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古昭月的脸。
顾南缓缓转过身来，脸上似乎有些惊讶，又好像有所预料，目光中透着平静。
他身上的伤口正在缓缓愈合，但速度不算快，因为顾南身上并没有“曙光贤者长袍”。
晨星位面是对转生者比较不友好的位面。
因为“转生为英灵”这一点的存在，让转生者几乎无法带着物品来去，所以很少有转生者愿意来这里。
顾南的一身好装备自然也带不过来，他能依靠的只有技能。
除了核心技能“阴影之力”，顾南还有“钝化”、“闪击”和“正义审判”，这三者几乎每个都作用非凡。
但有一句话古昭月说对了，正义审判并不能随意使用。
邪神游戏里的玩家技能，大多都没有冷却时间的说法，但有着其他各方面的限制。
“钝化”是被动就不用说了，“闪击”需要消耗力量，而“正义审判”则是技能机制的限制。
对于同一个目标，只能使用一次“正义审判”。
对于顾南终于的高玩来说，每个技能的特性都已经烂熟于心，他重新将目光投向七娃――或者说是真生的古昭月。
“是果子的力量，保住了你的最后一缕意识？”顾南看他一眼，微微挑眉道。
古昭月会被卷入月奴之王的融合中，还代替了七娃的角色，想了想去也只有这种可能。
古昭月身上还在发出一些异响，似乎有什么力量在他体内攒动。
“或许是。”他的脸上只有冷漠，“我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大人你可曾想到过？”
顾南露出一抹冷笑，回应他的只有毫不犹豫的一剑。
这一剑将古昭月轻易切开，但后者却恍若未闻，被切开的身体转眼间恢复原状。
“真正的月奴之王，是近乎不灭的体质，寻常办法根本无法杀死他！”月之妖冲着顾南大喊道。
无论顾南此前做过多少恶事，现在月奴之王才是最大的敌人。
顾南翻了个白眼：那你倒是说怎么才能杀了他啊？！
古昭月脸上冷意更重，但他刚要有所动作，神情却又开始扭曲起来。不光脸部肌肉开始上下翻动，连身体都在怪异地翻折。
顾南趁机又给了他几剑，但显然也没有作用。
片刻后，古昭月再度抬头，双眼已是一片血红，再没有半点理智可言。
“吼！”
一如此前的怒吼，他就像是一只怪兽般扑来，速度之快、力量之强，比之顾南都丝毫不差。
于是顾南一个置换，身影瞬间化作了影躯，直接被古昭月撞得粉碎，而本体则出现在百米开外。
古昭月撞破影躯，却没有继续去找顾南的麻烦，他整个人就像是疯了一样，不住地仰天咆哮着。
林朵三人都是脸色苍白，唯有林可还保持了几分清醒，她低声对两人道：“快，我们快走！”
她早就想带着妹妹离开，要不是此前林朵执意要救田甜，现在也不会落得这个局面。
然而就在她开口的那一瞬间，状若疯魔的古昭月骤然回头，猩红的目光照在林可身上。
背对着他的林可，只觉得背上是满满的冷意，整个人如坠冰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下一刻，在林朵骇然的注视下，古昭月瞬间出现在林可背后，从后面揽住林可的身体，张口咬了下去。
以他只算寻常的体型，却张开了足有半张脸大的嘴巴，一口就咬下去了林可大半个脑袋。
林可三分之二张脸直接断裂，仅剩的半只眼球中，似乎还能看出些茫然的神色。
“姐……姐……”林朵整个人都呆住了，她的手似乎在颤抖，或者是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古昭月已经完全丢失了理智，来自月奴的兽化人格，此时正全面占据上风。
他几口将林可的尸体吃光，再度发出兴奋的叫声，然后张口向着林朵扑去。
“林朵！”
一声惊呼响起，却是田甜猛地冲了上来，一把将林朵推开，自己则双目紧闭，挡在古昭月面前。
想象中的剧痛没有传来，她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却见古昭月正凑在她脸前。
他双目中依旧散发着猩红的光，但神情却似乎有些疑惑，正在用鼻子嗅着，仿佛田甜是多可口的食物。
田甜顿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可还等她动作，古昭月的神情又变化了。
这一回出现的，是田甜熟悉的神情。
只见他抬起手，摸了摸脑袋，笑得有些憨厚――就算换了一张脸，田甜也能清楚地认出……这是大娃！
“是……是你吗？”田甜有些难以置信地开口。
她无法想象，已经被撕碎吃掉后的大娃，意志竟然还未消失。
大娃冲着她挥了挥手，眼眶中的红光渐渐消失，脸上却露出笑容，然后指了指田甜身后。
“你是说，让我们快走吗？”
成为真正的月奴之王后，大娃的智慧似乎也提高了不少，他听懂了田甜的话，然后一顿点头。
田甜微怔了一会儿，终于还是转过身去，想要扶起林朵。
“吼！”
就在她转身的同时，大娃脸上的神色又开始变幻，双瞳中红光再现，重新一口咬向田甜的脖子。
田甜吓得一动也不敢动，一直到獠牙停在她的脖子前时，她浑身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她艰难地转过头，却见大娃脸上时而狰狞，时而柔和，时而又憨厚。
“走……”一个简单的词汇从他口中吐出，然而还不等田甜说话，他们身边又出现了另一个人的身影――那是顾南。
顾南照着大娃的脑袋就是一按，尖锐的獠牙瞬间没入田甜体内。
“吼！”
大娃的怒吼响起，而顾南看也不看一拳甩出，正打中飞扑上来大娃的面门，将后者轰飞出去。
等到他重新飞奔回来的时候，田甜已经捂着脖子倒下，来自月奴的感染特性，正在疯狂侵蚀她的身体和灵魂。
大娃的人格终于彻底占据上风，他双目无神地跪倒在地，看着地上的田甜。
唯有顾南脸上露出淡笑，他正在等待着，等着田甜的异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