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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为痛苦？</p>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见解，有人说身体的痛苦才是痛苦，也有人说心灵的痛苦才是痛苦。 </p>
然而，没有人会否认，看见别人被千刀万剐。自己也会觉得痛苦，而闭眼不敢看。甚至闭眼睛，听到痛苦的嘶吼，脑海想象的画面，反倒让自己觉得更痛苦。</p>
抖骨泌沙的痛苦，最直观的形容是，让你意识无清晰的情况下，敲碎你全身骨头，然后对你千刀万剐，且还要让你看得清清楚楚。</p>
若像是往常那样，抖骨泌沙较为短暂的痛苦，道牧还勉强可以忍受。这一次，时间的紧迫感压得道牧，不得不要紧牙关，无数次承受抖骨泌沙的痛苦。</p>
“啊啊啊啊……”道牧血眸璀璨，双臂跟烙铁一般红彤彤。体内金沙被熔炼成锁链，自道牧的掌心飞出，半空不断膨胀放大，将最后一座龙头大岳重重捆缚。</p>
“喝！”道牧没入地底，寻到金鳌本尊，将锁链的末端扎根在金鳌的壳。</p>
此刻，其他七个方位也全都扎有锁链。单单锁定这八颗山龙脉化作的万丈大岳，耗费道牧八十天时间。</p>
道牧都已经忘记自己几次，身心崩溃欲死。抿下一口玄武苓膏后，在灭心牧剑无情嘲弄，道牧又强迫自己，瞪眼咬牙，歇斯底里坚持。</p>
哪怕道牧的主意识模糊，在崩溃边缘。潜意识已经被调教熟练，能够完美遵照意愿完成设想的结果。</p>
噗呋！</p>
固定好锁链之后，道牧顺势倒下。</p>
一开始，道牧像是一条岸的鱼，大幅度痉挛抽搐。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弱。数十息后，道牧像是一个被不断电击的人，身体有规则的抽搐。</p>
哗！</p>
一道水柱自水墙的破洞倾泻，冲刷在道牧身，跟水冲在烧红的烙铁一样。呲呲呲，热气腾腾，道牧却发出微弱的声音，那是身体舒服，自然而然的表现。</p>
“万事开头难，你都已经度过最艰难的开头时期，未来会轻松很多。”话音才落，金鳌拄着枯木杖，自虚空颤颤悠悠走出来，“别装死，赶紧起来，后面还有七百九十二座山，时间紧迫！”枯木杖抬起，戳了戳道牧后腰。</p>
嗷，道牧发出痛苦的声音，感觉自己身体的所有骨头，都已经溃散成沙。若非有一层皮裹着，道牧已经瘫成血泥。</p>
是啊！后面还有七百九十二座山，等着自己去捆缚。</p>
道牧狠咬牙，用尽仅剩不多的气力，将一颗类似糖的果药丸，放入口。一时间，糖的甜蜜和药的苦涩，在道牧口，相互交融，迸发无尽能量，充斥四肢百骸。</p>
每当这种时刻，道牧心自豪与得意，油然而生。真是庆幸自己的眼水犀利，果断将龙娴静这个凡人国度的公主，纳为自己道侣。</p>
“都说修仙悟道，最是逍遥。其实，所谓逍遥都是在他人面前装出来的……”道牧嘟嘟哝哝，坐起身来，任由清水冲刷身体，清洁降温。</p>
道牧的话被水冲散，成了咕噜噜一样的声音。</p>
金鳌却听得一清二楚，见他喏喏抖嘴，慢言慢语，“世间万物，从未有绝对逍遥。若要论真正的逍遥，那只得是宇宙尚还处于混沌时期，那时无天无地，无规无则。”</p>
当道牧站直身体，金鳌便将枯木杖，朝一挥，水墙愈合，水断流。“现如今，凡人与修仙者没甚差别，只不过是从一个圈，跳到另一个圈罢了。”</p>
道牧身体一震，水气化雾蒸发，“走吧。”铿锵有力。</p>
七百九十二座山，有大有小，有高有矮，难度自然也不相同。虽然剩余的山，无数跟金鳌的龟壳相连，但是依然要牢牢抓住这一片大地。</p>
将八条百万年山龙脉，暂时与道萌境地连结成一个完整体，还是得考验道牧对牧术的了解。否则，千万年水龙脉浮头的时候，惊慌失措的百万年山龙脉，极有可能挣脱逃跑。</p>
因此，如今道牧将八个山龙脉的龙头，束缚在金鳌身，以及当初在山龙脉的龙尾处，都镇压界碑的行为，显得道牧有先见之明，想法很有灵性。</p>
这般又过去两个月，道牧感觉已经度过两千年，却还剩三百余座山。</p>
道牧小看自己的难耐极限，一次次突破，一次次登巅。道牧开始对疼痛有点麻木，甚至还有点愉悦感。以至于道牧在怀疑，自己心理是不是越来越变态。</p>
抖骨泌沙在道牧手，已经玩出各种花样，道牧一度以为自己成为一个行走的沙灾。只不过，灾气被牧气所掩盖。也差点忘记，自己还身怀金乌血承。</p>
道牧越发能够理解，想要获得，得先付出，想要快乐，得先痛苦的深刻道理。这两个月，金鳌持棍夯他的次数也减少，几乎为无。大多时候，只是静静在一旁观望。</p>
话休烦絮，只见道牧发狠，日夜兼程。一个月余，便将剩余三百多座山，尽数捆缚完成。</p>
接着道牧将八条百万年山龙脉和道萌境地，视为一个完美整体。又花费半个月时间，将锁链固定处进行修正，以求做到尽善尽美。</p>
摄水阵，较于拔山阵，更难更复杂。</p>
拔山阵，大多只需在地面埋下灵石，刻画阵纹。</p>
摄水阵则不同，除却要在地面埋下灵石，刻画阵纹。地下也要埋下灵石，烙下阵纹。一一下，相辅相成，方可摄水锁水，才不会出现水势逆流，泛滥洪灾。</p>
一开始，大量埋下品灵石，道牧不觉得心痛。随着时间推移，随着面积不断扩大，品灵石如流水一般，埋入地里地下。</p>
三个月后，品灵石开始见底，道牧这才开始心疼，越用越揪心，越用越心痛。悔不当初，一开始的时候，用得太多。</p>
若是让他人知道，道牧以价值一亿斤的灵髓，埋入整个道萌境地，只为摄取千万年龙脉。一定大骂道牧是个败家子，没脑子的傻子。</p>
一亿斤灵髓，足可在在织女星开宗立派，盘踞一方为王。谁会把这么多灵髓全都投入牵牛星这个粪坑一般的凡星，且还是冒着八成的失败风险。</p>
一旦失败，轻则道萌境地各处塌陷，逃走几条百万年山龙脉，大半领土变成废土。看起来，似乎没那么惨，可是再算损失的一亿斤灵髓，那可很惨。</p>
重则道牧跟着道萌境地一起湮灭，能活下来，恐怕只有阿萌和金鳌。</p>
这一点丝毫不夸张，金鳌在道牧付出行动前，已经告诫道牧，最好安于现状。这小小一块境地，八条百万年山龙脉足矣。</p>
在道牧开始付出行动之后，金鳌也没少在道牧耳边嘟哝，重复告诫道牧。若道牧此刻选择放弃，那么道牧将会和阿萌一起，随着道萌境地一起毁灭。</p>
道牧已经没有退路，他像是一个不知所畏，性格偏执的普通人，行走在一根大拇指粗的钢索。后面不见有路可退，前面不见有彼岸的影子，下面是刀山火海，摔下去必死无疑。</p>
咚！咚！咚！……</p>
道牧站在兕湖空，将灵髓放入兕湖各处。</p>
而后见他，脚踏步罡，手掐道印，念诵经咒。印成，右脚虚空猛跺，一印打入苍巅，穹顶风云汇聚，遮蔽整个道萌境地。</p>
右脚虚空再跺，一印打入虚空，时空涟漪荡漾四面八荒。整个时空如同沼泽一般，寸步难行。</p>
“敕！”道牧自虚空坠落，踩在兕湖水面。</p>
“咚！”一声如钟声般的巨响，道牧脚底泛起彩色涟漪。</p>
彩色涟漪漫过兕湖之后，化作光浪，朝着更远处涌去，直至道萌境地边境。边境线一切事物，都被彩色光浪冲飞。</p>
道牧猛地下蹲身子，双掌撑在兕湖水面。“轰咚！”一声水底闷雷，响彻震天。大地震颤，一道只有拇指大小的裂缝，横跨道萌境地。</p>
双掌蓦地紧攥，道牧抿嘴咬紧牙关，血眸瞪大圆睁。一根筋肉暴起，脖子往，青筋条条绽绽，面红耳赤，狰狞骇人。</p>
“起！”道牧歇斯底里，猛然起身。手紧攥一团水柱，且还联结着整个兕湖，跟扯住野兽皮毛一般。</p>
轰轰轰……</p>
道萌境地剧烈震动，横跨道萌境地的裂缝，瞬间扩大至一丈，且有分出许多拇指大小的分支裂缝。</p>
贴近裂缝细听，只闻“轰轰”水流滚动如雷，又闻“嗷嗷”龙吟阵阵，若有若无，虚无缥缈。</p>
待到气息平稳，道牧腾空飞起。</p>
啾，一只红眼金乌虚影，将道牧笼罩其，展翅足有三千丈之巨。</p>
噗呋！噗呋！噗呋！……</p>
金乌扇动翅膀，携带道牧飞升天空，一开始速度老人走路还慢。</p>
十数息之后，金乌的速度已经跟人跑步的速度一样快。数十息之后，金乌的速度跟龙马的速度一样快。</p>
金乌爪下抓着一团道牧抓的水柱，还大好多倍，细看水柱正好跟兕湖一样大小。</p>
随着道牧不断登巅，边境线的人们，都见一道巨大水柱冲天，前头飞着一直俊逸的金乌，若隐若现，惹得众人惊叹。</p>
“是谁？！”</p>
“惊扰本仙冥想！”</p>
声音悦耳动听，犹若天籁。语气却如同腊月寒冬，一样冰冷。</p>
“是我！”</p>
“牧剑山，道牧！”</p>
道牧奋力咆哮，声如惊雷。跟道萌境地空那层厚厚的云海，相得映彰。</p>
“啾！”金乌大力振翅，发出兴奋啼鸣，飞入云层。</conten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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