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鼎封闻言大怒:“你!你……”
话到嘴边,却一时不知如何反驳。
萧逐凤依旧面带讥讽笑意:“还是说,只是条件没谈拢,若是条件谈妥了,什么卖不卖国的,都是小事一桩?”
杨鼎封不愧是昆仑山数十年来的掌舵人,暴怒没有持续太久,几息之后,思绪恢复一丝清明,看了一旁的杨鼎岳一眼,突然若有所悟。
既然萧逐凤敢带着杨鼎岳孤身深入,一定有恃无恐,而且恐怕已经跟杨鼎岳达成了某种交易。
杨鼎封渐渐平静下来,沉声道:“尊驾到底有何指教,请讲!”
萧逐凤看着杨鼎封逐渐转变的态度,竟然伸了个懒腰,语调轻松:“我突然不大想多费唇舌了……”
说着,萧逐凤冲着杨鼎岳努努嘴:“让你亲弟弟跟你说吧。”
杨鼎岳叹了口气。
萧逐凤此前故意接杨鼎封一剑,就是为了压制杨鼎封的气势,此时搭好了戏台,再让自己出言,便可以让自己以“自己人”的身份劝昆仑山对北莽倒戈一击。
这个年轻人,对于人心的把控,愈发炉火纯青了啊……
杨鼎岳沉吟片刻,开口道:“大哥,摆在咱们昆仑山面前的,除了被慢慢蚕食之外,其实还有另一条路……”
……
最终,在永平一年萧瑟的秋风中,萧逐凤怀中抱着杨鼎封三岁的女儿杨青芒,右手牵着杨鼎封七岁的儿子杨青云,在杨鼎封和杨鼎岳复杂的目光中,离开昆仑山南下。
这意味着萧逐凤计算中与昆仑山的合作,最终还是达成了。
一路上,杨青芒瞪着懵懂的大眼睛,看着路途中新奇的风景,不哭也不闹,仿佛对自己未来的命运一无所知。
而已经开始懂事的杨青云则是满脸遮不住的愁绪,怀里藏着二叔送给自己的剑尖,对未来感到恐惧和迷茫的同时,眼睛时不时偷偷看一眼萧逐凤怀里的妹妹,生怕妹妹受了什么委屈。
临走时,父亲曾嘱托过,兄妹俩要离开昆仑山,在南边住一段日子,作为哥哥,要照看好妹妹。
虽然他这个哥哥也只有七岁。
杨青云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照顾好妹妹。
离开昆仑山,妹妹只有自己了。
萧逐凤的身法极快,就算带着两个孩子,也多费不了多少工夫。
回到大夏北境青州城,将杨青云和杨青芒交给赵橘白带回安京城。
不用嘱托,赵橘白会照看好两兄妹。
……
是夜,萧逐凤登上剑谷关城楼。
登高望远,视野开阔,北境之秋,云阔天高。
萧逐凤深吸一口初秋深夜已略带凛冽的空气,双臂撑在城墙之上,幽幽道:“天凉好个秋呐!”
萧逐凤身旁,一袭漆黑甲胄的曹酒衣闻言嘴角抿起,目光如炬,目中寒芒跳动,凝望北方。
两人脚下,剑谷关城门大开,大批黑甲骑兵正穿过城门,出城北进。
大批人马人人表情肃杀,行伍之中无一丝人声,有的只有战马马蹄践踏大地,和规律如精密机械运转般的甲胄摩擦之音。