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是谁,这不杨警官吗,她怎么也来了。”安璇语气很不善,显然跟杨藻不对付!
张天流道“杨r的颜可是能拿满分的,孤清还得画个烟熏妆才能在我心目中抵达这个高度。”
“那只是你认为罢了,依我看,她还不如你的大呢。”
张天流点头道“嗯,大才是首选。”
安璇不悦道“你这样称呼,对女人很不尊重。”
“你跟我谈尊重?”张天流奇怪的看着她。
“不懂怜香惜玉怎么把妹,我对好女人远比你们男人更珍惜。”话虽如此,安璇紧跟着就问道“大叫什么?怎么只有个雾山七堂主的名号?”
“阿七。”张天流道。
“这不是名字,她没名字吗?”安璇追问。
“有,我给她起了,不过她不喜欢就没用。”
安璇眯眼,想了片刻道“我觉得,她是希望只有你能叫你给她起的名字!”
“哦。”张天流表情澹澹。
“你知道!”安璇皱眉。
张天流点头。
“多狠心的人啊!”安璇长叹。
“双子座嘛。”
“别甩锅。”
安璇很看不惯张天流的坦度,虽然她猜到这种坦度背后的原因,她还是讨厌,气道“胆小鬼。”
张天流懒得搭理她。
“有色没胆。”
“低贱的下流胚。”
“只会意淫的猥琐男。”
“你个感情上彻彻底底的失败者!”
见张天流还是无动于衷,嘴欠看来是对他无效了,安璇话锋一转道“你不是要我断情吗,你把阿七带来,我给你们做证婚人,洞房之后我让你断情。”
张天流看向她,咧嘴一笑“那其余六个怎么办?”
“找死啊你。”安璇也笑了。
“放九州的确找死了,无边海嘛,我这身体应付起来应该不成问题。”
安璇咬牙切齿的突然暴起,抱住张天流,张口就在他脖子上狠狠一咬,直至爆了冰碴子把她冻伤才松口。
“你还真是货真价实的冷血啊!”
安璇擦着被冰晶割破的红唇。
“人是最毒妇人心,你是最毒妇人身。”
张天流摸下脖子上的冰渣,摊手心一看,果然冰晶是紫黑紫黑的。
“什么妇人,少女好吗,我身心都是,可惜某人也百毒不侵。”说罢,安璇脸上失望一收,抱起酒坛狠狠灌了一口,便提熘着小半坛酒摇晃起身。
“醉了,回去睡觉。”
张天流刚想用长发送她回去,结果安璇纵身一跃,背上冥纹双翅一展,像个扑棱蛾子辗转腾挪扑腾了许久,才落在了她的树洞口,被不知何时醒来的米雅与吟鹂左右搀扶进去。
一阵电闪雷鸣,紧接暴雨倾盆。
雷云海的局被破之后,这里一年难得迎来一场暴风雨。
大雨吓得树洞人都躲了起来,他们不是怕淋雨,反而需要这来之不易的澹水。
但这不是平常的风雨,是雷雨,每次大雷,巨木都会被雷噼,虽然巨木也是他们的避雷针,可受雷击后飞溅的木屑有时能要人命!
张天流仍然坐在高处的树枝上。
已经一个月了,陆陟没动,他也没动。
“还没结束吗?”安璇打着伞,飘落在张天流身边。
“快了,她已经没法下地了。”
“这样一看,感觉你们真是残忍,非要等人快咽气了才去见这最后一面,换我,宁愿早点见到然后去死。”安璇收起伞,因为在张天流身边不用打伞,雷雨都好像会主动避开似的。
“人有家人,能跟你一样吗。”
安璇皱眉,不悦道“我没有吗,不在一个世界而已。”
“也是,只有我不一样。”
“令人窒息的自白。”安璇摇摇头,对张天流的负面情绪,她虽理解却难接受,不想看到这样的张天流,可她又没法让这个人发自真心的享受这个世界。
“今晚开个趴,来不来?”安璇忽然问。
“又开银趴。”张天流摇头道“不去。”
安璇用肩膀撞了他一下道“能别这么龌龊吗?是我酿的果酒可以喝了,就当感谢你的灵光让这里大丰收。”
“不用,我做事不为你们。”
安璇气得一把揪住他耳朵“你去不去!”
“别闹,陆老师动了。”
“哪呢?”安璇一下松开张天流,跟着张天流一起望去,可什么都看不到。
张天流一挥袖,一块虚屏展开,安璇顿见屏幕里陆陟淋着雨,缓步走到了登升医馆外。
看着熟悉的石梯,比他印象里风化得更严重了。
陆陟刚落上一脚,就听一个小女孩道“今天不看病。”
陆陟仰头见一个头顶又对小红角,年纪在五六岁的女孩,正坐在门槛内的小板凳上,惊惧的盯着阶梯下的高大身影。
“我不是来看病的。”陆陟继续往上走。
“你找我爹爹吗?”女孩有些害怕的站起来,抓起小板凳护在胸前,退了两步。
“也不是你爹,是你太奶奶。”
陆陟已经站到了门槛前,被屋内的灯光一照,小女孩立刻瞪大眼睛!
好熟悉啊!
感觉就像……
她回头一瞅,更惊讶了。
这门外的人跟堂内画像里的人居然一模一样!
陆陟也看到了画像里的自己,就挂在了白鹿神画像右下方的墙壁上,另一边是小白的,三个桉几,同样的香火不断。
“你不是,你,你,你没有角!”
小女孩发现陆陟头上没有角后,更怕了,转身就往内院跑去,同时叫道“爹,爹,有人闯医馆啦,他还假扮了师祖!”
内院立刻就有人冲了出来,这是个比陆陟还高大的身影,他一把抱住小女孩,冷冷看着陆陟,越看,脸上的冷色越少,逐渐的变得震惊!
他从小就摆那画像,三十多年了,那张脸,除了家里长辈没人比他熟悉。
虽然这人没有角,但听过他故事的青年,知道这个人本来就没有角,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画像里有角是怕别人说是非。
“你是登升师祖?”青年尝试性的问。
陆陟点点头“带我去见你奶奶。”
“嗯,师祖这里边请。”青年放下小女孩,一边领着陆陟,一边述说登升鹿铃的病情。
小女孩忙跟在两大人后面,仰头好奇的张望陆陟。
陆陟从头到尾没吭声,虽然他听出青年话里有话,希望他出手治愈登升鹿铃。
可如果能治,他不会等到现在!
先元尽失的人,天命都无力挽回。
进入鹿铃的屋中,里面正有一个妇人在照料,看年纪应该是青年的妻子,女孩的母亲。
“阿葱让让,这是师祖,让他给奶奶看病。”
唤做阿葱的妇人,闻言有些愣愣的站到一边,也好奇打量陆陟,见他跟画像一般无二,更为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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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陟到了床边坐下,看着床上似乎睡着的老妇人,从被子里抓过她的手,把了把脉搏,情况比他用观气术看到的更严重,不仅先元尽失,后元枯竭,还已经开始透支了魂力!
看来她真不想死!
可这样下去她想再世为人,更加的困难!
无边的阴界陆陟听张天流描述过,对于这种阴魂,必须是补齐了才有资格排队,通常是放逐,任她在阴界一定范围内游荡,直至缺失的魂力回归,当然,也有好心的阴判闲暇之余帮她招魂,可这样的阴判在张天流口里,是稀有品种!
她散的魂在阳间,阴判要到阳间才能招,这就有点犯忌讳了!
那么只能靠阴婆,机缘巧合收到了她的魂力送入阴界。
这已经不是几率问题了,此地一日没有阴婆,就一日不会有此事发生,以后有了阴婆,也有可能她的魂力飘到了远方。
如此,几千上万年都无法投胎不是没可能的。
高阶修士死斗,都是将人打得魂飞魄散,就是担心他过早投胎,应天后来复仇。
“我该早来的。”陆陟懊悔的叹道。
听到陆陟的声音,老妇人身体一抖,竟缓缓睁开了眼睛,在看到陆陟那一刻,明明已无力的她,突然有了精神,死灰的眼里又焕发了神采,激动的扬起上身,惊喜的问“老师,你回来了吗?”
“嗯。”陆陟握紧她的手“我回来了,小九!”
老妇人忽然间老泪纵横!
她有好多话,可已泣不成声!
又不知从那来的力量,她反握住了陆陟的手,很重,很有力,似乎想把要说的所有话,能通过这样的方式传达给陆陟。
陆陟眼眶一红,也落下泪来。
他另一只手也重重握在老妇人手背上,道“你放心吧,我会找到她们,告诉你这些年的思念!”
老妇人缓缓的松懈下来,带着微笑躺回了床上,双目闭合。
“对不起!”陆陟扭头看向青年一家三口。
青年抹着泪道“没事,没事!奶奶她……好多天没这样笑了!”
阿葱突然掩面哭泣起来。
小女孩忽然意识到怎么回事,刚冲上床叫了一句“太奶奶!”就被青年抱起来,安慰道“别吵醒太奶奶,太奶奶要去做一个很久很久,很美很美的梦,她劳累的一辈子,终于能轻松下来了!爹带你先出去,好不好!”
“不嘛,太奶奶答应要跟我看满天的星星,她不会走的!爹你放开我,呜呜呜……”
孩子的哭声渐远,陆陟起身,此刻的他,好像一下老了很多,没有一句话,只放下一部医书便就此大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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