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童啊,姐姐和你师父,有事要商量,你出去叫几个人来将院子收拾一下吧・・・”
唐萱萱眼珠一转,就想将他支出去。
“哎?我也要听・・・”
小童咬着手指,但在师父的目光下,还是不敢造次,只能拱手道:“是了,师姑!”
“不行,要叫我姐姐!”
好家伙,这眼睛一眨,直接加辈了。
唐萱萱一听,就像被踩到尾巴的猫,突然炸开了毛,一把拽过小童揉捏了一番。
小童挣扎着逃出她的“魔爪”,揉着脸蛋,道:“好的,师姑姐姐。”
可这也是事实啊,好在小童改口改得快。
毕竟信息量太大了,唐萱萱揉着眉心,摆了摆手,放过他一马。
她看着小童蹦蹦跳跳离开的身影,询问起了小童的身世。
对此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王御医如实相告。
小童本是青州人士,那里现在虽是太平了些,可在三年前,那儿依旧是兵家必争之地。
而他的父母也因为吃了带毒的食物而死,当王御医寻到小童时,他正在街上乞讨。
“原来如此,难怪他对医术如此上心・・・”唐萱萱微微点头,不免心疼起来。
此时,王御医取出一块花布,打开一看露出里面的两本书,说道:“此书是当年老前辈临别时所赠,既遇前辈亲传弟子,理当奉还。”
唐萱萱一看此书保存的如此之好,甚至连个折角都没有,就知道王御医定是很珍视这两本书。
“这怎么可以,送出的东西,哪有要回的道理,”唐萱萱摆了摆手,眼珠一转道:“不如就将这两本书转赠给小童吧。”
“而且,我观小童,和您当年的脾性倒有几分相似哦,想来师父也会很喜欢他的。”
王御医再三权衡,只能点了点头,“也好,如此我便代老前辈,将此两本书给他。”
“不过话说回来,您知道五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是吗?”
从一开始,唐萱萱就很奇怪,门中除却师父,似乎就没有其他的长老了,而大师兄也是后来的。
这对于一支传承了四百年的门派,不免有些奇怪。
“嘶・・・”
王御医深深地吸了一口凉气,捏着胡子沉思着,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也只是听说而已・・・”
五十年前,正当药铭过一百五十岁的生日时,天降横祸,致使门内弟子零落殆尽。
“什么・・・”
唐萱萱眼含热泪,她不敢想象那个老人,在看到心爱的弟子一个个离去后,该有多么伤心啊。
可具体的事,王御医就不知道了。
而她似乎想到了一个人,左霓裳。
没错就是这个人,居然同时会毒功,与药王谷的身法。
此人,会不会是当年的某位师长,所收的弟子呢?
如今唐萱萱也只能大胆地猜测,并无什么证据。
但她也是第一次知道了师父的年纪,居然已经两百岁了。
“师父平日里看上去鹤发童颜的,精神头比我还好,”唐萱萱微微一笑,“没想到居然两百岁了啊。”
“吼吼吼,那就好,那就好!”王御医捻须笑道。
......
“你、你是谁・・・”小童刚一出御药房,就见一名黑衣人鬼鬼祟祟地偷摸向着屋内张望。
“哦,在下沈星流,来找唐萱萱。”
沈星流在掩埋完金刚奴后,便与顾万武一路来到行宫,自无人敢挡。
而顾万武急着去复命,便让他自己一边玩去。
于是乎,他一路靠着一线牵的感应而来。
“你是来找师姑姐姐的?”小童歪着脑袋,小脑瓜里飞速旋转着,“哦,我知道了,你是师姑父吧。”
“啊?师、师姑・・・这都什么称呼啊・・・”
沈星流一脸疑惑,一会儿工夫不见,怎么自己的身份加辈了?
“不许叫我师姑父,要叫哥哥,知道不!”
他才不想被人认为是老了呢,而且他也不老,才十八岁啊。
“嘿嘿・・・”
小童偷偷坏笑了两声,翻了翻白眼,心道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最后在沈星流“威胁”地目光下,改口道:“是啦,师姑父哥哥,师姑就在屋内,我先去做事啦。”
说罢,就一蹦一跳地离开了。今天他真的很开心,因为他又多了两个亲人,而且这两人还真是挺有趣的。
就在这时,唐萱萱的心弦好像被拨动了一下,在王御医疑惑的目光下,突然站起身来,跑出了御药房。
不一会儿功夫,就拉回一名黑衣少年。
“那什么,给你们介绍一下吧,他叫沈星流,是个混蛋,”
唐萱萱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介绍着,继而笑嘻嘻地道:“他是王御医,王皓,我的师兄。”
师?师兄・・・
沈星流无奈地耸了耸肩,居然没有办法反驳她。
刚想说话时,他听到对王皓的介绍后,就一脸惊讶地看着眼前的这位年近古稀的老人。
看上去不像假的啊,难怪方才那个小童,做出那种反应呢。
旋即上前几步,拱手道:“在下沈星流,见过王师兄。”
“好好好,慢着,你姓沈?等等・・・”王御医捻着胡须,微微点头,随即好像想到什么。
年纪虽然见长,可他的记忆丝毫不见衰退。
说罢,便转身走到药箱前,一边翻找着什么东西,一边说道:“你们等一下啊,一下就好・・・”
约莫二十个呼吸后,就见他取出一枝竹筒,打开竹筒后,露出里面一张卷起得十分完好的纸张。
纸张上有一副画像,只见他一会儿看看画像,一会儿看看沈星流,嘴中喃喃自语道:“像,太像了・・・”
像?像什么?还能像什么?
二人心中疑惑不解,不过沈星流也只愣住了两三个呼吸,而后怀着激动的心情,上前查看。
就见画像是个精壮的男子,虽然只有上半身,但从着装上来看是个将军,而且与沈星流十分相似。
看着神秘兮兮的两人,唐萱萱后知后觉地凑了过去,想要看个究竟。
“哎,星流啊,这难道就是你爹爹吗?”
“对喽,这就是前朝大将沈晟的画像・・・”王御医依旧看着画像,点头道。
沈星流后退两步,喘着粗气,笑了笑,喃喃自语道:“这、这就是我爹爹吗?”
旋即,拱手拜道:“敢问师兄,如何有我爹爹画像的?”
“唔,什么,他是你爹?”王御医这才反应过来,猛地抬起脑袋,单手抓住了沈星流的手腕。
此时,他只觉得眼前虚花,且气血上涌,有点上头,脚步踉跄了几下,就要摔倒。
“哎呦,这是闹得哪一出啊・・・”幸亏两人眼急手快,一把将王御医扶住,并让他坐下。
而唐萱萱则运转起青木诀,在其后背上推了一下,方才让他回过一口气来。
约莫半盏茶后。
王御医才勉强恢复过来,看着二人焦急的表情,连他自己也有些哭笑不得了。
只能苦笑着,摆了摆手,道:“是老夫失态,让你们看笑话了。”
“师兄,您感觉怎么样,还有哪儿不舒服?”唐萱萱方才运功为其顺气时,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我无事,只是看到了沈将军的后人,有些兴奋・・・”
王御医一时间竟感到有些无所适从,连续到来的两个惊喜,“打”得他有些头晕目眩。
沈星流长出一口气,“吓死我了,我以为你们有仇呢。”
“唔,其实也差不多・・・”王御医沉吟了一下,语不惊人死不休地道。
“什么?有什么仇・・・”
二人吓了一跳,向一旁躲去,内心更加疑惑了,什么仇啊,都这么多年了,还记得呢?
“咳,你们躲那么远干嘛?”
只见,王御医翻了翻白眼,没好气道:“也不是什么大仇,不不不。根本没仇・・・”
两人这才放下心来,差点就准备跑路了,没仇的话,你早点说啊,说话干嘛大喘气。
“喏,这个给你!”
王御医招来沈星流,将画像递给了他。
而沈星流也就丝毫不客气地收下了,拿在手里反复端详。
“其实,也不是老夫握着不放,而是我那儿子,他太过执拗了。”
“您儿子,他是?”沈星流收起画像,猜测道:“莫非这画像是他所绘?”
“是他,他的名字,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他就是王煜。”
“可是火字营,火将军王煜?”沈星流面色一喜,脱口而出。
“哦?看来你听说啊!”
王御医眉头一挑,看到沈星流听说过自己儿子的名字,心中有些欣慰,看来他这些年没有白等。
沈星流整了一下衣服,将黑刀放到一边,退后两步,郑重地拱手拜道:
“沈家沈星流,代表我父多谢王家维护之恩。”
“这说的哪里话,快起快起・・・”王御医还有些虚弱,只能隔着三尺伸手虚托了一下。
沈星流直起身子,嘿嘿一笑,“您是王煜将军的父亲,自然受得我这一拜。”
而他也知道王煜一直在为父亲守灵,自然无法归家孝顺父母,因此心中万分惭愧。
“唉,这些年来,我也习惯了,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选择,”
王御医摇了摇头,一开始他还有些不理解,但现在他知道了,“毕竟自古忠孝难两全啊・・・”
“难以两全吗?”沈星流垂首喃喃自语,随后抬头坚定道:“那我就让其两全。”
风火山林四营的将士实在背负太多了,而沈星流将会作为这支部队的主帅,如果再有痛苦或是责任,他都将会一并肩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