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集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彩云郡。
温煦的阳光洒落在每个人的身上,驱散冬日的寒气,也在每个忙碌的脸庞上映照出生机与希望。但阳光驱赶不了内心的黑暗,融化不了绝望,比如此刻街上的一个背着病重昏迷的同伴,步履沉重的年轻人。
年轻人十八九岁,浓眉慧眼,脸庞英朗刚毅,近一米九的身躯并不庞大魁梧,却是匀称修长,线条完美,让人少了几分畏惧,多了几分欣赏。年轻人背着的是他同门师弟,一会脸色潮红发烫,一会苍白颤栗,嘴唇青黑,显然是病的不轻。
师兄弟二人从家乡来彩云郡,梦想着出人头地,闯下一番天地。但刚到彩云郡,师弟就病倒了,全部的盘缠都花了买药看病,连住宿的房钱都没有。昨夜二人被赶出来,在一处屋檐下相拥着挨过了冬夜,今早师弟的病更加严重了,年轻人背着师弟去医馆,但身上已经没有分文了,郎中上次已经拒绝了他们。
现在他们唯一值钱的东西应该就是系在师弟背上的两杆枪,一杆是师父传下来的铁枪,一杆是自己凑钱买的木枪,虽然铁枪是传承,但师弟的命更重要。
一阵马蹄声从后边传来,五六个鲜衣怒马的年轻骑兵纵马在大街上奔跑,嘴里还发出各种怪叫,他们昨夜在白玉楼享受美人,此刻正是神清气爽,兴奋得意。
年轻人刚让到路旁,又看到一个小女孩闯到路中,立刻疾步移动,双手不方便,就用脚将小女孩勾到了身边。小女孩只觉得腾云驾雾般,开心的直拍手。年轻骑兵纵马而去,一路鸡飞狗跳,百姓咒骂纷纷。年轻人从中知道了他们的身份,由权贵官宦子弟组成的废材军,也听说了他们的斑斑劣迹。
年轻人继续向医馆走去,人生来就是不公平的,师父说嫉妒会乱本心,有负初衷。他的父母幼年时候被山贼所杀,是村里百家饭养大了他,五岁那年他遇到了师父,师父说他是个练武的好材料,于是他就跟着师父练习枪术。师父常说是世上还是好人多,常常带着他行走四方,杀山贼,杀恶霸,杀八荒犬豕,杀兵匪流寇,恶人越少,好人就能活得越好。
十九岁,师傅说他已经青出于蓝,接下来的路他不陪着了,一杆枪杀不尽世上恶人,也杀不出世间太平,寻找一个明主领路,不浪费了自己的武艺,继续为梦想而前行。
“喂!前面那个家伙!”一声怒喝响起,一个戴着绿帽,穿着华服的胖子赶上来,后面还有几个家仆,刚才被救下的小女孩由一个女婢抱着。
胖子近了才发现年轻人这般高大,有些心虚的退到家仆里,色厉内荏的道:“刚才有人看到你用脚踢我的孩子!这么大的人,怎么如此心狠手辣,对小孩下手!”
年轻人解释道:“刚才她有危险,我才”
“笑话!第一次听说救人用脚踢的!”胖子见年轻人似乎挺老实的,胆气上来了,“揍他!”
几个家仆立刻上来拳打脚踢,年轻人保护着背后的师弟,自己全都挨下了。胖子见年轻人这般好欺负,也威风凛凛的冲上来乱拳挥舞,年轻人知道对方不会听解释,所以默默承受,息事宁人。这时,一个家仆操着棒子打在背后师弟身上,幸好师弟背上还有两杆枪,只听一声脆响,那柄木枪应声断了。
年轻人眼里浮现一丝怒意,马上又褪去,背着师弟迈步逃跑了。胖子打了人,出了气,逞了威风,心里舒畅了,也就没有再追。
年轻人背着一百几十斤的师弟一路奔到医馆,身子也有些扛不住了,他剩下的干粮都喂给了师弟,自己饿了两天。医馆的郎中对他们不陌生,看了一下师弟的情况,脸色凝重的道:“再不医治,他恐怕熬不过两日。”
年轻人慌忙捧着铁枪和断了的木枪道:“先用这个抵,不够的我再想办法。”
郎中苦着脸:“这我拿着没用啊,你还是自己拿到城里的铁匠铺看看能换几个钱吧?但若钱不够,按规矩我是没办法给你师弟医治的。”
年轻人立刻跪下道:“郎中,求你救我师弟一条命,我这条命给你!”
郎中摇头道:“我要你命有何用?年轻人,不是我心狠,只是没钱治病的人太多了,今日我不要钱治了他,明日再来个没钱的我若不治,那这医馆就开不了了。我也有一家老小,这规矩破了,他们也会没活路的。”
年轻人明白郎中说的是实话,可师弟怎么办,年轻人含着泪,用力的给郎中磕头,不一会额头就满是鲜血。郎中也于心不忍,搓着手直叹气。百姓虽然温饱缓解了,但钱财还是不多,没钱治病的人依旧很多,今日他不要钱,晚上就会被没钱的病患堵死了门,怪只怪这个世道!
年轻人的心里渐渐冰冷绝望,同时又涌上一个念头,不能让师弟死,无论想什么办法,都要弄到钱救师弟!年轻人紧握着拳头,脑子里掠过那鲜衣怒马的权贵子弟,那肥头大耳的绿帽胖子,甚至眼前这个郎中,他一身武艺,只要他想,他能弄到很多钱,不再受人冷眼,不再饥寒交迫,不再坐视亲友受难。
“吵死了!本公子的心情都被你搅乱了!”一个清脆的童声击破年轻人的思绪,年轻人抬头,面前站着一个五官精致,气度非凡的小公子,只是语气恶劣,表情高傲,身边还跟着一个奸猾如鼠的仆从和清丽可人的女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