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气法门都是各家各派的不传之秘,大多数运气路数都是一样,沿着奇经八脉以小周天、大周天的运转。
其中小周天是真气在体内沿任、督二脉循环一周,从下丹田出发,经会阴,沿脊椎督脉通尾闾、夹脊和玉枕三关,到头顶泥丸,再由两耳颊分道而下,会至舌尖。与任脉接,沿胸腹正中下还丹田。
大周天内气运行的路线除任督二脉外,也在其他经脉上运行,周而复始,循环运行。
各家除了周天运气路径特殊外,还有行气中途有很大的区别。
越是修炼高级法门,在运气时的差异就越大。
姜剑雄确信自己破境,顾不得身上的不适,右手拔出腰间的精钢白铁剑,剑尖朝外,一道青黑色的真气顺着经脉流转,从右手窍穴流出,沿着钢剑边沿吞吐着青黑色锋芒。
以往只能覆盖剑身的真气,如同青蛇缠绕,异常“雄浑”。
“哈哈哈,我先天了!”
姜剑雄对着山风狂笑,许久后才停下来,又低头看着钢剑上的剑气。
“怎么不是白色?”
姜行之好笑道:“你要是领悟了浩然意,体内的真气自然就会转变成浩然气。”
徐和泰望着剑尖上三寸剑气,自觉比起姜行之那坦荡无邪的方正剑气威力差了一大截,对姜行之的话很不以为然。
姜行之的三个儿子各个天赋不错,但心性根本不适合儒门的君子剑路。
不论是炼气士,还是武夫,又或者神道、鬼修,吞吐灵机、搬运灵气的心法是重中之重。
飞龙寨上下修炼的都是大江帮赠送的玄武定息术,中正平和,是道门圣地武当派外门弟子最基础的武道法门。
这种内功心法吸纳了道门的炼气术的部分精华,真气以小周天行走在丹田、经脉,一路平缓,不急不躁,功夫到了,经脉、窍穴等自然畅通。
而南方道门魁首之一的武当混元先天功、纯阳功等玄妙心法,在武道的每一层口诀都不一样,经历每处经脉、窍穴时速度不一,流转时间有长有短,甚至每一层还有心性要求。
五脏心、肝、脾、肺、肾所主的经络叫"阴经",六腑小肠、大肠、膀胱、胆、胃、三焦所主的经络叫"阳经",各家行气都有自己的独门要领。
也就看似微弱的不同,导致了武夫在真气的巨大差异。
先天功的先天真气可以洗练肉身、改换根骨,让寻常的武夫资质朝着炼气士的先天资质逐步蜕变,越炼到高阶,修行速度越快,而且一招一式的威力越大。
纯阳功不能更改肉身根骨,但真气霸道,一寸劲气抵得上寻常武夫的一尺真气,杀伤力十足,天生克制阴邪魔功。
这些内功心法往往只是比玄武定息术同类心法多了几句话,或几个字的行气法门,在先天境可以更快的洗练窍穴,吞吐灵机,在被誉为小宗师的三炼境可以更好的炼皮、炼骨、炼髓等。
但玄武定息术也有几个好处,首先就是姜鸿飞等人日后想要改换功法,几乎不用舍弃这苦练的真气,可以直接转化成其他内功真气,哪怕是至凶的魔道法门。
其次是玄武定身术练到极致,同样可以晋升大宗师,乃至武圣的境界。
就像是姜云龙,没有一心追逐破境,而是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运气,洗练经脉,以大圆满的明劲踏入暗劲。
一天破开关卡,真气在飞龙真意加持下,有若飞龙峰溪流法洪水时的下山黑蟒,滚滚而下,任督二脉、奇经八脉等一日就彻底贯通,至少节省了一两年的水磨工夫。
“明劲通任督,暗劲开八脉,化劲点窍穴,先天洗根骨,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可以完全打通八脉!”
恒玄很眼馋,心里很不得劲,眼瞅着连姜云龙这个小侄子都踏入了暗劲,自己却还在慢慢攀爬,真是着急啊。
“别羡慕了,等把这些狼肉吃完,借助这股精气,说不定你就可以打通奇经八脉了。”吕乾安慰道。
“好了,剑雄,别耍宝了,回家沐浴更衣,然后再吃点狼肉,培本固原,巩固气机境界。”姜鸿飞打断了侄子准备在山顶尝试表演的想法。
等姜云龙各自回家就着剩余的狼肉狂吃,一群听到消息的小孩子就跑到院子里,嚷着让大哥展示先天剑气。
早就想看看自己剑气威力的姜剑雄哪里忍得住,带着这群小孩子去了院子侧面的树林里,开始演练君子十二剑路。
就连二婶吕静微也忍不住去了后面,看自家长子挥洒剑气,将一棵棵大树枝丫削成两段。
一群孩子不时发出惊呼、喝彩声。
姜云龙不慌不忙喝完了小米粥,他在一年多以前见识过自家父亲和二叔的切磋,三丈剑芒、刀气碰撞,即使隔了十几丈也不算安全,随时可能被破碎的气机割伤。
自家大哥的三寸剑气,没什么看头,还不如自家娘亲做的肉酱好吃。
不过他不在意,不代表别人不在意。
“龙哥哥,你什么时候也可以这么厉害啊?”
年仅十岁的周玉儿将姜云龙的木碗收起来,没有和往日一样端着木碗、木碟子进入厨房清洗,而是坐在小凳上,有点黝黑的小脸炯炯有神地望着他。
“没事,不急在这一时,时机到了,就快了。”
姜云龙轻轻擦去小女孩脸上烧火时残留的灰尘,把剩余木碟里的肉酱用另一件木碗盖住,避免虫子偷吃。
不等姜云龙收拾碗碟,周玉儿就端着碗筷去了厨房。
九月以后,飞龙寨、林山洞、鹰苍山厉兵秣马,各自勤学苦练技艺、武功,随时准备下山起事,隐藏在各个村落的大江帮古铜县分堂弟子也在四处联络。
虽然不知道具体的内容,但姜鸿飞下达的收集各戎狄甲主罪证、清点各村愿意一起杀戎的人员名单等命令,让这些分堂弟子心情振奋。
众人都以为飞龙寨大当家又有大动作,准备清理古铜县北面两镇里的甲主们。
十年来,这样的下山“割稻谷”已经进行了五次。
最厉害的一次就是三年前,飞龙寨一口气割了十七颗甲主脑袋。
事后戎狄驻军上山围剿,大当家姜鸿飞还在飞龙峰的半山腰与当时出阵叫战的武卫军高手捉对厮杀。
可怜这七人只是过来押运青铜山制作的精美铜器,结果心高气傲,来了飞龙峰,白白葬送了性命。
所以这一次古铜县各村以为山上好汉们准备下山替天行道、除暴安良,各个欢喜。
但有人欢喜有人愁,汪四风村的戎狄甲主莫日就是这么一位,虽然他的名字寓意着神箭手,可他自家知道自家事。
除了年少时练过一阵弓箭,这几年当上了甲主,哪天不是在家里与侍妾玩耍。
尽管他那百户父亲给他留下了一件瑰宝,但以他贪生怕死、好吃懒做的性子,想要它的认可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第一代创业者的精神,早就在戎狄二代中消失了。
如今,以他那稍差于假和尚恒玄的体格,哪匹马经得起他这一坐?
“这些天都不对氛围啊!”
安稳了三年的莫日坐在太师椅上,连往日最喜欢的一名丰满侍妾穿着的单薄丝衣都视而不见,脸上有点忧心。
“再观察几日!”莫日心中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