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明白归似乎明白,三人却没有什么反应,反而是犹豫不决的样子。
牛有道:“徐火,你师傅面子上下不来,你带个头吧。”给了个眼色。
徐火似乎心领神会了,看了看皱眉不语的师傅,遂跪坐了起来,朝着“黑牡丹”三个字慢慢弯腰,磕头在地。
牛有道:“别敷衍,拿出诚意来,说出来,说黑牡丹我错了!这边不喊停,不要停。”
“黑牡丹我错了,黑牡丹我错”徐火照办边磕头边喊着。
牛有道又朝另一名万兽门弟子偏头示意了一下,后者立刻有样学样,学着徐火的样子边磕头边喊着:“黑牡丹我错了”
晁敬看看左右的弟子,高高在上惯了,让他干这种事,实在是难以做出来,他宁愿去干些卑鄙无耻的事,也难做出磕头认错的事来。
牛有道踱步近前,蹲在了他身边,在他耳边低声嘀咕道:“我说晁长老,你脑子有问题吧?我为你好你看不出来吗?这都什么时候了,能屈能伸不懂吗?我说,我为了你好心而来,你别让我难做,别让我白跑一趟。当然,你若真是活得不耐烦了,我也没意见。”
晁敬看看地上的字,瞥了眼黑狐,又对牛有道露出询问眼神,貌似在问,有用吗?
牛有道微微颔首,之后站了起来,退后几步。
晁敬咬了咬牙,把心一横,慢慢调整了方向跪坐,对着“黑牡丹”三个字,慢慢磕头道:“黑牡丹,我错了”
心里却是另一番情形,暗咒牛有道,你给我等着,若能活着离开,这笔账迟早找你算!
他也算是能屈能伸了。
三人在那此起彼伏的磕头,认错的声音也在地下空间内此起彼伏的回荡个不停。
眼前三人对着虚空,对着三个字磕头认错的情形,狐族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怎么看都觉得荒谬奇怪,可心中又觉得痛快,从三人身上搜出那么多同族的眼睛时,若不是牛有道交代在先,他们当时就恨不得将这三人给宰了。
黑狐汉子忍不住看向牛有道,之前这边怎么刑讯都难以让晁敬开口,倒是个硬骨头,谁知牛有道跑来三言两语就让硬骨头变成了软骨头,居然磕头认错了。
他眼中的牛有道缓缓闭上了双眼。
牛有道杵剑闭目,波澜不惊着,淡然着。
听着耳畔此起彼伏回荡的对那个名字磕头认错的声音,勾起了他对拥有这个名字的人的清晰回忆。
碧波大海上的一幕,那个女人呢喃着没了动静,船头上面对波澜起伏的大海,那个女人安静在他怀里再也没有醒过来。他也在船头抱着她抱了好久,海风吹拂的女人长发在他脸上搔动了许久。
她最后的时候想看海,他抱着她看海,命运往往就像是在大海上的颠簸。
那个温香软玉般的人儿在怀中渐渐失去温度的感觉,渐渐变硬同朽木般的感觉,这种感觉估计感受过的人不多,他却感受的很清晰。死人的事常见,但那种感觉他是第一次感受到,渐感到失去,空有一身本事却无能为力的感觉。
江湖中的腥风血雨他早已习惯了,纵横自如,却讨厌夹杂在其中的柔情,剪不断理还乱,很麻烦。
他宁愿在尔虞我诈、腥风血雨中你死我活,也不愿被那种柔情在身上缠绕余留,他经历过,知道会刻骨的,怕会让自己失去理智。江湖中人,刀头上舔血,失去了理智,很容易丢掉性命的。
他计划好了,让她在船上等他,她却怕他有意外,为了救他,不惜假冒他,为他引开追杀之敌,结果意外降临到了她的身上,再被人背回时已是奄奄一息,他无能为力,只能是看着她死。
他跑到齐京去运筹帷幄,有着敢向虎山行的信心和勇气,结果最后却要靠个女人来舍命相救,让他情何以堪!
那个女人到死都不愿告诉他当年将其极度侮辱的人是谁,说是那个人位高权重,怕给他惹麻烦。
那一刻,他怕其他知情人今后再出意外,今后再也不知道答案是谁,于是在抱着她尸体的时候问了身后的人。
身后人告诉他后,他记住了那两个人的名字,其中之一就是眼前的晁敬。
可如同有些人对他的评价一样,说的好听点是理智,说的难听点也许就是冷血。
就像猴子说的,道爷,你太理智了,我做不到你这样!
他明明早就有机会解决掉那两个人,可他一直拖着,拖拖拉拉的没有快意恩仇,不像个男人,一直没有给那个被他抛弃在茅庐山庄孤冢里的人一个交代,为了自己的计划步骤,一直拖到了现在
三人一直磕头求饶着,黑狐汉子等人开始还觉得痛快,后来感觉有些枯燥无味了,再看看牛有道,却像老僧入定一般,静静扶剑杵在那,不知静默个什么劲。
耳畔的磕头求饶声渐慢渐弱,牛有道才缓缓睁开了双眼凝视下跪三人,凝视着,目中没有任何感情流露,深邃无情。
三人本就伤的不轻,加之法力受制,渐无力了,自己都数不清自己磕了多少头,估计把几辈子的头都磕完了。
实在是吃不消了,晁敬停下了,回头问:“老弟,我的诚意已经是掏心掏肺了,实在是没了力气。”那意思是他已经尽力了,希望牛有道帮忙美言两句。
边上艰难行为的二人闻声也停下了,也一起扭头看向牛有道。
牛有道颔首,回头问黑狐汉子,“族长,他们已经尽力道歉了,族长可还满意?”
你搞什么我都搞不清楚,你问我?黑狐汉子道:“你问我?”指了指自己鼻子,“杀了我那么多同族,磕两个头就能没事了?你不会真想放了他们吧?”
牛有道微微一笑,又松手出一只扶剑的手示意了一下,“既然族长不满意,那就再吊起来吧。”
这也太好说话了,晁敬一惊,大声道:“牛有道,你什么意思?”
叫唤声中,三人又被重新吊了起来。
牛有道走到那三个字边上,盯着字迹问道:“什么意思?这个人,晁长老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吗?”
晁敬又惊又怒,刚才那一顿磕头认错怎么感觉被耍了,一辈子都没磕过那么多头,“牛有道,你想说什么?”
牛有道踱步着走回了他身边,“也是,在你眼里,玩弄无数,哪会记得一个没什么身份地位的散修女子。当年有一个散修女子,名叫黑牡丹,这女人长的还行,身段不错,就是皮肤有点黑,这算是她的特色,后来落到了万兽门某人的手上,那老家伙仗势欺人,将那女人极尽羞辱的玩弄了一段时间,想起来了吗?”
说话间,手中剑沙沙着慢慢拔了出来,剑身抬起,拍了拍他两腿之间的命根子做提醒。
晁敬下意识裆下一紧,内腿一夹,惊疑不定的目光闪烁着,散修?皮肤黑是特色的女人?他渐渐有了点印象,好像是有那么回事,但长相是真的记不清了。
两名万兽门弟子也惊疑不定地看着他,大概都猜到了牛有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晁敬忽发问:“你问这个是什么意思?我记不清了,也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她是你的人?”
牛有道手中剑锋在他下体上打转,似乎在研究该怎么下手,“她已经死了,不过我答应过她,会为她算这笔账的,所以我盯上了你的孙子。”
他今天来,就是要让对方清楚明白的,若让对方以为自己只是倒在了一般的杀戮之下他难以解恨。
吊那的晁敬夹着冒寒意的大腿,此时方明白那数不清的头因何而磕,悲愤道:“牛有道,到了你我这种地位的人,有几个女人不正常吗?你说的这号人有没有我压根不记得了,但以你我的身份都知道,我们这样的,有的是女人主动凑上来攀附,能怨我吗?”
牛有道平静道:“攀附?你给人家什么了?不为好处攀附?欺负了我的人,还敢诬蔑我的人,你这话没说好,我很不高兴!”手中剑抖手一转,一剜。
“啊”晁敬闷声惨叫,挡下已是血糊糊一片,一团烂肉啪嗒落地。
黑狐等人牙疼着脸颊抽搐,都感觉裤裆下一凉。
痛的直哆嗦的晁敬喘气道:“牛有道,你以为你又是什么好东西,卑鄙无耻不择手段,迟早要遭报应!”
“报应?”牛有道手中剑锋在他身上游走,“你说的没错,我自己也承认我自己不是什么好东西。我手下养了一群和尚,佛经上有云:地狱不空,誓不成佛!还有一句是怎么说来着,哦,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能听懂吗?”
说罢手中剑光一闪,很随手似的,当场又砍下了晁敬一只脚。
“啊”晁敬咬着牙关惨叫,忽然闷声喊道:“狐族族长,我招,我招,我愿说出他与蝶梦幻界的秘密。”
他豁出去了,哪怕没有机会说出来,哪怕会被牛有道杀人灭口他也要让狐族知道牛有道是杀人灭口,死也要给牛有道制造些麻烦才甘心。
牛有道并未急着杀人灭口,倒是抬眼看了看他的脸,手中剑光一闪,又砍下了晁敬另一只脚足。
“嗯”晁敬闷声颤抖着身躯,足下鲜血淋漓。
“住手!”黑狐族长闪身而出,一把抓住了牛有道的胳膊,强行拖住,“你若心中无鬼,就让他把话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