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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零五章 两个问题

诡术世界调查员 姬浩真 5297 2024-01-19 07:46

  田恕一方失去了最强的火圣人,三方圣人再无顾忌,齐齐出手,瞬间就将剩余人直接拿下。

  田恕等人虽有心撤退,奈何双方实力差距最大,徐公父子根本来不及出手,就被学宫诸圣直接压制,丝毫动弹不得。

  公输五夫妻连圣人境界都不到,自然更谈不上反抗,直接被一位学宫圣人拿下。

  唯有田恕依靠“知北”符堪堪躲开了第一波落下的圣人威压,而后迅速钻入梧桐宫凡世层,利用内部复杂地形躲藏,暂未被抓获。

  但也仅此而已。

  他本想穿过梧桐宫去到后方南溟之海。

  哪知越往宫内深处走,受到阵法阻隔的力量越大。

  很快便绝望地发现,以自己当前境界,哪怕有“知北”符也无法穿透这里。

  三方圣人见状,也不急着抓他,直到将其他人全都控制好了,览岭子才居高临下地传声道:“我们既然在此守株待兔,自然是因为算好了一切可能性,你又没有你那兄长的本领,哪里还有逃遁的空间呢?”

  见田恕抿嘴不答,览岭子懒得废话,直接将一副景象具现在他面前。

  却见图象之中,竟全是与他兄长相关的亲朋,被学宫诸圣扣押于一处,作为人质。

  管蓝夫妻自不必说。

  平原侯田怀信与他的麾下成员,知北学派灰叶等游者,北门医馆的医者,也赫然在其中。

  至于徐氏祖孙三代以及申弃母女虽然因为各自身份特殊,暂时没有沦为阶下囚,却也被圣人们的气机牢牢锁死,无法支援田恕,形同软禁。

  可以说,除了邹平本人,田恕所认识的亲朋,基本都被网罗其中。

  “看到了吧,你若继续负隅顽抗,你的亲朋可就性命不保了。”览岭子语气威胁道,“识趣的话,赶紧将你手中的‘知北’符交出来,免得将来后悔!”

  黑水皇不似儒家圣人温厚讲理,一步踏前,腥风血雨的气息迎面而来:“交符,可活。不交,统统坑杀!”

  他们果然是为了此符!

  田恕心中一沉,已经彻底明白了三方圣人的图谋。

  知北符是他兄长归来的关键信物之一。

  他们出手抢夺,就是为了破坏兄长归来的计划!

  田恕心念急转。

  “为了这一天归来,我们这些人辛辛苦苦准备了十七年,一旦交出,不但前功尽弃,也等同于彻底葬送兄长他们归来的希望……”

  “可话说回来,若是不交符,有亲朋因此丧命,我良心何安?就算兄长归来,怕也会因此自责……”

  就在田恕陷入两难之际,览岭子语气一缓,以师长口吻劝道:“你曾经是儒家弟子,我便跟你讲讲仁义之道。”

  “你名中带个恕字,所谓仁者恕人,你又怎么可能是个不念旧情的冷血之人?”

  “这些年来你在平原都行侠,有人认为你担待太多,耽误成圣。我却认为不然。”

  “仁恕是你之本心,你若走那杀伐果断冷血之道,反而会误入歧途,道心不稳。”

  “所以还是乖乖认命吧!”

  田恕闻言,心中惶然之余,又不禁越发苦涩。

  这些学宫圣人当真将自己性子摸得透彻。

  实际上不必对方劝说,在保符与保人之间,他心中已经渐渐偏向后者。

  眼睁睁看着亲朋被杀,他自问做不到。

  况且就算冷酷地保住了“知北”符,兄长就当真能再次归来吗?

  他虽然一直坚信这点,但与其说是真的相信,不如说是一种不愿失去亲人的执念。

  毕竟兄长当初承诺的归期是十年,而今却整整迟到了七年,仍毫无音讯。

  按常理推断,基本凶多吉少。

  可话说回来,万一兄长只是路上耽搁了呢?

  万一自己再坚持一下,下一刻兄长便会突然王者归来,扭转乾坤了呢?

  此时此刻,田恕心中莫名想起十七年前,兄长在临行之前给自己留下的问题。

  彼此时兄长说完“尾生”的故事后,问众人会如何选择。

  田恕当时的答案是放弃等待,及时抽身。

  兄长当即反问:万一你放弃以后,等的人又回来了呢?

  ……

  田恕不知道的是,此时此刻,登山的邹平同样无比挣扎。

  从踏上极南火山的一刻起,他便知道自己一身秩四修为,在这种洋溢着仙神力量的神山面前,屁都不是。

  若没有身上的“去病”符庇佑,他恐怕在踏上山路的瞬间,就会被此地暴烈的火焰力量烧成灰烬。

  这一方面终于证实了多年猜测,“去病”符确实具备圣人层次的力量,而且还不是普通圣人。

  但另一方面,也说明这趟登山旅途,注定九死一生。

  因为这才仅仅是山脚下的第一步而已。

  这之后。邹平渡过了一段相对平和的路途。

  但到了凡世层的半山腰后,他发现自己再次变得寸步难行。

  “去病”符虽然能保他命,却不能代替他登山。

  极南火山越往上走,来自火祖的气息越发浓郁。

  这种气息对于圣人都有极强的压制力,更可况邹平还不是圣人?

  他感觉每往上走一步,自己的心神都会遭受烈焰烤制,痛苦不已。

  饶是如此,邹平仍旧咬牙坚持。

  因为他不想失信于人。

  如此又苦苦坚持了一段,哪怕有“去病”符护身,邹平身上的衣服、毛发也被焚烧一空。

  他身上每一寸皮肤都在火焰之力灼烤之下,焦黑、皲裂,很快血流一地,在地下留下一个个仿佛黑炭般的脚印。

  这时被烤焦的血液。

  随后不久,他眼睛被烧坏,失去了视力。

  耳朵、鼻子、舌头等器官也相继被灼热空气烫伤,渐渐失去了常人的绝大部分感官。

  只能依靠相者的望气之术,以神识代替眼睛继续攀登山路。

  很快,就连神识也在神魂遭到重创,也变得不太灵光了。

  邹平不得不停下脚步。

  到了这个田地,他知道自己再往上走,必定会灰飞烟灭,再无任何生还的可能。

  若是他仍旧是孤家寡人,这倒也无所谓。

  为了践行心中心念,死有何惜?死而后已。

  可如今他如今不禁不再仅仅是自己。

  十七年后的今天,他有妻子,有女儿。

  甚至在登山之前,他还答应了妻子必须平安归来。

  虽然他仍可以用承诺有先后之分来自我安慰过去。

  可终究也还是失信于人。

  此时此刻,邹平同样想起了十七年前那个关于“尾生”的问题。

  初时他认为只要不失信于人,哪怕葬身渔腹也是值得。

  但随后主上的反问,却让他哑口无言:若已经有了父母妻儿牵绊,你还能为了守住承诺,视死如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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