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缓睁开眼,用嘶哑的声音问道:“这是哪儿?”
“你醒了,我去通禀元君,你先等着!”她望着门口,一清丽女子朝她说完就转身离去了。
她挣扎起身,艰难挪动着步子,打量着这里的陈设布置。
屋内燃着香,六角窗柩上映照竹影,周围的一切都恰到好处,有一种古沉稳又不沉闷的氛围。
窗柩之下是长条案几,上面摆放着茶具和碳炉,一旁还有几卷经书。
缓缓行至门口,微风拂面,不远处的竹林也传来阵阵竹香,一股沁透心脾的清新仿佛让身子也松乏许多。
她闭目感受着这一切,直到听到细微的脚步声,再睁眼时,顿时愣住了。
一身青绿让人眼前一亮,她久久移不开眼睛,直到一旁的女子咳了一声,她才反应过来屈身致谢。
“不知……该如何相称?”
一旁的女子道:“这是斗姆元君,是元君路过昆仑救了你!”
她立即行叩拜之礼,语气却变得尤为伤感:“玄牝拜见斗姆元君,多谢元君救命之恩!”
“快起来,这里只有我与无痕,没那么虚礼!往后无外人时也不必唤我元君。”
她久不愿起身,目光悲悯道:“我本以为此次在劫难逃,没想到还能得贵人相救,玄牝这条命是元君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无痕道:“你若再千恩万谢,这可不敢留你了,元君说了不必多礼,你怎好再违逆!”
“是!”
她艰难起身,差点跌进了无痕怀里,无痕迅速扶了她一把,皱眉道:“你怎么伤的如此重,计蒙竟然下如此重的手!”
“你也认得计蒙?”她瞪大了眼睛问道。
“他最初去昆仑你就见过吧,他如今在昆仑占据的地方最多,连天君都拿他没办法,他的恶名怎会无人听过!”
元君道:“先别说这些了,扶她去歇息,近日少走动,伤口才能好的快,切记!”
她强忍着疼痛,转身道:“记下了!”
待她躺下,无痕才道:“你险些丢了性命,为何要与他硬碰硬?”
她望着无痕,吃惊道:“元君都看到了?”
“元君一直都在紫云斗府修炼,若非天君再三相邀,也绝不会亲自上九重天赴约。回来之时路过昆仑正好看到你中剑倒地死命拖住计蒙的一幕。”
“那为何元君会救我?”
无痕略微思忖一番,才道:“许是觉得你忠义,值得一救。”
她捂着胸口笑出了声,紧接而来的疼痛让她瞬间皱紧了眉头。
无痕担忧问道:“怎么?”
“你可知为何只救我?”
无痕白了她一眼,脱口而出道:“你都伤成这样了,还记挂着旁人!”
她收起笑意,脸色严肃的嘀咕道:“为了……继承……阿耶的遗志。”
“阿耶?”
她“嗯”了一声,将阿耶在天界的遭遇一一讲明,最后忍不住泣不成声。
“玄牝,我……我不是有意要问你这些的,你别怪我!”
她摇了摇头,捂着自己的胸口,叹道:“可惜我能力尚弱,纵使拼尽全力,也并不一定能好生护着他们。”
无痕握着她的手,劝道:“你可以暂时放心,元君让我去找他们,告诉他们要带你在此养伤,一切都安置妥当之后才回来的。”
“大恩不言谢!”她的眼圈通红,起身拱手相酬,一字一句感念在心。
“玄牝,既到此处就好生养伤,待伤好之日才能与他们团聚。”
无痕说完,也顺势擦了擦眼角的泪,扶着她躺下后,才转身迈出了门。
四下无比寂静,只有树叶发出的沙沙声,倘若昆仑也是如此宁谧该有多好。
她就这样想着,慢慢沉溺于梦中,梦中所见皆是她心心念念的人。
那些刻骨铭记的人,那些难忘的时刻,都在这场梦中再次相见。
她的眼角流下一滴清泪,嘴角的那一抹笑意,似如初见又似为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