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生气别生气,感觉到了吗?”
孙青旋眼里杀意弥漫道:“杀了你我或许就有感觉了,定很爽。”
“哎呀不是这个意思,乱开什么车啊,我怕说出来泄露天机才这般这般,既然你不解,我就冒险言明,久闻那家伙好女色,你这么漂亮,加上我的指点混到他身边轻而易举。”
孙青旋微昂下巴,蔑视的盯着张天流:“你想让我用美色。”
“没真干,到了他身边有的是机会。”
“不行。”
张天流苦笑,只好又道:“那就换别的,来来,附耳过来。”
“有话直说。”孙青旋岂会再上当。
“我这不是担心怕人听到吗。”
张天流嬉皮笑脸的凑近步,孙青旋不自觉的退后步。
“怕我啊。”
“呵,笑话,有话就说,别再靠近我步,我恶心。”
“唉,多大人了,难道还是个雏?诶得得得,别动不动就噼里啪啦的,论正事,正!事!”
安抚好孙青旋,张天流掏出支烟,塞面具嘴里点燃,开始了吞云吐雾。
“本来你的事嘛,我是不想参合的,但我们老板说了要搞大联盟进军天涯,抱团冲上九重天,即使我们不在也能狠狠恶心他们把,所以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了,我真心希望你能好好活着,到了九千年后,如果有缘帮我给你转世的师姐带句话,我之生,遇难知性,遇人知心,知自非良善,恶名背身,寻回千秋,泣…再从头,勿念。”
孙青旋盯着张天流漠然的表情,直言道:“不懂你再说什么,不过有缘我会告诉她。”
“多谢。”
脸上漠然被笑打破,张天流又请孙青旋边走边说。
琉焰岛,昔日沸腾的湖水已化做赤土盆地,池火莲已有七池枯萎成灰,凌乱的火灵气将张天流的长发变得异常狂躁,再无往日丝滑。
孙青旋在开启闪虚空门后离开了。
张天流呆滞良久,直至虚空门周边电弧减弱,开始回缩,张天流才抬起头,进入浮天赤。
巨大熔岩洞窟,张天流顶着波波能让普通生灵刹那化作灰烬的火浪,踏过数百层浮阶,来到祭坛边,看着巨大火晶石前,盘坐的背影,即使没有看到正面,张天流依然能感觉到她的痛苦。
他眼里的赤仙子就是只刺猬,不仅伤人也伤己,那千丝万缕,精纯到足以化作火焰晶体的真元,似荆棘般,又似钝刀割肉,点点慢慢由她丹田刺穿她每寸骨骼,每分内脏,每条筋脉和身体与元神的所有痛觉神经。
自己可是过来人,当年得阿七真气,使散气法时的痛苦他记忆犹新。
那不过阿七两年道行,赤仙子散的乃是数百万年道行。
换做他,早在初始阶段就扛不住,宁愿自爆而亡。
赤仙子承受莫大痛处,依然施法与炎魔元神斗争。
她想在散功时磨死炎魔,可争斗至今,炎魔元神依旧顽强,仅剩池火莲道行的赤仙子无法杀它,但赤仙子仍不放弃,磨不死也要削弱,给后人更大的希望。
路过来,张天流发现琉焰弟子多数离开了,只有少数十来个留了下来,不过这些人最强的只是通天境,无法继承赤仙子衣钵,看来孙青旋能暂时接替赤仙子的位子,直至天地破灭,因此巫马煜才不知她的传说!
前人种树,后人乘凉。
前人伐树,后人暑。
前人对后人的影响有多大,炼神教事上,可见斑。
张天流没有多事,他站在边缘默默看着。
没过多久他好像出现了幻听。
有个人不断在他耳边提醒、蛊惑、利诱他杀了赤仙子,只要杀了她,打破浮天赤放出炎魔,五地荒将全是他的。
张天流不为所动。
幻听更厉害了,用空转流镜诱惑他,他还是不为所动。
之后不仅有幻听,还有幻象,眼前赤仙子成了他厌恶的人,不得不杀的人,可张天流还是不为所动。
当他傻啊。
这种东西对他根本无效。
出了强大的自我意识,还有不论幻象里的赤仙子变成谁,她的气永远不变,永远在自我折磨。
不过幻听与幻象确实有够烦人的,即使不招也会变得烦躁,烦躁久了就会失去理智,控制不住自己陷入幻境。
他来这里还不到天就有些烦了,不得不运转琉璃心经对抗下,赤仙子却在这里经历了几千年。
张天流多少能明白孙青旋的用意。
赤仙子把切奉献在了这里,自幼在这里长大,修炼,继承岛主对抗炎魔,从未有天过上只属于自己的人生。
终于在最后缕火光钻入赤仙子身体,部分散出,部分化作赤色匹练斩破了炎魔元神。
赤仙子停了手,笔挺的背脊渐渐弯曲,噗通下斜倒在了祭坛上。
张天流如火焰狂舞的长发再度恢复柔顺丝滑。
历经五十七天的酷热,终于出现了降温。
这刻,五地荒所有极上强者都感应到了,有人叹息,有人冷笑。
张天流上前,在赤仙子身旁蹲下来。
“不留口气,找到你的道种吗?”
“你来了,就不用了。”
赤仙子翻身,疲惫的望着张天流,已无星火的死灰眼里,弥漫出丝渴望。
“能让我看你眼吗?”
看着熟悉又凄美脸,张天流自嘲笑,伸手把翻到头顶。
“失望了吧,少年转眼变大叔,再没了往日的意气风发。”
“嗯,我也更喜欢你以前的样子。”
“极上就是可怕,转世未来也能预见,行了,最后有什么愿望我帮你实现。”
赤仙子目光从张天流脸上移开,望着浮天赤顶部,幽幽道:“我想到外面坐坐,不想死在这里。”
张天流目光落在火水晶,重新恢复的元神,笑道:“就不能来点有难度的,好教我觉得我还有点用。”
赤仙子闭目摇头。
张天流只好抱起她,飞向浮天赤顶,挥手篇符语将洞顶岩石裂开出扇门,飞了出去。
烈日当空,琉焰岛上空座赤红的浮空山顶,张天流与赤仙子坐在山崖边,看着晴朗的天际。
“氛围不是很好啊。”张天流苦笑道。
“好像少了点什么。”赤仙子有气无力道。
张天流点支烟,从物品栏里拿出坛留着珍藏的云杉雾酿:“少这个?”
“嗯!”
赤仙子柔若无骨的靠向张天流。
“喂喂,以前没有过啊。”
赤仙子笑了笑:“是以后没有过,以前有过。”
张天流拍开封盖笑道:“来杯?”
“好啊。”
张天流将酒杯放到赤仙子嘴前,喂她小饮口。
“好难喝。”
“难喝也是你酿的。”
云杉雾酿本来就不宜存放,现酿现喝口感才最好,何况都多少年了,不仅淡如水,还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异味。
“嗯,我酿的,这么多年了,公子还留着,那有没有见它时想阿七啊?”
张天流僵。
低头看着赤仙子,见她艰难的仰起头,痴笑道:“阿七终于等到你了!”
张天流神色木讷的抬起头,不敢与赤仙子对视,嘴唇轻轻的哆嗦,喃喃自语:“不对,不对啊,哪里错了?是你师妹?还是不对,阿七不可能在我前面,你不是她,你绝对不是她……”
赤仙子彻底软到在张天流怀里细声笑道:“看到公子会为阿七紧张,阿七知足了,阿七死后……想在这里,这里长眠,公子不用来看阿七的,你还要回家,回家,回家太难了,真想再看看啊,雾山的朦朦…”
声止,剩下的只有轻轻的哽咽与紧拥蜷缩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