法单向选择对象,而人类的心灵太过复杂,念头转变的太过迅捷。在闹市区打开开启这个神通,兼职是要人发疯。
可如今,杜冷秋在这个酒吧中,却只听到了一种声音。
哀伤!
绝望!
物伤其类,却又无法可想,无路可走。
杜冷秋叹息一声,身形一闪,已挡在了那个变异者身前。无数的弹头冲到杜冷秋身前,却只能荡起点点涟漪,却连他的衣衫都触摸不到。
蝶舞一挥袖,点点幽香荡漾,那些士兵就如梦中一样,缓缓的晕倒在地。
那个变异者骤然狂吼一声,眼睛翻白,舌头吐出,模样可怕又古怪。
杜冷秋单掌一伸,按住了他的头顶,这个变异者疯狂地挣扎着,却难以逃脱杜冷秋的掌握。
“蝶舞!”
不需要说明,蝶舞已明白他的意图。淡淡的优雅的香气瞬间安抚了变异者的情绪。可是这种变异来自灵魂,区区安抚只能治表,不能治本。
不过,杜冷秋所需也只是一时的安静而已。
他反手取出一个盒子,这是陈家明赠送给他的银针。他打开盒子,取出最长的一根。颤巍巍的银针十分柔软。而那变异者的肌肤却如铁一般坚硬,即便如此,杜冷秋却看也不看看,只是随手一针,便刺入了气海穴,直没至柄。
紧跟着,他双手幻影一般拿起银针乱刺,却偏偏给人一种从容自若的感觉。短短几秒钟,他已在变异者身上连扎二十八针。
大头银针遍布此人上下要穴。
最后,杜冷秋屈指在气海穴的银针上轻轻一弹。
一股真气灌入,就如连锁反应一般,所有的银针都在轻轻晃动。紧跟着,变异者猛然睁开了眼睛。
他瞪大眼睛,叫嚷道:“你干什么?你干什么?我告诉你,我可是高手高手高高手,惹翻了我,小心我揍你!”
杜冷秋不理他,站起来看向周围,迎来的是一双双激动而炽热的眼神。他微微一笑,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到了今日,他的力量已经足够维护他的自由。他不必在躲躲藏藏,而是可以大大方方的展示自己的能力。
他可以要求相匹配的地位,也可以潇洒的挥挥袖子离去。
月亮就是他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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