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东西?难道是影魔结成的金丹?”秦烈眸子一亮,就将那金丹,取在手里,很快便大喜。
影魔族,与人族、修罗族等有异,修行之法,也全然不同。这结成的金丹,也与妖兽,乃至诸域异族迥异。正感叹这东西,好强的幻力。观内中残存的影魔本源神通印记,应可将修士神念之力,至少放大数倍,是件难得的异宝之时。
秦烈袖中,忽然冒出一张巨口将这枚金丹,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吞了下去。
“小金,你在干嘛,快给老子吐出来!”
秦烈大怒,小金吞这影魔金丹干什么?等等,一个天生神通为变换形体,可以拟化出任何神兽以及强者。一个则是精通幻术,攻人魂识,无影无迹,难以防范。
越想越惊,秦烈啧啧出声,他倒是没有想过
,小金的野心,实在不小呢!秦烈摇了摇头,也不再去理会,径自往那时空界门处踏去。
一个虚空闪烁,朝着界门快速接近了十几里。正当秦烈想要更近一步之时,一股磅礴到不可思议的魂念威压,突兀至极的从界门处向外波纹震荡,横扫虚空。
秦烈极目望去,只见个体积庞大,也沉重坚固的巨轮,撞入自己的魂海中。那九层金塔,此时也从上空落下,到了他的左手中。当那巨轮冲至之时,同样一剑挥出!
“这是?”
秦烈悚然变色,方才这九层金塔,他根本就没有去驱动。这时才知,凌虚子师兄当初对他,真不是一般的看重。这拜师赠礼之重,也远远超出他的想象。
观这尊金塔的自有灵念,只怕不在幻心境之下!似是一件至宝的分体。
一时也无瑕去细究,秦烈第一时间,目望前
方。而后果见一个紫袍老者,立在那界门之中。
负手而立,唇含冷笑。有如神祗,俯望苍生。
“绝焰?”
秦烈心中一层,随即就知。眼前这人,非是绝焰本体,当是一道分魂所化。然则那气机,给他的感觉。依然是宛如幽不见底的深渊!不对,该说是黑洞或者白洞才是。
只觉见过的事物,唯有这二者,才能够准确的形容。
他见过的至境不少,龙影与林玄霜。
可这二者,都会尽量把气机收敛。不似此人,全不遮掩,霸道而凌厉。
“此是老夫精血化身!”
那绝焰目光微闪,上下审视着秦烈。
“能当我魂念一击,还能维持住元魂不曾溃散,很是不错!”
秦烈心中沉到了谷底,一片冰凉。
哪怕是在这至境面前,他也不至于失去拔剑的勇气。
然而这又有何用?
然则要他放弃?绝不可能!
可难道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此人阻拦在界门之前?
又或者是等林玄霜,出手助他?
又心中自嘲,此时想这些事,未免多余。
虽不愿承认,对方也并未有显露出杀机,然则此刻他这条姓命,确在这位至尊,一念之间。
这种感觉,当真是让人不爽之至!
那‘绝焰’对他的心情变化,却全不在意,依然淡淡道:“你是我吕家后辈,有这样的实力,老夫见之甚慰,今日也愿你一次机会。十日之内,你若能仅凭己力,进入到这界门之中。你母亲剩余之刑,老夫都可免去。”
秦烈皱了皱眉,心中却无半点喜悦之感。
走到那界门就可,听着是简单。然而这绝焰
,必定还有下文。只怕也绝不可能如此轻易,就让他如愿。
“自然老夫,也会极力阻拦!”
那绝焰说着,微一拂袖。瞬时赤红之火燃烧,使此间三万丈之地,有如火焰熔炉。
所有黑雾,都一触即溃。
“只限这具分身之力而已。”
那目光是兴致勃勃,又带着几分挑衅与蔑视。
也不知是否错觉,秦烈不知怎的,总感觉此人,绝大多数时,都在看他那紧闭着的双眼。
眼神似好奇,也似在期待着什么。
秦烈稍稍凝思,就已毅然前踏,不曾说一言片语。
知晓自己,根本就无有选择的余地。也必然要尝试一番,才肯甘心。
早在进入死狱之前,就已抱着必死之志。那么此时此刻,又何需惜命?
三步踏出,走入那赤炎之内,秦烈眉心中,再次现出那金色印记。
护着秦烈,不曾在那焚空之火中,身躯消散。
在秦烈的魂海虚空之内,亦是掀起一阵阵的惊涛骇浪。
紊乱的魂识,不断的失去控制,那巨大魂轮,再一次降临于此。直接破开了他魂海外围,直凌本源。
好在有林玄霜所传,源生决支撑,总能在须臾间恢复。
固然要经受那魂念崩散之痛,也渐渐使这魂躯结构,更是完美无瑕,以抵抗这庞大巨轮。
此时秦烈已知,这巨轮必定是绝焰的法相显化。
也不知道理是什么样的大道,有如此浩瀚之威。
秦烈已不在惧这赤焰燃烧,雷烈千华的黑焰
之后,是水麒麟的神通水力。
使秦烈安然无恙,在火中行走。
步步为营,小心翼翼。可之后竟是一路无碍,就前行了两千余丈。
到了距离那界门,仅仅只百丈只时。秦烈抬起头,目光疑惑的,看了那绝焰一眼。
这位绝焰圣尊,难道不打算阻止么?只是这焚空之焰与魂念威压,怕是阻他不住。
却见此人,双目似闭非闭,神情淡然,也莫测高深。
秦烈蹙了蹙眉,仍是毫不犹豫的,又一步踏出。
一步一丈,距离那界门所在,仅只差九十九丈而已!
只是这一步,虽是轻松一如既往。却瞬时如踏入另一个世界!
真力,那浩瀚如涛,无穷无尽的真力罡气,赫然密布此间。
配合那神念中,骤然增强的魂力压迫,秦烈身躯踉跄,差点跪到。
识海之中,也终于知晓,那巨大轮盘,到底是何大道!
轮!
转轮之轮,亦是万物轮回之轮。
可以清晰望见,那轮盘之中,还镌刻着数十种禁符。
生死,命运,五行,阴阳。
互相对应,是整整十二种轮回不息的法则之力!
秦烈心中惊悚,这就是绝焰的道?
怪不得感觉是虚不受力,无论他动用多少力量反击,都如是泥牛入海,不见了踪迹!
他以一个‘道’字,融合了数十上种法则。
这绝焰却不同,认为这世间之物,都是轮回不息。
生死如是!命运如是!因果如是!
终始也一样如是!
此时就是如此,秦烈魂念真形,正在死死抵抗着。
无论他用上多强的力量,最终也全数返回己身。
对面的绝焰,则是在哂笑,似乎在讥嘲着他的自不量力。
秦烈的双拳,不自禁的再次握紧。
就这样结束?绝不可能!
一定要走过去!
身后‘轰’的一声炸响,一个巨大的冥门,现出踪影。
无数的冥力,疯狂灌入。
把这片的空间,终撕裂开一个缝隙,使秦烈得意再次踏步前行。
远处那绝焰则眉头一皱:“冥门?你居然也有如此造诣。不过如此运用,难道就不惜姓命了?”
秦烈默然,此时无论是何种样的力量,只需
能助他走到这界门之内,哪怕是入魔也在所不惜。
又何况是这冥死之内,消耗那一些寿元。
冥力萦绕在外,体内却是生生不息,源流不觉。
在秦烈体外,赫然又形成了一双翼翅,灰与白两色。
而魂念之中,那巨轮虽能以转轮之内,使这生死之力循环往复。
秦烈的想法简单,既然什么样的灵法,什么样的大道,你都能轮回往复。
那么唯一之法,就是让这轮盘,自己不堪重负就可。
绝焰却浑不在意,仔细注目着秦烈,不出片刻,目光就又闪烁异芒,透出恍然之色。
“邪不能侵,魔不能加!原来是白气加身,圣皇之躯。怪不得是有恃无恐!”
说到此处,又怪异的轻笑:“不意我吕家之后,居然还能出现一位圣皇。”
语中情绪,也复杂之至。
秦烈全不理会,前进十步,就又被那钢墙般的罡障阻住。
秦烈猛地大吼,使自己从剧烈的痛苦中,清醒了刹那。
而后脚下又是一朵莲台现出,非是雷烈千华,形成的火莲。而是由信愿之力,凝聚所化,真正的莲花。
这莲台形成,秦烈的身周,就现出了七彩琉璃宝光,佛力涌动。
“莲台?这个小子,怎么又与佛门扯上了关系?这气象,居然还是佛祖果业。”
这次说话的,却是那红衣少女。红焰一闪,就出现在了绝焰的身旁。
神情错愕的看着几十丈,已经在痛苦之下,完全失去了理智的秦烈。
那绝焰同样怔住,看着秦烈身后,那隐隐约约的黑白二点。
半晌之后,直到秦烈,走到十步之内,绝焰才回过了神。
“原来你我,还是小视了他!”
幽幽一叹,绝焰伸出手,向秦烈的眉心点去。
已经是看出秦烈,分明已经到了强孥之末。
这是他的肉身,已经不堪重负。
第一个付出代价的,就是其肉身。
此时欲显化的法相,更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更令绝焰皱眉的,还是那扇冥门。
怨魂聚集,哭嚎咆哮。这敞开的冥门,已经将这千丈幽冥空间,化成了真正的幽冥死地。
思及此,绝焰不禁微微摇头。他可不愿,这吕家的幽冥死界,真正变成一个幽冥之地。
屈指一弹,一道法力渗入。再非威压,而是直接震荡至秦烈元魂深层。
秦烈也只觉心神一震,隐隐听得那绝焰一句
:“杂而无章!可笑!”
然而整个身躯,就忽然倒飞而出。一退百里,竟至黑雾之外。
最后望见的,就是雾外那女子,讶异的面孔。
而秦烈意念,也彻底陷入到了昏迷中。
吕含烟倚在那大树旁,也未怎么细思,就以一束发丝,将秦烈的身躯,拉至到自己身旁。
随即就望见了一男一女,也从那黑雾中,踱步而出。
于是更一阵错愕:“至尊?”
想也未想,就将身躯往后一拉,隐隐护住。
“这青年擅闯死界,虽是有罪。然则他身在死界之中,就等于在受不恕之刑。再者我吕家的规矩,只需闯过第九层界门,就可前罪尽去。”
原本猜测,秦烈是敌不过那头无相神魔,侥幸逃出。
此时见这二人从黑雾中走出,就知情形有些
不对。
那绝焰却也不在意,眼光复杂的,看了秦烈一眼,又望了望吕含烟。
“也罢,此子你可悉心照料!可以让他服用此物。”
绝焰毫无解释之意,随手一拂,就是一个玉盒遥遥飞至。
吕含烟接过手,就又微觉心惊。
玉盒之内,分明是吕家中,最好的伤药。‘还灵髓’。
可疗治伤势,更可用于炼体。
“一日一滴,等他醒来,就说我在界门中等他。”
绝焰说完,就大笑着走回雾中。吕含烟则是疑惑地,看着身旁的青年。
忖道此子,在吕家中到底是什么身份?
昏沉中,只觉一股清凉之感,灌透身躯的四肢百骸。
秦烈昏沉中,只觉一股清凉之感,灌透身躯的四肢百骸。
疲乏的肌体,渐次回复。轮脉中真元再生,生机勃勃。
秦烈的意识,也逐渐从无思无想的黑暗中拔出。
忖道自己不是已经死了么?怎么还能感觉到自己的肉身?
那几条明明已经断碎的骨骼,此时也恢复如初,似乎还更强了一些。
肌肤上一阵阵刺痛,是针刺。插入脉穴,助他调整着气脉,清除淤血。
又感觉两只冰凉的手,正以一种独特的手法,不时在他身上要穴按推拿着。
力量控制的恰到好处,竟是隐隐在他气脉游走,梳理百脉。
那手虽凉,却感觉格外的温暖,格外的眷恋。
这气息,也好生熟悉,甚至有种想要蜷缩到这双手怀中的冲动。
“娘亲…”
口中不自禁的呢喃出声,秦烈心神随即就是一怔。
那手也明显顿了顿,接着就听一声‘嗤嗤’的轻笑,继续以那独特的手法,助他恢复伤势。
秦烈只觉脸上一阵发烧,忖道这一次,可真是没脸见人了。
这时却只能假装自己,仍旧在熟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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