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匹马儿背上一松,渐渐地停了下来,而后被各自的马夫牵走。
木架上的空间不大,只有长宽各六尺,但视野很开阔,两人一踏上木架,就发现了好几处靶子。
“唰、哗!”
沈星流晃了晃刚才被踹中的肩膀,轻轻笑了笑,随即眼神一凝,双手握着长弓扫去,却被程将军扭身闪过。
一击未中,也不追击,还是射箭要紧。
两人各自抵着后背,飞速地抽出羽箭,搭弓连射,接连射出六箭,速度快得让人眼花缭乱,竟也例无虚发。
可正当他们,要射出第七箭时,程将军惊讶地发现这小子目标,正是他的目标。
旋即,探出手去,想要攻击沈星流搭弓的手肘处,以求干扰其射箭。
沈星流余光一瞥,转身躲过。
“嗖!”
就在这时,程将军把握住了时机,迅速射出第七根羽箭。
沈星流避开干扰后,嘿嘿一笑,“正合我意!”
“什么?”
程将军刚想问,此话何意。
紧接着他就听到耳后,传出一道破空声,
只听得,“?”地一声,羽箭飞射而出,距离他的右耳仅有三四寸,可以说距离是非常近了,几乎是贴着其耳朵飞出的。
而此羽箭的方向也很明确,正是程将军的羽箭。
“咔、啦!”
随着,一声木头被劈裂的声音响起,后箭竟在前方一箭刚要碰到靶子前,将其一分为二。
“噔楞!”
正中靶心!
“神乎其技、神乎其技···”
全场一片寂静,所有人都惊呆了,只有这四个字,一直萦绕在众人及程将军的心头。
“嗖、嗖嗖!”
趁着这一空挡期,沈星流射完了手上剩余的羽箭,便对醒来程将军做出一个请的手势,飞身下了木架。
“有点意思···”
程将军龇牙一笑,虽说败局已定,但鼓点不停,他也不放弃,继而射出剩余的三支羽箭。
......
“沈少侠,好功夫,程某人服了!”
程将军紧随其后,下了木架,当即拱手拜道。
“哈哈,程将军您也不错啊,搞得我被动的不得了哇!”沈星流将他扶起,打趣道。
“哈哈哈···”
两人相视一眼,大笑出声,好似多年未见的老友。
“吼吼!呼喝!”
旋即,营地四周响起了山呼海啸般的呼喝声,与敲击甲胄的声音,世人都说北柔人善骑射,可敢来一比?
“两位都是神射手,就别谦虚了!”瑀皇面带笑意,微微颔首,宛若看到了当年沈晟的风姿。
此刻,统计靶数的甲士已在旁边等候,得到瑀皇的示意后,甲士上前对着手中的竹简,报道:
“今日箭术大比,由程叔亮对沈星流,程叔亮共得靶数一百八十九环,沈星流共得两百环,因此由沈星流赢得大比!”
话毕,虽说结果众人早就能看出来了,但此时有专人宣布,心中还是惊骇不已,不服不行啊。
程叔亮输了比赛,却也不觉得憋闷,反而心中畅快不已,单手举起沈星流的的右臂。
“恭喜沈少侠,赢得大比!”
“···”
众大臣及甲士们,齐声喝道,就连下了赌注的众人,虽然心疼银钱打了水漂,但能看到这么精彩的大比,也是值了,都送上了祝贺。
而唐萱萱早就溜到营后,收钱去了,这次她共赚了五百两银子,至于零头则全赏给了帮忙的甲士,与相信沈星流获胜的那几人。
“来吖,去取锦袍来!”
瑀皇缓缓走下坐席,一旁的小公公紧随而至,手托木盘递上赤袍。
“恭喜你!”
与此同时,沈星流也向着陛下走去,拱手道:“多谢陛下,只是我有个问题,此大比规则如此完善,是何人所设?”
“嘿嘿···”
瑀皇神秘地笑了笑,趴在他耳边,轻声道:“你猜呢···”
不过,从那俏皮的笑容里,沈星流似乎明白了。
两人微微一笑,在众人疑惑地目光中,轻轻点了点头。
“哗啦!”
瑀皇双手捏住赤袍的双肩处,抖了一下,替沈星流穿上了赤袍。
黑色的劲装,搭配上赤袍,让人显得格外的精神。
此袍采用天蚕丝所制,冬暖夏凉,更可水火不侵,周身以金丝绣成凤凰浴火的图样,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哇,这些金丝得值不少钱吧!”
在营后收完银两的唐萱萱,一溜烟儿钻了过来,将装着银两的荷包丢给沈星流。
随即就打量起了赤袍,大有当场就要抽出金丝,然后卖掉的想法。
“咳咳咳···”
而她的憨态落在众人眼里,都是一阵扶额,抽动着嘴角,想笑又不敢。
敢在圣人面前说出,要变卖赏赐之物,估计天下找不出第二人了。
可大臣们也不敢多说什么,没见陛下在此,都未发话吗?
“萱萱,这是陛下赏赐的,”沈星流压低了音量,接着道:“要说那也得回去再说啊。”
“咳咳···”
旋即,瑀皇又咳嗽了两声,真当朕听不到呢?
而且就算回去也不能说啊,但他对这两个“小财迷”丝毫没有办法。
转念一想,这些年沈星流在民间,想必过得也不是很如意,他就感到一阵心疼。
唐萱萱后知后觉地捂住了嘴巴,左右看了看众人的脸色,捶了捶他的肩膀,“嘿嘿,没看出来,你穿着还挺好看的。”
“是吧,我也这么觉得!”
“哼,臭美···”
这两人怎么又开始了,瑀皇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转身宣布道:“朕宣布围湖冬狩,继续进行!”
“驾!”
随着一声令下,营地内充斥着马蹄声,向着浮玉山而去。
“沈少侠,可敢与程某进山,再比一场!”程叔亮上前邀请道。
“可以是可以,但···”
沈星流有些为难,看向坐席上的那人。
瑀皇见此,摆了摆手道:“得得得,宝骢就借给你吧,记得还给朕!”
“知道啦!”
沈星流将荷包递给唐萱萱,轻声道:“你乖乖等我一会儿,等我赢了程将军后,晚上回来给你烤肉。”
“嘿,你小子,打猎可不像射靶哦···”程将军笑骂道,但没人理他。
此刻听到晚上可以大快朵颐的唐萱萱,咽了咽口水,将他一把推出,“哇,烤肉哎,那你快去快回!”
沈星流嘿嘿一笑,与程叔亮肩并肩跨上马匹,呼啸而去。
......
“咦,陛下您不去吗?”唐萱萱送走沈星流,转身看着坐在台上的瑀皇,疑惑道。
“哎,累了,”
瑀皇招了招手,示意宫女太监们上糕点,不一会儿案上便摆满了各式精美的糕点。
“哇云片糕!”
瑀皇微微一笑,“来来来,一起吃。”
得到邀请,唐萱萱也就不客气了,登上台子,将银两丢在一边,大喇喇地坐在对面,左右手开弓,大口大口吃着糕点。
“慢点吃,你这么吃,晚上还吃得下吗?”
唐萱萱刚想说话,却被噎到翻白眼,慌忙间抄起手边的紫砂壶,饮下一杯茶水。
一旁的宫女太监们,见此都抿着嘴唇,估计只有侯公公才知道,为什么陛下能如此纵容这名女子了吧。
浮玉山中,狩猎的行动,正进行的热火朝天。
突然有人惊呼一声,“山崖那里好像躺着几个人啊!”
消息正在被飞速传递,仅仅片刻功夫,山崖上便围了十几名甲士及程将军。
程叔亮定睛一看,“还真是,快拿绳索,下去把人拉上来。”
“是!”
甲士们应了一声,在一番合作下,一共拉上来三具尸体。
“咦,他是储曲直!”程叔亮翻看着死者的容貌
虽然死者脸上都是伤口,而且三人现在穿着便服,可这也不妨碍他一眼就认出死者,毕竟共事多年了。
联想到昨日的事,他恍然大悟,“难怪抓不到他们三人,原来死在这儿了。”
从山崖上的划痕来看,应该是三人趁着夜黑想逃跑,结果小储意外坠落山崖,而两人未能就救上他,一同摔死了。
“这件事需要立即告知陛下,你们将此三人的尸身,好好收起,不得有意外!”程叔亮意识到不好,随即吩咐了一声,立即打马回营。
......
“咔哒哒···”
沈星流正独自骑着马儿,在林间游走,找寻着猎物。
“哗啦!”
一旁的灌木丛中,突然响动了一声,旋即就有一只梅花鹿蹿了出来。
“驾!”
梅花鹿的行动极为灵敏,三两下一扭就消失了。
沈星流只好驱马追赶,好几次想要放箭,可都被扭过。
“嗷···”
当跑到一处崖壁前时,梅花鹿自知跑不掉了,只能是原地踱着步子,警惕地看着来人,还亮了亮头上的角。
一人一鹿,对视一眼。
当他举起弓箭时,才看到这是一头母鹿,它“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露出鼓鼓的肚子。
嗷嗷直叫,声音极为凄厉,同时眼中竟饱含着泪水。
沈星流愣了愣,他没有想到,此鹿竟有孕在身,而且即将分娩。
小鹿啊,你出生在隆冬季节,一定会很苦吧。
你的母亲,为了保护你,真的很拼命呢!
不知不觉间,沈星流红了眼睛,缓缓放下了弓箭。
“去吧,你自由了!”
旋即,沈星流扯过马缰绳,缓缓地向着远处踱去。
“嗷···”
梅花鹿眼中很是感激,对着来人身影消失的方向,长鸣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